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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自相殘殺

讓這位正得聖寵的李美人過得不好的不是旁人,正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姐李明月。

晚間,小順子正和大家繪聲繪色地說著宮裡頭髮生的事。

“宮裡頭的人都知道了,這李更衣在冷宮裡瘋癲無狀,成日破口大罵,說李美人是個不要臉的狐狸精,和她那妓子出身的母親一個模樣,就會在男人身下承歡,自己剛失寵就勾引皇上.......”

小順子學了幾句,後面的話太難聽,他也不敢跟著學。

雖然不是指著李美人的鼻子罵,但這些難聽話哪裡瞞得住,早就滿宮飛了。

下頭的宮人也不少在背後竊竊私語,對李美人指指點點。

白如馥聽完搖搖頭,人蠢真是沒得救。她一向知曉李明月是個沒腦子的,但她不知道李明月是個這麼沒腦子的,竟然跟同出自李家的李美人對上了。

那些難聽話明著看是衝著李明珠去的,可落在皇上耳朵裡興許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你罵皇上新寵的嬪妃,這和罵皇上眼光有問題沒什麼兩樣。

李明珠此人白如馥近些時日倒是接觸過幾次,不是個會惹是生非的人,看著文靜柔和,卻不是個沒脾氣的軟包子。

果然不能在背後議論人,這話剛說完,李美人就找上門來了。

這不是李美人第一次來昭陽宮,剛進宮那會,也來給景嬪請過安。

兩人雖然目前還不是一條船上的人,但相處也算投機,便多說了幾句。

這次李美人登門拜訪,八成是與那李更衣有關。

果不其然,李美人一入座,就捏著手裡的那一方巾帕拭了拭眼角不存在的淚痕,“臣妾本無意打擾娘娘,實在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她紅唇一抿,眉兒一皺,看得人心軟,也不怪皇上如此寵愛,“想必娘娘都聽說了,李更衣實在是欺人太甚......臣妾也不怕娘娘笑話,想請娘娘幫著拿個主意,亂吠的狗要如何管教呢?”

許是李美人外表過於柔弱,致使語出驚人,入畫連忙遣屋內候著的侍婢去門外候著,又將門掩上。

白如馥倒是不甚在意,好似沒覺得李美人此話有何不妥,她並不答話,而是捧起茶盞,輕抿一口,“李美人所指之事本宮並不知曉。”

李明珠拭淚的手一頓,剛想開口,就聽女子輕飄飄地說,“本宮只知道,原諒和退讓,是滋生野狗的溫床,而如果要管教,最好一鞭子打疼它,才能讓它徹底閉嘴。”

點到即止,白如馥不再開口,好整以暇地颳著茶盞裡的浮沫。

“臣妾懂了。”李明珠不再假裝,她輕輕放下捏著帕子的手,臉上哪裡見一絲淚痕,只有嘴角的笑意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容光煥發,“姐姐的開導令臣妾豁然開朗,那臣妾就不多叨擾,望日後有機會可與姐姐一同品茶談心。”

說罷,她翩然起身,規矩地行了個禮,而後捲起一陣香風離開。

待李美人走後,入畫從外間進來,“沒想到李美人竟是個這樣的性子,外人都道這位李家二小姐性子最是溫軟文靜。”

“溫軟文靜?真正性子綿軟文靜的人怎麼可能在李家那樣的大族中,在李明月的眼皮底下安安穩穩到今日?”白如馥將茶盞往桌上一放,“這宮裡頭沒有簡單的女人,你瞧著吧,李更衣囂張不了多少時日了。”

白如馥瞭解李明珠這樣的女人,平日裡看著文靜柔和,需要下手的時候比誰都心狠手辣,不到萬不得已,自己是不願意跟這樣的人對上的。

可惜李明月沒有這樣的腦子,她還以為李美人依舊是那個在府中任她搓扁揉圓的怯懦庶女,和那個下賤姨娘一樣需要仰仗自己和母親的鼻息過活。

打入冷宮和大皇子被帶走的打擊已經讓這個素來高高在上的女人有些神智不清,而當這日李明月睡醒後,看見銅鏡裡的自己後,徹底瘋了。

她的臉又一次變成了滿臉痘疹的恐怖模樣,而且和之前相比要更為噁心,每一個痘疹高高地鼓起,可以清晰地看見裡面黃綠色的膿液。

她失聲尖叫起來,發瘋似的去撞冷宮的大門,懇求著門口的守衛替她找太醫。

可門口的侍衛哪裡會理她,他們早已受了李美人的打點,不論李更衣說什麼有什麼要求都不要滿足,裝作沒聽到就行。

一個是現在的新寵李美人,一個是冷宮裡瘋瘋癲癲的更衣,聽誰的話似乎是一個非常簡單的選擇,何況只是裝聾作啞,這錢拿得輕鬆,誰會拒絕呢?

於是任憑李明月在裡頭如何撕心裂肺地吶喊、威脅、恐嚇,冷宮外頭安靜地就像沒有人似的。

李明珠知道自己的嫡姐在懷孕的時候曾經起過痘疹,這種毒性痘疹在臉上紮根極深,武嬪獻的藥只是短暫地治好了表皮,將一部分毒素轉移給了李明月肚子裡的孩子,另外一部分則進入了休眠期暫時隱藏起來,所以李明珠要做的只是將剩下的這部分毒素再次喚醒罷了。

而冷宮便是最好動手腳的地方,幾乎不費吹灰之力,李明珠就成功地讓李更衣再次陷入恐慌和瘋狂之中。

屢次哀求威脅無果後,李明月哪裡不知道自己這是被人安排了。

她呆呆地坐在銅鏡前,不過過了幾日,自己這張臉已經完全潰爛,只能粗略地分辨出大體的五官,她流的眼淚滲進那一個個如山包般起伏的痘疹中,反覆刺激潰爛愈發嚴重。

這只是無數折磨中的一環,冷宮裡的生活條件甚至比不上大部分宮女太監,被李美人關照後,李更衣的三餐縮減為兩餐,還頓頓是殘羹冷炙。

如今已漸漸入秋,可她的床上僅有一件薄得可憐的被單。

所以,當宮裡傳來李更衣暴斃的訊息時,白如馥修剪花枝的手甚至不曾停頓一下,意料之中。

小順子在一旁躬身候著,白如馥修剪完旁逸斜出的花枝後,將剪子遞到柳姑姑手中,接過吟詩遞來的手帕擦了擦手,才施施然坐到榻上,“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