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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假病成真(一)

“一連七日侍疾?”裴時裕太陽穴突突地跳著,太后重病召後宮嬪妃侍疾也屬正常,只是他總覺得太后的用意並不單純。

“可要奴才尋個由頭回絕太后?”蘇如海見皇上神色不對,忙補了一句。

皇上不給太后面子是常事,像蘇如海這樣的御前總管,審時度勢慣了,自然能看得出來皇上並不樂意這個要求。

裴時裕沉吟片刻,“不必,你讓人去回話,就說朕允了,午後便讓嬪妃們親赴壽康宮侍疾。”

“那奴才.....?”

“你親自去昭陽宮跑一趟,交代景妃,若是這幾日太后有所刁難,儘管差人來找朕,還有,轎輦也給備好,務必弄得暖和些,天寒地凍的,別叫她著涼了.......”裴時裕正說著,餘光一掃,只見蘇如海在一旁憋笑,

他橫了一眼,“笑什麼?”

蘇如海趕緊收斂笑意,“奴才只是覺得皇上越發像個老媽子了......”在皇上能吃人的眼神下,聲音越來越小,直至閉嘴。

“還不快去?這樣編排朕,留在這等著吃板子嗎?”裴時裕神色冷硬,卻並不反駁蘇如海所說。

蘇如海出了御書房,晃晃腦袋往昭陽宮趕去,景妃如今當真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啊,只怕是太后也沒辦法從她手裡討到好處。

皇上這是關心則亂,總是生怕景妃讓人欺負,受了委屈。

可蘇如海是旁觀者瞧得清楚,這景妃吶就算沒有皇上護著,也不是個善茬。

*

皇上能看出太后用意不純,白如馥自然也能看出,看得出卻不意味著她要躲,相反,她不但不打算躲,還打算順水推舟,給太后送份大禮。

“娘娘這身倒是素淨得很,只是奴婢擔心.....”入畫伸手替白如馥攏好狐裘,神色擔憂,“太后是想借侍疾刁難您吧?”

吟詩遞來一個暖手爐,有些憤憤不平,“想來也是這樣!這大冷的天,雪地難行,娘娘又剛出月子,身子還需細細養著,說是去侍疾,也不知道又要如何刁難娘娘呢?”

“你們如今越發膽大了,都敢嚼太后的舌根了?”白如馥接過暖手爐捧在手裡,覷了眼這倆憂心忡忡的丫頭。

入畫笑著低頭不說話,吟詩小聲辯解,“奴婢是擔心娘娘......”

白如馥知道她們擔心什麼,面對嬪妃刁難,可以硬碰硬,甚至可以下死手,可太后畢竟是太后,是除了皇上外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就連皇后都得敬著太后,更何況她還不是皇后呢,說得難聽些,只是皇上的一個貴妾罷了,太后自然看不上眼,想要處處拿捏。

可誰說軟刀子就不能捅人呢?

再說了,重病不起可是太后和太醫院的人說的,難道還能怪到自己身上不成?

白如馥笑起來,神情愉悅,半分憂心也無,“與其在這擔心,倒不如主動出擊,主動權在自己手上才會安心。”

入畫將白色的藥粉細細塗抹在娘娘嬌嫩的十指尖,還勻了一點到指甲蓋裡頭,“都妥當了,皇上老早就讓轎輦在屋外候著,娘娘可往壽康宮去了。”

“是呢!奴婢方才還聽見蘇公公正給那些個抬轎的小太監訓話呢。”吟詩端肅神色,站到兩人身前,繪聲繪色學了一遍,“你們都仔細聽著,這幾日都由你們接送景妃來往壽康宮。雪地難行,可別怪雜家沒提醒你們,若是摔了景妃,你們十個腦袋也不夠皇上砍的~”

“皇上待娘娘可真好啊!”吟詩眉眼間盡是歡喜。

入畫打趣她,“你若是羨慕,就求著娘娘早日放你出宮,給你許個好人家嫁了。”

“呸呸呸!奴婢可是要在娘娘身邊一輩子的!”吟詩瞪了入畫一眼,急得臉都紅了。

小順子在一旁看著兩人嬉鬧,樂呵呵地笑。

“走吧。”白如馥將手攏在兔毛做的暖手套中,身影漸漸隱入雪色蒼茫的天地間。

*

“景妃娘娘到!”

“臣妾給太后請安,太后萬福金安!”白如馥將暖手套遞給入畫,解了狐裘,順從地行了個萬福禮,禮數週全,挑不出半分錯處。

劉雲嫣自入冬後就病了,自然無法侍疾。

眼下殿內除了妍妃外,就只有三個低位嬪妃,坐在太后身側陪著說話的是阮答應,其餘的都衣著素淨地跪在太后床前的軟褥墊上。

阮六安見景妃進來,止了話頭,趕緊起身行禮,還沒站起來,就被太后的手按住了。

妍妃自然也瞧見太后這一舉動,臉色不大好看。

“這樣天寒地凍的,景妃還願意屈尊來給哀家這個老婆子侍疾,當真是孝心一片。”太后靠在床頭,凌厲的目光落在還跪著的女人身上,話裡話外明褒實貶。

白如馥淡然一笑,四兩撥千斤,“天寒地凍又算得了什麼呢?只要太后一句話,就算是天上下刀子,臣妾都不敢不來。”

這話說的,彷彿是太后刻意和皇上的後宮嬪妃過不去似的。

太后冷哼一聲,剛想開口,就聽女人繼續道,“更何況臣妾聽說太后重病不起,危在旦夕,能在太后跟前侍疾,是臣妾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重病不起?危在旦夕?

妍妃瞅了瞅太后鐵青的臉色,差點笑出來,這樣咄咄逼人,哪有半點病入膏肓的模樣?

可偏就那些個太醫都是人精,成日裡說太后纏綿病榻。

李太后心裡一陣氣悶,“真是生得一張巧嘴,怪不得皇上喜歡你。”

白如馥繼續低眉順眼,嘴裡卻在吐刀子,“謝太后誇獎,臣妾身為護國將軍之女,又貴為永嘉郡主,才也過人,貌也出眾,皇上喜歡是應當的。”

這話一出,幾位嬪妃的嘴角都彎起來。

她算是摸清了,太后她老人家討厭你是沒有理由的,李家人似乎都這個德行。

就算她規矩乖順,恭敬賢德,太后對她仍舊不會有什麼好感。

既然如此,那她就牙尖嘴利又何妨?畢竟是寵妃,是太后眼裡的狐媚子,不恃寵而驕當真是白費了這樣的好名聲。

太后閉了閉眼,只覺得頭當真疼了起來,先前景妃沒來時,倒是康泰極了。

“呵,哀家可不能白費景妃的一片赤子之心,那就由景妃來服侍哀家用湯藥吧。”

那她可是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