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紀之戰 10.永生永滅（）

世紀之戰 10.永生永滅（）

眼前只剩下最後一道難關了。那些瘋狂失控的暗生植物，生長在倒置頂的邊沿，已經無人控制的它們卻吸飽了藤加羅臨死前所有的能量，對任何入侵領地的生物進行絞殺和消化。

而倒置頂上的封閉結界內，正發生著驚天動地的大戰，諸多神族聯手對抗妖王，卻僵持不下，持續瞭如此之久。

結界很牢固，甚至看不到內部，連上空也無法突破。唯一進入它的途徑，就是透過暗生植物叢。

這一道難關的設定原本是為了破解鼓舞號角而存在。再勇敢的人，激發了再多力量，也不可能直接突破厚密的暗生植物叢。自然的力量，擅長以柔克剛。密佈的藤蔓一旦纏上了身，即使是有再大的力氣也無處去使。

妖王知道魔族手中有鼓舞號角，為破解這種無人能擋的力量設定了雙保險，而早在之前，魔族就被動地失去了這種力量。

不過，妖王知道鼓舞號角的存在，卻不知道荊棘鎧甲的存在。那是魔族手中的，另一張王牌。

由死亡沼澤岸邊生長的荊棘製成的鎧甲，穿上它的人會變成一件無人能擋的鋒利武器，世界上諸多或堅硬或柔軟的東西都只能在它面前斷為兩截。不過穿上它的人，要付出鮮血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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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棘是冷酷的植物，它不會心甘情願地幫助任何人，死亡沼澤邊生長的荊棘更是如此。荊棘鎧甲看起來不過是一件普通的甲衣，然而穿上它，上面的荊棘才會真正開始生長，而且是雙向生長。外面的荊棘有多鋒利，內部的荊棘也同樣有多鋒利。

當荊棘深深刺入你體內，並在你體內生長，那種劇痛，令人望而生畏。荊棘鎧甲是比鼓舞號角更帶有犧牲意味的寶物。一旦穿上它，便被剝奪了後悔的權利。

除非流盡最後一滴鮮血，否則它將不能被脫下。

當魔族中的那些人決定穿上荊棘鎧甲，無論他是誰，所有人都對他致上了崇高的敬意。

人們看到鮮血從鎧甲內向外湧出，穿上它的人沒有時間喊痛，而是衝向了暗生植物叢，為自己想要守護的人掃清一切障礙。藤蔓前仆後繼纏上他們的身子，又斷裂了。地上蜿蜒出觸目驚心的血線，由淡轉濃，再由濃轉淡……

那最後一滴鮮血的價值，稱為勇氣。

很快就有了缺口，勇者的鮮血如安送同伴繼續前進的紅毯，厚厚地鋪在地上。這些無名的勇者身披鎧甲，如守護石像，佇立在紅毯盡頭。屍身上落滿斷裂的藤蔓，層層疊疊，分外沉重。可他們的身子被寶劍支撐，不曾倒下，倔強地佇立。

他們在這忘歸峰上，忘記了回來。可他們的靈魂，和光明一直同在。這就是永恆。

剩餘的魔族，在經歷了千難萬險之後，終於，踏上了倒置頂。

此時正值夜半，滿天陰霾。

這裡已經沒有了倒置影響，催眠指標帶來的副作用突然而至。

所有人因痛苦而模糊的視線裡，是屍橫遍野。神族付出了巨大的代價，面對一個已經擁有了不傷之身的黑暗之王，他們死傷無數。

如今的妖王，雙手沾滿神族至潔的純白血液，雖然已經被諸多神族合力控制得動彈不得，身上卻絲毫未傷。

它身上最強的禁錮，來自愛神與丘位元這些時日來收集的真愛。真愛之網禁錮了它骯髒的黑暗之力，可惜卻仍無法對它造成傷害。

至此，如上古卷軸所說，勇氣、愛和團結，已經被魔族和眾神緊握在手。如今，只剩下——光與暗的雙重交織。

黑暗之力被控制的妖王，身上蒙有一層看似透明輕盈實則蘊含無窮力量的真愛之網，它顯得很冷靜，沒有暴躁之舉。看樣子，它是堅信在場所有人沒有一個能傷到它。

縱使是神族，也終會有力氣耗盡的一刻。這種拖延之計對魔族沒有利處。

催眠指標的副作用正在擴大化，有些魔族被自己意識邊緣的絕望所擊倒，竟然朝自己舉起了利刃！

愛神見狀拔下了自己的一根金色髮絲，放在掌尖親吻，而後吹出一口氣，霎時便有金色的粉塵從天而降，紛紛揚揚，輕柔地融入所有人的心口。於是所有人都被喚醒了本我意識，清醒了過來。催眠指標的力量便不復存在。

顛倒之崖，其上的連續戰爭已經持續了數月有餘，如今到達倒置頂時已經是夜半時分。那金色的粉塵便如流星劃過時遺落的光輝，帶來短暫的光明，也使所有人忽然意識到，這個夜晚簡直是徹頭徹尾的黑暗，沒有月華，亦沒有星光……

天上的陰霾此時也直直落進所有人心裡。

光與暗的雙重交織……究竟怎樣才算實現呢？

妖王忽然冷笑起來：“結界之內，已經被我控制成了永夜的黑暗！魔族，神族，你們這些卑微卻自命不凡的種族們！光明已經離你們遠去了！你們將與你們的信仰背道而馳，哈哈哈哈！”

龍神已經化為了那隻硬甲的紅龍，他振翅飛在結界內的高空，雙目如炬，注滿神力，卻仍無法看破這層黑暗。

這樣濃重的黑色，如果她在的話，會怎麼說呢？……是了，一如她以往溫婉的模樣，她一定會微笑，然後說：“越是濃重的黑暗，越是能襯出月輝的明亮啊，不是嗎？焰？”

他喜歡聽她輕念自己名字時的聲音。

他閉上雙目，在腦海中勾畫她的模樣。忽然隱隱看到光，柔和的光。

他還以為自己想念得出了幻覺，睜開雙目卻發現是真的有光！

結界之外，漸漸顯出了一個圓潤的外廓，外圍的光越來越柔和，中心的光卻越發明亮起來！

所有魔族都忍不住發出豔嘆之聲，連妖王都有些微微地吃驚，不肯相信一般，稍瞪大了些它的三角眼，看著那束光穿透它親手佈下的黑暗。

那是一輪滿月，一輪近乎完美的滿月，出現在全黑的夜空，光明絲毫不遜色於太陽。

龍神看了幾乎失了神，會是她嗎？可是……她不是早已陷入沉睡？

菲蘺看著滿月漸趨明亮，又凝望向深沉的黑幕。這可是上古卷軸所言的光與暗的雙重交織……？

可是月與黑夜，似乎涇渭分明。

月華之下，有一個曼妙的人影也漸漸清晰了起來。她體態輕盈，身上所著的衣料是輕薄如蟬翼的紗，長度剛好垂落到腳踝，隱約可以看到腳踝上裝飾的銀鈴珠串；她的腰身極細，身骨看起來極單薄，幾束銀絲攏成的腰帶上串著金色的鈴鐺，隨著她輕盈地從空中飄落的身影發出空靈的迴響。她有一頭淺色的長直髮，在夜空中些微地發出清淺如月冷輝般的熒光，眉心有一點星辰模樣的花繡，除此之外她的面容清婉秀美到不再需要其他裝飾。

龍神看著眼前的影象與腦海之中日日所思慕的模樣重合了起來，有些不確定地輕念：“真的是你……？漣？”

回應他的是她水色雙眸中溫婉的笑意。

人們都以為一秒對神來說極短，因為神有著永恆的生命，卻不知一秒對神來說極長。一秒之內，憑神的速度，他們能做很多。比如現在，僅僅這一秒他就回憶起了他和她之間所有的過往。

他與她在無妄虛空的神壇之前邂逅，許多神給人的感覺就是偏執，可那時她的眼中就有著謙遜與溫婉。神族與情愛本無緣，那麼神與神之間的邂逅將不似人間那樣充滿情愫，於是他們之間只是簡單的對話與問候罷了，僅是同僚之間的客套。

那時的他是主神新冊封的神祗。每當有新神冊封，眾神都會聚集在神壇之前，為新神完成一項又一項繁瑣的盛大儀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