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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升溫

張姨發現小妮子最近看手機的頻率明顯增加了,而且話也比以前少了,情緒不高,感覺跟失戀了似的,看得她有些著急。

恬振軍在無錫投資的兩個電影院最近到了收尾的階段,基本住在了那邊,很少回家,等專案完工他才終於有時間陪恬圓在家好好吃個飯。

張姨做了一大桌子菜,三個人一邊看電視,一邊閒聊。

財經頻道正在播放一個12歲小男孩的故事,這個小男孩家裡是生產衣架的,有人吐槽他們家的衣架太寬了,衣櫃門都關不上,又有人吐槽他們家的衣架太短了,晾大衣撐不起來,於是這個小男孩靈機一動,設計了一款可伸縮的衣架,投放市場後大獲成功,一個月賣出了10萬支的好銷量。

張姨嘖嘖稱讚:“這孩子就是來報恩的,十幾歲就給家裡掙大錢了。”

恬振軍隨口說道:“圓圓那同學也不錯啊,兩個月掙好幾萬。”

恬圓夾菜的手暫停:“同學?哪個同學?”

“左戰啊,那小夥子了不得,不愧是能考第一的腦子,幹什麼都會成功的。”

恬圓皺眉:“誰跟你說他掙好幾萬了?”

“他自已說的啊,今天中午他約我見面,我以為什麼事呢,結果是來還錢,我問他哪裡搞的錢,他說這兩個月在外面跑業務掙來的。哎,對了,你不是隻找我借了4萬嗎,我以為他信封裡就裝了四萬呢,去存錢才發現裡面是5萬。那一萬我沒動,你哪天過去玩給人帶回去。”

恬圓沒接話,埋頭吃飯,恨恨的,腮幫子都快嚼碎了。

她就知道他不是去北京看學校了,他還狡辯!

沒等她找過去,人家自已送上門來了。

左戰來學校上課了,老頭子給他下了死命令,今天必須把人帶回家吃飯。

恬圓在停車棚看到他有一瞬的驚訝,但是沒理他,當他是空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他,解了鎖腿一跨就要走。

左戰一把按住車龍頭,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爺爺讓你今天去家裡吃飯。”

恬圓聽到爺爺兩個字內心有一瞬間的鬆動,但很快又恢復了堅定:“那是你家,不是我家。”

左戰眼裡閃過一絲哀傷,冷聲道:“你這麼說爺爺會傷心。”

恬圓先繃不住了,她抬頭,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

左戰比她高一個頭,他一低頭便將她眼裡的淚花看得一清二楚。

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哄女孩子,但他願意去嘗試,只是他安慰的話語帶著十足的理工男特點:

-“新家有你的房間呢,家裡都是你佈置的,很漂亮,我那個房間佈置得很有幾何美感,也很實用。”

幾何美感?恬圓疑惑,啞著聲音問:“什麼叫幾何美感?”

左戰跟她比劃:“就是很有線條感。”

恬圓似懂非懂,他說的是桌子?櫃子?架子?

“爺爺一早就起來撈魚了,還說要殺只鵝給你做鐵鍋燉大鵝。”

恬圓輕輕吞了一下口水,沒志氣地說:“我們在鎮上給爺爺帶一瓶紅高粱回去,再買一瓶可樂,你給錢!”

“好。”

新家雖然也有廚房,但還沒在裡面做過飯,老頭子說的,新家的開火飯得等到恬圓一起。

老爺子也知道門第懸殊,齊大非偶,他現在拿恬圓完全就是當孫女看,沒再往孫媳婦那個方向想。

一家三口熱熱鬧鬧吃完飯,恬圓把書包裡的大信封拿出來放在桌上。

“我爸說多給了一萬。”

老頭子和左戰對視一眼,老頭子趕緊出來圓場。

“那個,丫頭,左戰在外面是做了點其它生意,但他不是有意瞞你的,他也沒有動我們合夥的錢,你可別多心啊。”

恬圓不介意左戰瞞她,誰沒有點秘密呢,她擔心的是左戰賺的是來路不正的快錢。

“錢是乾淨的就行。”她說。

左戰立馬接道:“放心吧,乾乾淨淨。”

老頭子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故作神秘地跟恬圓說:“丫頭,你來,給你看個好東西。”

“好東西?什麼呀?”

“去雜物房看看就知道了。”

恬圓一個箭步衝向雜物房,推門而入。

“哇!”

三把搖搖椅整整齊齊排成一排,竹子編織的,坐墊和靠背都塞了厚厚的棉花,包覆的皮料分了黑、藍、紫三種顏色,明顯是已經分配好主人了。

恬圓拖著自已那把紫色的往外搬,搬到院子裡去。

“爺爺,有月亮,快出來賞月。”

“哎,來了。”

最後三個人齊刷刷躺在院子裡看月亮,好不愜意。老頭子很快睡著了,左戰拿來毯子給他蓋上。就在老爺子開始打鼾的時候天邊劃過一道流星,恬圓怕吵醒他,只能去拉左戰的胳膊,激動地指給他看。

“快許願!快許願!”

左戰說:“我不信這個。”

他的確是不信的,卻在流星劃過只剩下尾巴時還是閉上了眼睛。

恬圓笑話他:“你不是不信嘛。”

“我是不信,萬一老天爺信了呢。”

恬圓腦袋一偏,好像有點道理。

恬圓吃了美餐,又賞了美景,賴在這裡不想走了,左戰不讓她在這裡過夜,堅持要送她回家。

恬圓哼哼唧唧表示不爽,左戰突然兩手捧住她的臉不讓她亂動,十分霸道地對她說:“不止是這裡,任何男的家裡你都不能過夜,懂?”

恬圓被他突然的舉動嚇到,望著他黑得彷彿要將人吸進去的眼睛腦袋一片空白。

“答應我。”左戰的語氣更霸道了,恬圓下意識地點頭。

得到承諾的左戰滿意地放開手,進屋去給她拿外套。

這天晚上恬圓破天荒的忘了寫日記,躺在床上腦子裡翻來覆去都是左戰那雙黑得嚇人的眼睛。

龔樞這段時間也沒去學校,家裡給他報了個德語培訓班,他學得乏味,週末約恬圓和左戰出去玩。

三人相約去爬七雲山,七雲山在郊區,平時來玩的人不多,龔樞選這兒圖的就是個清淨。

龔樞是司機送來的,第一個到;第二個到的是恬圓。

今天是個陰天,雲層很厚,看起來要下雨似的,來玩的人更少了。

山腳下有一條長長的石凳,兩人就坐在那裡一邊聊天一邊等左戰。

“你德語學得怎麼樣了?”

“馬馬虎虎。”

“馬馬虎虎是什麼程度?”

恬圓憋著半生不熟的單詞說給他聽:“Guten Morgen! Wie geht's? Mir geht's gut, danke. Und dir? Mir geht's auch gut, danke. ”

龔樞笑得彎起了腰,這和“how are you?I’m fine,thank you”有異曲同工之妙。

林中鳥兒咕咕叫,彷彿是在和龔樞一起笑她。

路邊有一輛麵包車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4個戴著帽子的人,往他們的方向走來。

恬圓笑著說道:“哎呦喂,終於看到人了,我還以為今天這山要被我們仨給承包了呢。”

龔樞卻敏銳的察覺到有些不對勁,這4個人竟然沒一個揹包的。

人可以不吃飯,但總要喝水的呀,這些人身上連瓶水都沒帶。

而且爬山帶什麼口罩呢~

龔樞:“不對,這些人不是來爬山的。”

恬圓:“嗯?”

“他們是衝我們來的。”龔樞一把將恬圓拉起來:“跑,往山上跑。”

那夥人見他倆跑起來也跟著跑了起來。

壞了,還真是衝他們來的。

龔樞和恬圓默契地同時把揹包扔了,開始往山上跑。恬圓一邊跑一邊拿出手機給左戰打電話。

“喂。”左戰剛下公交車,正在走過來的路上。

恬圓聲音發顫:“喂,左戰,有一夥人拿著刀在追我和龔樞,你不要上來!”

左戰愣了一下隨即大步跑起來:“你們現在在哪裡?”

“我們在往山上跑。”

“對方几個人?”

“四個。”

“聽著,你跟龔樞,你們倆一定不要跑開了,往林子裡鑽,找東西掩護,我馬上帶警察過來。”

“嗯。”

左戰撒謊了,他報了警,但是沒等警察,他在路上撿了一根兩指粗的棍子就來了。

龔樞拉著恬圓鑽進樹林,地上是厚厚的落葉,根本不知道下面是土還是坑,兩人不敢跑太快,那群人卻是不顧腳下只管往前衝,很快便追了上來,離他們越來越近。

龔樞:“你先走,找個地方躲起來,撿兩塊石頭拿手上。”

恬圓:“我們一起,你別想當什麼英雄啊。”

龔樞:“等他們追上來了我們一個都跑不掉,你聽我的。”

恬圓:“不,你聽我的,我們跑快一點,別再往上跑,往下跑,繞到他們後面去。”

龔樞思考了一會,恬圓是對的,往山頂跑,最後的結果就是被圍起來,沒有退路;警察是從山腳下上來,往山腳下跑倒是有一線生機。

他們弓著身子開始往雜草深的地方鑽,將自已完全藏在了雜草叢中,那夥人失去了目標,腳步明顯慢了下來。

恬圓的策略奏效了,那夥人一直以為他們是往上跑的,殊不知他們已悄無聲息從山的另一邊下去了。

左戰正哼哧哼哧往上爬,手機突然響了。他怕鈴聲暴露恬圓他們的位置一直不敢給她打電話,現在對方打過來他猜測要麼是最好的結果,要麼是最壞的結果。

“喂,你們在哪?”

恬圓看了看四周,氣喘吁吁道:“我們逃到山腳下了,我看到了,一棟兩層樓的房子,暗紅色的屋頂,大概離我們四五百米。”

“那你們去房子那裡,我馬上帶警察過去。”

“好。”

左戰又蹬蹬蹬往下跑,到山腳下剛好遇到趕來的警察。

警察陣仗不小,嗚嗚泱泱幾十號人,這完全要歸功於左戰報警時的話術,他特意強調了一下恬圓和龔樞的身份,說他們一個是首富獨女,一個是院長獨子,還特意強調了他們是學生。

警察一聽,靠,這大機率是綁架勒索啊,這新聞要是爆出去那絕對是頭版頭條,到時候他們壓力就大了。

於是連特警都出動了。

警察兵分兩路,一路和左戰出發去找那暗紅色屋頂的房子,一路去山上圍堵那夥人。

恬圓臉上被雜草刮傷了好幾處,她用衣袖把臉上的血抹去,愣是忍著一聲沒吭,直到看見左戰她才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媽的,那半米長的明晃晃的砍刀誰看了不害怕。

左戰當著眾人的面一把將恬圓抱進懷裡,恬圓把頭埋在他胸口,哭得渾身顫抖。

“痛......”

左戰放開她,神情緊張:“哪裡痛?”

恬圓指了指臉。

左戰從兜裡掏出紙巾給她擦眼淚:“等會兒再哭,我去給你買創可貼。”

一旁的警官說:“去我們車上,車上有創可貼。”

“有幾張?我朋友手也颳了呢~”

警官笑了:“多得很,車上有醫藥箱。”

恬圓轉頭招呼龔樞跟上:“走,我們坐警察的車回家。”

龔樞低著頭,“嗯”一聲。

恬圓走到他身前,問他:“我們逃出來了,你怎麼看上去不太開心啊?”

“沒有,你看錯了。”

他約的我們,出了這種事他能高興得起來嗎,左戰摸摸她的頭,真是個大傻妞。

他猜對了,不過只猜對了一半,更讓龔樞不舒服的是他倆剛才抱在一起的行為,給他的暗戀判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