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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進宮

趙秉忠拉著林修文的胳膊,重新坐回了太師椅上,嘆了一口氣,說道:“唉,修文,你還不知,剛剛聖上傳來聖旨,催促老夫為皇長孫殿下尋找正筆伴讀,聽旨意隱有反悔之意,此事不可再耽擱了,老夫剛才已派人前去通報,稍等片刻你便隨老夫進宮前去拜見太子殿下。”

林修文一驚,萬曆隱有悔意?給自已孫子找個家教,還不是正經家教,就是個陪讀解悶的,這點事有啥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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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林修文帶有疑惑的目光,趙秉忠肅然說道:“哎,修文,不可輕易揣測聖意。”心中暗自補了一句,陛下後悔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林修文點了點頭,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衣領袖口,感覺也並無其他什麼需要準備的東西了,便拱手對趙秉忠說道:“大人,學生已經準備好了。”

趙秉忠點點頭,正欲說話,門口傳來管家的聲音:“大人,東宮傳信,太子傳召大人與林公子覲見。”

趙秉忠看了林修文一眼,輕聲說道:“隨老夫來。”隨後便不再多言,抬步走出大門,林修文趕忙跟上。

出了詹士府大門,因趙秉忠職級未夠正三品,在京中並無乘轎的資格,所以只能步行走到皇宮,這一路上恰好路過西緝事廠門前,林修文抬眼一看,門口換了兩個番子,但仍然是守衛嚴密。

看著走在前邊的趙秉忠,林修文終於是沒忍住心中好奇,輕聲詢問道:“大人,學生有一事不明。”

趙秉忠輕輕側過頭,略微放緩了腳步,說道:“何事?”

“這西緝事廠,就是大內西廠吧?學生在家讀史書經典時,這西緝事廠應該已經在皇祖正德年間就裁撤了才對,為何京師中還有這西緝事廠?學生在老家時也未聽聞過。”

林修文小心翼翼的詢問道,哪知趙秉忠聽完,貌似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面色頓時如霜,重重的哼了一聲,說道:“你在遼東未聽說過也屬正常,那西緝事廠,正是昔日專司監察百官的西廠,皇祖正德年時確實一度裁撤,不過。。。”

趙秉忠冷冷的瞟了西廠大門一眼,淡淡地說道:

“三年前,鄭貴妃曾言,近年來朝中局勢波譎雲詭,又言東廠錦衣衛權力過大無法監督,向皇上進言請旨恢復西廠,陛下聽後下了中旨,被前內閣首輔李廷機李大人封還,朝中大臣聽聞此事後盡皆上疏規勸陛下,陛下這才收回成命,並未賦其督查職權,只保留了西廠名號,之後宮中一些年老的太監,都會至此修養,為貴妃娘娘與陛下從宮外掏弄些好玩的小玩意。”

林修文聽後,真的是重重的吃了一驚。

未穿越之前,林修文讀過一些明史,對這位鄭貴妃,大多數史書都是幾筆帶過,因為她作為三大案劇本的反派,或許是因為智商緣故,確實沒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做的大多數事,也是那種一眼就能看穿的小把戲,比如扎個小人兒,燒個火盆兒啥的。書上也講了,萬曆皇帝並不重視皇后,卻獨獨寵愛這位鄭貴妃。原本看的時候,林修文還未覺得如何,穿越過來一看,這種寵愛還真不是一般的寵愛啊,這西緝事廠,雖說現如今只是個為皇家蒐集趣物的草臺班子,但是名叫西廠,背後自然有其代表的政治意義在。萬曆能不顧祖宗法度,因為鄭貴妃的幾句話便用西廠之名為她修了個戲園子,縱容寵愛之意,由此可見一斑。

不過看著眼前這位趙大人面如冰雪的樣子,瞎子也看得出來,趙秉忠一定是十分討厭鄭貴妃的,林修文一邊走一邊仔細的想了想,腦海中好像並沒有想起來什麼鄭貴妃與文武百官的糾葛,不知道後宮那位皇貴妃娘娘如何惹惱了這位趙大人。

趙秉忠說完之後,便不再言語,林修文也不敢多言,跟在趙秉忠身後,路過了這“西緝事廠”,還未走出多遠,兩人便來到皇宮門前。

此時時間尚早,還未到宮禁之時,承天門外,大門洞開,門口站著兩排身著明制鎧甲的侍衛把守,為首的一名侍衛見趙秉忠帶著林修文向皇宮走來,立刻出列向前,攔在趙秉忠身前,抱拳拱手施禮說道:“趙大人。”

趙秉忠含笑點頭,客氣的說道:“韓百戶辛苦。”

韓百戶低頭輕聲不敢,隨後將目光轉向趙秉忠身後的林修文,沉聲說道:“不知這位是?”

趙秉忠稍一側身,將林修文向前牽引兩步,拉著林修文對韓百戶說道:“這位乃是新近入我詹士府的林修文林舉人,因其才學出眾,今日陪同本官進宮覲見太子殿下,有要事相商。”

韓百戶點點頭,對林修文恭敬說道:“煩請林公子出示戶部堪合。”

趙秉忠並未阻止,一聽如此嚴格,林修文趕忙從內裳中掏出自已的身份堪合,雙手遞交到韓百戶手上。韓百戶拿著林修文的堪合,細細比對林修文的身材特徵,片刻過後,將堪合重新合上,交還給林修文手中,稍微側過身子,抬了抬手,後邊站著的兩排侍衛分開了一條通道。

趙秉忠笑呵呵的對韓百戶拱了拱手,道了聲辛苦,韓百戶同樣抬手還禮,並未多言,重新站回佇列之中,趙秉忠帶著林修文快步走進皇宮之內。

進了皇宮之後,趙秉忠放緩了腳步,僅比林修文稍快半個身子,輕聲說道:“這皇城之內,不比民間,你第一次進宮,萬事還需小心謹慎,不可離開我的身邊。”

林修文點點頭,繼續跟著趙秉忠。

“這宮內,擔負陛下貼身侍衛的有錦衣衛大漢將軍千餘人,府軍前衛帶刀官四十人,三千營紅盔將軍兩千餘人,把總指揮十六人,明甲將軍五百人, 五軍營叉刀圍子手三千餘人,勳衛散騎舍人並無定員,總共有八千餘人。又設侍衛官六人統領,這六人每日皆需輪換,其中一人管大漢將軍及散騎舍人、府軍前衛帶刀者;一人管五軍營叉刀圍子手;其餘四人管三千神樞營紅盔、明甲將軍。侍衛官則由公、侯、伯、駙馬都尉等勳戚擔任。”

趙秉忠目不斜視的緩步走在皇宮內,嘴上卻一直在跟林修文講述這宮內的規矩。

“你切記跟緊我,不要亂跑,這大內錦衣衛與錦衣衛職責不盡相同,大內錦衣衛如發現有行跡不軌者,有職權當場將其斬殺。”

林修文聽後暗暗咂舌,宮廷護衛竟如此森嚴,走了沒幾步,便有三隊不同的巡邏守衛從不同的方向路過,看到身姿挺拔的帶刀侍衛,林修文片刻也不敢離開趙秉忠身邊,只是低著頭跟在趙秉忠身後。

趙秉忠似乎對這宮內十分熟悉,帶著林修文左拐右拐便來到了一處宮門門口,見趙秉忠停下腳步,林修文抬眼瞄了一眼四周,這處宮門似乎與其他宮門並不一樣,這一路前來,其他宮門門口,要不然就是門庭大開,並無人員值守,要不然就是身著明制飛魚服的帶刀侍衛值守,這處宮門防衛似乎不太嚴密,只有一個老太監站在門口,看這老太監,雖然未長鬍須,但是頭髮已經完全花白,腰身似乎也因為長時間的彎腰行禮,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駝背,此時這位老太監正閉著眼睛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怎樣,完全沒注意到身前的趙秉忠與林修文。

趙秉忠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林修文,隨後輕輕的對門口的太監說道:“李公公,李公公?”

聽見身邊傳來動靜,這位老太監緊閉的眼睛倏地睜開,快速的掃了趙秉忠一眼,緊接著略帶歉意的一笑,說道:“哎喲,原來是趙大人,奴才該死,方才沒注意到趙大人,還望大人恕罪。”

老太監瞄了林修文一眼,彎著腰對趙秉忠小聲說道:“這位便是林舉人吧?太子爺聽說找到合適人選,歡喜不已,就在宮內,命奴才在此等候二位,請趙大人與林舉人隨我來。”

趙秉忠聽後忙拱手說道:“李公公辛苦,請。”

老太監佝僂著腰,略微退後幾步,轉身帶著趙秉忠與林修文走進東宮之內。

這東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是處處透著皇家的莊重與精緻。紅牆金瓦,碧磚青石,宮內佈局緊湊,路徑蜿蜒曲折,兩側種植著各色花卉樹木,顯得生機盎然。

穿過幾道迴廊,走到了一座宮殿門前,老太監止步,回頭輕輕說道:“勞煩二位稍等,奴才這就前去稟報太子殿下。”

趙秉忠含笑點頭,帶著林修文站在宮殿門口,老太監輕輕開門,疾步向內走去。

見太監走進房內,趙秉忠看著林修文,輕聲說道:“你還未至禮部演禮,待會面見太子時,切記不可失禮,未讓你開口時,不可隨意妄言,在老夫身後,隨老夫一同參拜太子。”

林修文乖巧的點點頭。

不多時,剛才的老太監走出房門,對趙秉忠與林修文唱道:“太子殿下有令,傳趙秉忠與林修文二人覲見!”

唱完,老太監便彎著腰,側身站在房間門口。

趙秉忠聽完唱報,拱手向宮殿施禮,隨後正衣冠,正步走進屋內,林修文有樣學樣,同樣拱手施禮,隨著趙秉忠走進了宮殿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