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渡這樣著急,一心臉上泛起笑意,他無辜地問道:“二小姐與我清清白白,何至於這樣害怕呢?他們來了,我們就說我們只是在閒聊就可以了啊。”
林渡看他不急,隱約間猜到了一心這小子估計是有辦法溜出去的。
不然如果等會有人衝進來,發現林渡和一心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雖然旁邊還有昏睡過去的如錦,卻也無法證明他們兩個人的清白,到時候,要死的不只是林渡,一心自已也是死路一條。
林渡雖然不夠了解一心,可是她知道一心愛錢愛自由,這樣的人必然是很珍惜自已的性命的,絕對不會遠遠在此地枉死。
這樣想著,原先慌亂的林渡也平靜了下來,冷笑道:“法師說的有道理,你我之間清清白白,何必畏懼他人窺探呢?”
說著,林渡掀開被子,探出雙腳穿上鞋子,笑著說:“我這就去把門開啟,所來之人皆是你我清白的見證者。”
一心有些驚訝,怎麼剛剛還驚慌失措,這一會工夫過去,林渡就平靜地有點詭異了。
一心伸手攔住她:“你瘋了嗎?你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林渡也不再偽裝,冷眼看著他,二人聽著被葉心喊來的那些侍衛和小廝的嘈雜的腳步聲,還有人不斷地喊著“快來人啊,棲雲樓有刺客”。
聽這個聲音,這個架勢,趕來的人應該有將近一百個人了。
林渡輕聲命令道:“快滾。”
一心無奈地笑一下,輕輕點點頭,之後他就彎下身子鑽進了林渡的床底。
林渡訝然,難道這個騙子的解決辦法就是鑽進自已床底下。
林渡只感覺自已要吐出來一口老血,在這府裡謹小慎微這麼多年,就是為了能夠苟活下去,接股票居然因為一心法師這個不靠譜的大騙子,要殞命於此了。
可是想到自已的孃親,還在林府中苦苦度日,林渡立刻意識到自已不能就這樣輕易地死去,否則,孃親不僅會傷心,還會被人侮辱瞧不起。
林渡彎腰,嘗試著拉住一心的衣襬。
林渡記得自已房中櫃子後面是有一扇小窗的,雖然不確定來不來得及移動書櫃,但是賭一把總比藏在床底靠譜。
否則,等到侍衛們進來之後,在床底下找到了一心,那真的是捉姦在床了。
可是,一心的動作非常流利,林渡還未來得及抓住他,就已經鑽到了深處。
正在此時,門外也響起了乒乒乓乓的砸門聲。
“大夫人趕快開門啊。”
“包圍好整個院子,千萬不然要讓刺客溜走了。”
來不及了,只能賭一把了。
林渡整理一下寢衣,緩步走到門口,可她還未開啟門,門就已經被幾個壯漢撞開了。
門口更是站了幾十個家丁丫鬟,還有人打著燈籠舉著火把,將整個院子照得燈火通明。
林渡趔趄幾步,責怪道:“放肆,你們這是找死嗎?”
那幾個侍衛被她的氣勢震懾住,急忙拱手道:“夫人,剛剛葉心那小丫頭說夫人房中有刺客,我們幾個也是太著急了,擔心夫人安危,方才撞開門的,還請夫人見諒。”
林渡踱著步,冷眼打量著這幾個侍衛,冷笑道:“真的是葉心說的嗎?她現在在哪,給我帶上來。”
在眾人的目光下,葉心顫顫巍巍地走上前來行禮:“夫人。”
林渡冷哼一聲,“我可當不起你這句’夫人‘。葉心,我不過是重視如錦勝過重視你,可那也只是因為如錦在我身邊時間更長,你又何必這樣耿耿於懷,想出這樣陰險狠毒的招數過來毒害我?”
葉心搖搖頭,解釋道:“夫人,奴婢並不在意這件事情,奴婢也相信只要做好自已分內的事情,夫人一定會慢慢重視提拔奴婢的。奴婢之所以喊來這許多人,是因為奴婢剛剛確實聽到了男人的聲音,以為是有刺客闖入了夫人房間裡啊。”
林渡沒想到葉心這個小丫鬟頭腦居然如此清晰,這樣緊急的情況下也能迅速辯解清楚。
林渡開口道:“刺客?倘若真的有什麼刺客,本夫人又怎麼可能安然無恙地站在你面前?”
葉心聞言,也不再遮掩,直截了當地說道:“夫人,奴婢剛剛確實聽到了房中有男子的聲音啊,奴婢可以以性命起誓,房間裡絕對是有男子。”
林渡冷哼一聲:“胡說八道,葉心,你自已也是女子,難道不明白女子的清譽有多麼重要,像你這樣胡說八道,鬧得府裡雞犬不寧,成何體通。來人,把這個多嘴的蹄子拖走,扔出府去。”
下人們遲疑著,目前看來,林渡房中確實是沒有男子的。
而且看林渡的氣勢,估計真的是問心無愧,才能這樣連聲逼問葉心。
有幾個家丁正欲上前拖走葉心,卻忽然聽到一聲洪武有力的中年女聲“且慢”。
是林渡的婆婆溫晏的聲音。
林渡沒有管家權,反而是她的婆婆溫晏一直在管家。
溫晏很討厭林渡,因為溫晏覺得,以自已的大兒子江慕的相貌學問,本來是娶公主郡主都綽綽有餘,偏偏因為先皇賜婚,所以江慕原主只能娶了林渡這個破落戶做妻子。
正因為如此,溫晏非常瞧不上林渡。
今夜,溫晏原本已經安寢了,卻聽到外面一陣喧鬧聲,就喊來丫鬟問了幾句,發現居然是自已的兒媳婦林渡的房中闖入了一個男刺客。
昏昏欲睡的溫晏立刻來了興致,詢問了江慕原主的位置,知道江慕原主已經陪著採裳睡下了,沒人敢驚動。
溫晏就知道這件事情完全由自已做主了,她立刻換上衣服,命人喊了幾個侍衛小廝,就昂首挺胸地來到了林渡的棲雲樓。
來到這裡之後,溫晏聽到林渡命人將告密者葉心趕出去,急忙叫停。
看到溫晏匆匆趕來,林渡急忙屈伸行禮道:“兒媳管教下人,不想驚動了婆婆,擾了婆婆安寢,是兒媳的不是。”
溫晏看她這麼會避重就輕,冷笑道:“管教下人還在其次,我倒是想問問你,房中有無男子?”
林渡瞪大眼睛,急忙頷首解釋道:“自然是沒有的,兒媳再怎麼愚笨,也做不來此等不堪的事情。婆婆,不過就是這個小丫鬟記恨兒媳,在院子裡胡說八道毀兒媳清白罷了。”
溫晏嘴角一勾:“既然沒有,那就讓我帶來的人搜查一番,也好堵了這群下人的嘴。不然將來此事傳出去,我兒的名聲都要被你這個毒婦給害了。”
事已至此,查不查也由不得林渡了。
林渡無奈地低下頭祈求道:“婆婆,您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深夜搜查兒媳的房間,兒媳只怕以後再也沒臉見人。”
看到林渡這副樣子,溫晏更加確信她的房間裡有貓膩。
溫晏冷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你如果真的沒有做下醜事,又何必畏懼被人盤查呢?”
林渡無奈道:“既然如此,婆婆請查吧。”
溫晏向身邊的十幾個人使了個眼色,他們便紛紛走到房子裡開始搜尋。
其中一個小廝直奔林渡的床底,彎著腰,如同趴在地上一般拿著燈籠搜尋。
林渡的呼吸一滯,可是不敢表現出來,面色不變,目光警惕地在掃視著整個房間裡所有人的動向。
實際上,她的心思就牢牢鎖死在那個搜查床底的小廝身上。
過了一會兒,那個小廝似乎並沒有什麼發現,平靜地爬起來,然後又去下一個地方搜尋了。
林渡微微瞪大眼睛,有些錯愕地看著那個小廝。
他是沒有找到人嗎?還是說他找到了,但是沒有說出來?
就這樣搜尋了一炷香的時間之後,還是沒有找到男人的身影,溫晏只好放棄:“好了,別找了。”
林渡急忙半跪下行禮道:“婆婆,兒媳真的不敢做出此等不堪之事,兒媳真的是被這個賤婢冤枉的。”
說著,她的左眼流下一顆眼淚,手指指向一旁臉色煞白的葉心。
葉心愣了愣,瞪大眼睛,似乎在思索,然後一下子跪在地面上,解釋道:“老夫人,奴婢真的聽到男人講話的聲音了,若是奴婢有半句假話,就讓奴婢不得好死啊,老夫人,奴婢真的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