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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大事不妙

林渡透過面前的銅鏡望著葉心,輕聲問道:“郎君他,都說什麼了?”

葉心笑著彎腰答道:“大少爺說,這一群下人之中,只有奴婢看起來還算伶俐,就讓奴婢先來伺候娘子您,以後娘子管家理事,再自已揀選滿意的買來就好。”

林渡蹙眉道:“管家理事?”

葉心點點頭,“是啊,娘子,大少爺說從今日起讓您學著看賬簿,還說老夫人年紀大了不能勞累,以後管家大權還是要落在娘子您身上的。”

林渡不知道江慕原主怎麼這麼好心,可是這種事情又不能詢問葉心一個丫鬟,否則被傳出去,不知道要被笑話成什麼樣子。

林渡笑著點點頭,開始對葉心的盤查,輕聲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葉心小心地躬身答道:“奴婢今年十七了。”

“婚配了嗎?”

葉心搖搖頭。

“可有意中人?”

葉心遲疑片刻,仍然搖搖頭。

林渡透過鏡子看出她的遲疑,心中篤定,這個表現,就是有意中人了。只是她搖頭否認,就可以判斷其中另有內情,林渡也沒有追問下去。

“家居何處,父母是做什麼的?”

。。。。。。

如此一番盤問下來,林渡不得不肯定,這個葉心確實是江府裡新招來的下人,和府中人應該是沒有什麼聯絡的,家世也算清白,勉強可以留在自已身邊伺候。

最後一個問題,林渡問了一件要緊的事情:“你都會做什麼?”

葉心答道:“一應的侍候灑掃奴婢都會,而且奴婢廚藝尚可,家常菜都會做,奴婢還會刺繡,對了,奴婢還會為娘子梳妝打扮。”

林渡點點頭,“別的倒在其次,管好自已的嘴巴才最要緊。”

說著,她扭頭,冷冷地掃了葉心一眼。

她的眼神太過冷漠,葉心忽然感覺自已的喉嚨一緊,似乎有人扼住了自已的咽喉一般,急忙開口道:“奴婢不敢胡說八道,奴婢一定管好自已的嘴巴,不惹娘子生氣。”

林渡擺擺手:“好了,你出去伺候吧。我這裡事情不多,如錦一個人忙得過來。至於你做什麼,就聽如錦安排就好。”

葉心點點頭,屈伸行禮道:“是,奴婢告退。”

主僕二人目送葉心離開之後,如錦拿起胭脂盒子為林渡上妝,輕聲問道:“小姐,大少爺想要討你歡心是一件好事啊,你為什麼看上去不高興啊?”

林渡苦笑一下:“從前他不理睬我,我們還有安生日子過,可是以後,只怕不得安生了。”

如錦一邊為林渡畫眉,一邊勸說道:“可是小姐你有了錢之後,才能夠接濟孃家啊。而且小姐聰慧,不怕和那些妾室搶的。”

林渡輕輕嘆口氣,似乎下定了決心一般,“也是,我在江府中有了地位,孃親在家中日子也能好過些。何況樹欲靜而風不止,爭與不爭,都由不得我。”

林渡剛剛嫁到江府時,也曾想過要爭一爭。

她雖然不愛江慕原主,卻明白身為正妻,即使不能得到夫君的寵愛,也必須要得到夫君的尊重。

林渡剛剛表現一次,月光下在花園中吹了一曲笛子,笛聲哀婉悽美,吸引來了江慕原主,可惜還吸引來了採裳這個貴妾。

採裳的手挽著江慕原主的胳膊,二人循著笛聲走來,看到坐在鞦韆上吹笛子的林渡。

採裳看著精心打扮過的林渡,臉色十分難看。

林渡雖然不妖豔嫵媚,卻實在溫婉可人氣質極好,是一個實打實的美人。

採裳看出林渡今天晚上演這場戲自然是為了吸引江慕原主的注意,冷笑一聲問道:“這是哪位妹妹啊,笛子吹得這樣好,怎麼沒進戲班子啊?來我們江府,可真是屈才了啊。”

江慕原主原本還對月下花中的林渡美人有幾分好奇,聞言也蹙起眉頭:“不成體統,還不回你院裡去,在這裡丟什麼人。”

林渡明明探查過,今晚江慕原主獨宿書房,是個難得的機會,沒想到採裳居然和江慕原主一起,還如此羞辱自已一番。可是她知道採裳的身份貴重,自已得罪不起,何況江慕原主明顯是站在採裳那邊的。

林渡只好紅著臉行了禮,便灰溜溜地回房了。

可是這事還沒完,第二天採裳讓幾十個侍衛小廝送來了一碗湯藥給林渡,然後非得要等林渡喝完之後才離開。

林渡知道這碗湯藥中有貓膩,不肯喝。

那些侍衛小廝就都變了臉,其中一個有點善心的小廝勸說道:“大娘子,早晚都是要喝的,您自已喝了,也省得我們這些粗人動手了。不然我們這些行伍之人一旦動手,那場面實在是不體面。”

林渡蹙著眉頭看他一眼,她實在是怕這是毒藥。

可是真的由著這幾十個大漢強灌自已,那就等於毀了清白,也只有死路一條了。

林渡屏住呼吸,赴死一般將那碗湯藥一飲而盡,然後抬頭看著那些侍衛:“我喝完了,你們都出去吧。”

等到他們都出去之後,林渡急忙走到花壇旁催吐。

可是她雖然催吐了,卻仍然病了許久,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

從那之後,林渡就放棄了爭寵的心。

原因無他,她是真的惹不起採裳。

而且採裳是將門嫡女,嫁給江慕原主做妾本就是下嫁,就連江慕原主都得罪不起採裳,更不要說林渡這個落魄人家的庶女了。

林渡覺得活下去這件事情還是比江慕原主的寵愛重要得多得多,所以林渡就不再爭寵了,真的就安安心心做一個木頭正妻,對後院中爭風吃醋的事情不管不顧,由著那些妾室大殺四方好不熱鬧。

慢慢林渡就瞭解採裳的做事風格,採裳似乎不重視正妻之位,而只在意江慕原主的心。

林渡只要不聲不響默默無聞,那麼採裳也不會和她過不去。

但是對於江慕原主感興趣的那些妾室,採裳則會和其針鋒相對。

可是現在因為自已的這手字,江慕原主明顯是對自已升起了極大的興趣。

林渡無奈地嘆口氣,自知大事不妙。

她不怕採裳,可是不得不畏懼採裳背後的勢力。

林渡也知道自已主宰不了江慕原主的心意,爭與不爭,從來都不由她決定,而是由江慕原主決定的。

用早膳時,林渡更是被滿桌子的美味佳餚震驚得目瞪口呆。

她望著桌子上的幾十道菜,看得出他們所用的原料皆價格不菲,而且十分精美,無疑是費了好大一番心思做成的。

林渡心中計算著這頓飯的花費,簡直要超過自已這個院子裡一個月的開銷。

不用多問,林渡就知道這些也是江慕原主的手筆。

如錦感慨道:“小姐,難怪這府裡的人都要爭上一爭,哪怕對大少爺沒有什麼感情,只是為了這些吃食首飾,也是值得爭一爭的。”

林渡靜靜地看著滿桌的菜,冷笑一聲:“就算爭來了,也得有命花啊。”

如錦明白林渡有些後怕採裳當年蠻橫的殺人行徑,畢竟林渡當時只是想要爭奪一點點地位而已,可是採裳這個貴不可言的貴妾卻動了實打實的殺人的心。

富貴的確很好,可是再怎麼了不得的潑天富貴,都不會比自已的那條小命要緊。

如錦安慰道:“小姐,可是大少爺看起來很喜歡您啊,採裳娘子再怎麼出身高貴,也只是一個妾室,難道還敢和大少爺過不去不成?再說了,柒柳娘子都已經和她分庭抗禮一年有餘了,也沒見採裳娘子怎麼為難柒柳娘子啊。”

林渡輕輕嘆口氣:“那是因為江慕原主憐惜柒柳,採裳不會在這個時候去觸他的黴頭。”

畢竟柒柳是去年的花魁娘子,是江慕原主花了好一番心血和財寶才得到的。當初得到她的時候費了這麼多心血,這個新鮮勁總能持續一段時間。

何況採裳也不可能不記恨柒柳,不能明著來,那就暗著來。

反正採裳她爹是大將軍,就算她做的一些壞事洩露出來,江慕原主也不可能斥責她。

如錦疑惑道:“難道大少爺不會憐惜小姐你嗎?”

林渡遲疑片刻,搖頭道:“我也不清楚。”

無論是原本的江慕,還是這個闖進江慕身體裡的魂靈,林渡都不瞭解。

因為林渡的身體這些日子不方便同床,江慕原主就再也沒在棲雲樓裡出現過。

他不來,林渡樂得自在。

可是一心這個不靠譜的法師倒是又在深夜來過一次。

林渡半夢半醒之中,微微睜開眼睛,看到一個人影站在自已床邊,她雖然驚訝,卻也很快反應過來是一心這個江湖騙子,沒有尖叫出聲。

林渡緩緩睜大眼睛,適應了有些亮眼的月光,看清來人的確是一心,林渡有些不耐煩地問道:“你又來做什麼?你一定要這樣默默無聲地站在我床邊嗎?你是個法師還是個鬼啊?”

一心被她逗笑,笑道:“林渡,其實你長得蠻漂亮的,人也不錯。如果不是你這張嘴實在太刻薄,也許我會喜歡上你。”

林渡輕輕拍拍胸口,慶幸道:“謝天謝地,還好我長了這張刻薄的嘴。”

一心滿臉黑線,“我長得有這麼難看嗎?不被我看上,你就這麼高興啊?”

林渡懶得回答,逼問道:“這麼晚了,你來我房間,就是來和我說這些不著調的話的?”

林渡覺得實在嚇人,明明每天晚上臨睡之前,她和如錦都會認真仔細地把所有門窗都關好,實在想不出來一心這傢伙是從哪裡溜進來的。

難道這傢伙會縮骨功,是從老鼠洞裡鑽出來的嗎?

一心答道:“柒柳她不願意和我一起離開。可我也不不能再在你們府裡混吃混喝了,今夜前來,是來向你告別的。“

林渡無可奈何地抿嘴,原來這個騙子也知道自已是在混吃混喝啊,居然還能說得這麼大言不慚。

林渡不得不承認,她有時候甚至有些羨慕一心的不著調和自由散漫。

這樣輕鬆自在的日子,只怕永遠不會屬於她。

聽到柒柳不願意離開,林渡蹙眉,輕聲問道:“她心中沒有你了嗎?”

聽出林渡語氣中的小心,一心笑一下:“不過等閒變卻故人心而已,沒有就沒有了,無妨。”

林渡眨眨眼,有些不解地問道:“為什麼?她對江慕動心了嗎?”

一心擺擺手,笑道:“二小姐,你還真是不懂男女情愛之事啊。”

林渡不明白他的意思,有些警惕地瞪著他。

正在此時,外面響起清脆的女聲:“夫人,你在和誰講話嗎?”

林渡這才想起自已院子裡多了一個葉心,自已沒有安排她守夜,可是丫鬟的房間距離林渡的房間不遠,可能是講話聲驚動了葉心,所以她起身過來檢視情況。

林渡急忙做了一個‘噓’的手勢,還覺得不夠,起身捂住了一心的嘴,然後裝作睡意惺忪的模樣懶洋洋地對門外說道:“我和如錦睡前閒聊幾句罷了,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我這邊有如錦伺候就夠了。”

門外的葉心沉默許久,沒有作聲。

林渡和一心兩人在夜光下面面相覷,林渡眼中滿是著急,一心眼中滿是不耐煩。

一心輕輕推開林渡的手,輕聲道:“你怕什麼,我去迷暈她不就好了。”

他開口講話,林渡被嚇得不輕,惡狠狠瞪他一眼,然後再次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

而門外的葉心似乎聽到了房中的異常,遲疑著詢問道:“夫人,我怎麼聽到了房中似乎有男子的聲音?”

林渡絕望地嘆口氣,而後平靜下來,鎮定地質問道:“狗奴才,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葉心沉默片刻,最終似乎下定決心一般,快步往院子裡跑去,一邊跑一邊喊:“來人啊,救命啊,夫人房裡進刺客啦,快來人啊。”

林渡蹙起眉頭,鬆開了手,無力地癱坐在床邊,望著一心詢問道:“被你害死了,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不過你既然能偷溜進來,那你現在有辦法溜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