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上說。

一個人真正的死亡不是肉體與靈魂的磨滅，而是沒人再記得她。夏末還有朋友，但夏寧只有他了。

夏末飛行在高空，卻是在前方雲彩處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他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寧兒？”

夏末飛行過去，在雲端去抓夏寧的手。她穿著阿陀羅法袍，表情失去神采。夏寧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她不是應該被許茉容接走了嗎？

夏末感到一些詭異，一個普通人平白無故出現在雲端，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還來不及反應，面前的夏寧猙獰一笑，一掌打在夏末胸口。

一陣天旋地轉，世界彷彿換了一個場景。夏末抬頭去看，才發現這裡還是阿陀羅聖廟大殿，他始終沒有逃出去過！

耳機裡再次傳來許茉容的聲音：“夏末！你怎麼還待著大殿不動，晉升C級的神念師能領悟空間的法則，你沒有相關的經驗，破不了他的法則！”

夏末躺在地面，剛剛毫無防備的那一掌直接打在他的心臟處，強狠的梵咒力量如絞肉機一般在吞噬他的心臟機能。

梵淨山走了過來，幾經嘲譏：“夏末，我承認你很特別，留著你日後定成大患。所以，今天就把性命留在這裡吧！”

梵淨山身影化作血紅的線襲來，天問一號完全捕捉不到他的軌跡。

【資料收集中斷！異常干擾！異常干擾！】

梵淨山在成為神念師之前，是父親實驗室的助手，對於科技裝置的一些用處，他只會比夏末更懂，自然知道如何防備智慧AI。

他知道夏末的底細，夏末又如何防得住他。

梵淨山一掌襲來，夏末看見是在左邊，而梵淨山真正攻擊的是右邊。天問一號的預測，這時候沒有明確的結果，在多條預測進攻的線路中，始終沒有一條明確的點。

空間法則竟然也影響了天問一號！

幾個對招下來，夏末完全沒有防下一招，又被梵淨山擊退，身子陷入凹陷的地磚中，血液積成一灘。

“哼，你果然不一般。軀體如此強大，又以普通人的身份領悟馭火能力，是我小瞧了你！”

梵淨山不再留手，那些紅袍上的經文不再是拘束於衣服上，而是連帶著他腦袋上的咒文，一起在面板表面流動。那些經文化作一股股氣流，流入到了梵淨山的雙眼中，直到那些經文淹沒瞳孔，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幽深的金色，

梵淨山的雙眼溢位金色的氣體，運氣朝著坑中的夏末瞪來，一股鋪天蓋地的禁制法則壓制得他全身動彈不得。直到梵淨山的雙眼在空中編織出一張金網，以玄妙不可言的姿態向夏末撲來。

夏末有所預感，被這張金網撲中，他定將神魂湮滅！

骨哨！

他隨之想到了這一點，立即燃燒精血怒天大喝，三昧真火瞬間從身體中的每一個面板口爆發而出，將他整個人染成一個三色的彩人！

禁制暫除，夏末趕緊拿起骨哨吹響，一聲仿若來自遠古的悠揚哨聲響起，帶著神鬼莫測的清揚。那一股清揚如春風拂柳，就那道金網破出一個開口，夏末立即調動祝融號，導彈與等離子炮同時向梵淨山發射而去。

機甲的推進動力隨著體內的方舟核心，發出一股耀眼的藍色爆閃，下一刻的夏末拿著鐳射刃，已經殺到了梵淨山面前。

等離子傳播猶如光速，是世界法則最快的速度，先於夏末之前在梵淨山身前炸響，在一陣金身的激碰音波擴散，等離子體未在梵淨山身體上造成一點傷害。空中瀰漫閃亮的氣體結晶，是星星墜落也是一場科技產成的雪落。

導彈在空中不斷盤旋，在天問一號的輔佐下不斷重複鎖定梵淨山的位置，隨著夏末殺入殺出，不間斷地給梵淨山帶來麻煩。

夏末匯聚鐳射刃，梵淨山匯聚經文掌，二人的身影激鬥在大殿內，恐怖的對碰音波不斷使周圍的牆面開裂。

若是這時候大殿進了信徒，定要以為是仙人大戰！

“夏末，你的那些玩意兒傷不了我！”

在一顆導彈的炸響中，梵淨山在餘波中再次殺出，經文掌無忌於他的鐳射之刃，揮掌直攻夏末的腦袋。

祝融號號有方舟核心，但夏末的人體卻有極限，隨著不斷的傷勢累積，他速度早早落下梵淨山許多。

“我承認你是一個天才，但不該跨著境界也如此囂張！”

夏末將三色火加成在鐳射刃上，冷聲回應不退反攻。

“你廢話太多了！”

身子殺過去，面前的梵淨山身子突然消失在原地，左右分出三個幻影，一同從三個方向朝他殺來。

【警告！軌跡無法預測！】

夏末使自己冷靜下來，是勝是敗就在此一擊。他透過左手的奈米充能拳套，將一股電弧以散射形式發射在四周空中，那些電弧由夏末故意佈置好的等離子結晶為導體，一顆連著一顆成了一條條線狀，在空中瞬間形成一道密密麻麻的電網。

【磁場已生成！】

夏末舉著鐳射刃，以高速在原地旋轉揮舞，鐳射刃的鋒刃，每一次旋轉間都落在那些晶體之上，連帶著空中的晶體一同旋轉，在磁場中心形成一個以人形為中心的巨大線圈。

糟了！

三個幻影中的梵淨山真身意識到了這一點，電與磁性的速度在光速階層，夏末做這些是同步進行，導致他殺到夏末身邊的時候，才知道自己中了他設下的圈套。

那等離子炮，本就不是為了破他金身而發射的，只是在四周炸開，與空氣混合結成等離子晶體，以放電連成導線，電流會在周圍的空間中實現出磁場來！

這初中課本都教過的玩意兒，他如何看不出來。他思維的速度能否快過光速，這是他前半輩子身為科研員都沒有研究過的。

梵淨山收力，想要撤出磁場，夏末大喝一聲：“晚了！”

以電生磁，以磁場加成電力！等離子體，就是最佳的通電導體！

【電能蓄能完畢！】

“梵淨山，去死吧！”

任爾境界高與低，任爾他敵強與弱！神學在之索取，科學在之獻身。而戰士，在之生死遊離領悟！追求極限！

雷霆之電由整個鐳射刃勾勒的等離子線圈匯出，區區三萬伏特電力，在磁場與等離子場的加成之下，足足加強到了百萬伏特！

【電能風暴警告！】

整個大殿已經完全充斥著滔天般的電能與磁場，方圓市區一公里內的鐵器，在人們懵逼的眼裡向著阿陀羅聖廟飛去，汽車電子儀器工作故障，幾條街道的車輛癱瘓在路面，鐵製的車身在磁場拉扯下不斷變形。

夏末瘋了一般，又將三昧真火加持在電場中，在白色的風暴中，席捲著幽藍、紫色、紅色三色火焰，大殿所有接觸之物，在火場中一點點被湮滅。

阿陀羅聖廟一處大殿，驚天的電光直通天際，遠處的人們抬眼望去，只見無數破碎的建築碎片，隨著電光在空中飛舞。那一道耀眼的光芒，竟然在白日裡，也有一瞬間映過午時陽日！

光芒散去，整個大殿灰飛煙滅，陽光照射在地面數十米的大坑中，梵淨山癱倒地面滿身是血，身上的金光頹靡得閃著，卻也是掩蓋不住他身上的焦黑。

面前走來一個人，或者梵淨山也不能打定他是不是人。

烈陽之下，染在三色火中；血跡斑斑，步伐鏗鏘。一把鐳射人頂在他的喉結，將他的肌膚灼燒冒著黑煙。

“梵淨山，你白白半生投身科研事業，卻從未領悟過科技。如今再是瞧不起，還不是葬在基礎的物理規則中。”

梵淨山笑，嘴角的血液帶著內臟的碎片。他完全攤下，一雙眼直直盯著太陽。

“夏…咳咳…你要…父母..路嗎？”

他說話已經吐不出一個完整的片段，夏末只是回答：“我只是在走自己想走的路。”

“好…好…你是…一。”

梵淨山笑了，在陽光的下生命最後的彌留裡，他彷彿變回了那個在夏墨淵實驗室中，年輕熱血一腔熱血奔赴科研的青年，而不是現在一個嗜血歸神的妖僧。

呲！

鐳射刃下，梵淨山斷了最後一口氣。他的身子像癟了氣的氣球，變回了一個枯瘦的中年男子，手腳早早在電火中湮滅不見，只是那一張臉上還是釋懷地笑著。下一刻，梵淨山的身子如飛灰散去，地面只留下一顆晶體。

夏末走了兩步，脫力暈死過去。眼前最後一幕，是坑外許茉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