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檀生什麼關係?”
“什麼?”孟桉不解道。
江穗盯著他又重複了一遍:“你和檀生什麼關係?”
“我和他沒關係。”孟桉意識到這個問題的重要性,神情認真道:“如果師姐一定要問,那麼我和他有仇。”
“血海深仇?”江穗追問。
孟桉腦海裡閃過幾段血腥的回憶,他垂眸遮住情緒,良久才道:“嗯。”
“如果……”
“孟桉!你怎麼還在這裡?說好了給我帶的東西呢?還要我自已出來拿啊?不是我說你,你……”趙曉鶴吵鬧的聲音打斷了江穗的話。
“如果什麼?”孟桉沒有理會趙曉鶴,他用手抵著江穗的肩膀詢問其剛剛未竟之言。
趙曉鶴三步並一步地來到他們身邊,恍然發現:“江姑娘也在啊。”
江穗微微頷首致意:“你對這個身體適應地還挺好。”
“那當然。”趙曉鶴頗有些自豪:“旁人幾天才可完成的附身,我一天就可以搞定。”
“很厲害。”
“也是我運氣好。”趙曉鶴叉著腰笑道:“前段時間有幸得了幾分機緣。”
江穗若有所思地點頭。
他確實運氣好。
半妖出身,很少有孩子能在出生後存活下來,偏偏他在妖族和人族都不容存的環境裡成長至今。
獻祭脫魂,大部分弟子都會在獻祭陣裡死去,偏偏他在最後時刻靠著前人的丹藥魂魄得以生存。
傀儡復生,許多魂魄至消散世間那刻都無識,偏偏他在朋友和前輩的幫助下能借傀儡之身復生。
這種設定和配置,說是天道的孩子也不為過。
等等,天道的孩子,她好像,大概知道本時空男主是誰了。
“這些都是給我的吧。”趙曉鶴的目光盯著孟桉手中的糖葫蘆,低頭仔細數著:“一二三四……怎麼少了一串?你趁我不在偷偷吃了?”
隨後他想起剛剛好像看到江穗手中有一串,又將目光轉了過去打量:“哦,第五串在江姑娘手上。”
趙曉鶴意味深長地看著孟桉道:“借花獻佛算是被你學會了。”
江穗不自覺地攥緊了手中的這串糖葫蘆。
趙曉鶴察覺到她的動靜,糾結地看向她:“江姑娘,他給你便算給你了,我又不會搶回來,你也不必這麼……這麼護食吧?”
“糖衣都快被你捂成糖漿了,不是有個竹籤可以用手拿著嗎?”
江穗不自在側頭道:“竹籤沒拿穩,就成現在這樣了。”
趙曉鶴點頭表示明白。
孟桉將手裡剩下的四串糖葫蘆全部塞到他的手裡,冷聲道:“都給你了,你先走。”
趙曉鶴接過糖葫蘆,感受了一下兩人之間的氛圍,十分有眼見道:“知道了,不礙你們事。”
“江姑娘回見~”
江穗點頭向他致意,見其走遠後,她抬首看向孟桉疏離道:“我也先走了。”
話罷,她便要側身越過孟桉的身子往前去。
“江穗。”孟桉拽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住她前進的動作,見其停步後下意識放輕了握著她手的力道。
思緒頃刻如潮。
是要問她為什麼突然冷淡起來?
還是要問她為什麼要提到檀生?
又或是繼續追問那句如果?
其實江穗自已也不知道答案,情緒本來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不然就掙脫了吧,等她把思緒理清楚後再和他對話。
江穗下定決心,卻沒想到在將要甩手之際,聽到他委屈道:“師姐,我的手指好疼。”
江穗下意識低頭將目光投向他的手,盯了一會兒收回視線平靜道:“我不會醫。”
“吹一吹就好了。”孟桉將手指遞到她的面前,讓她看清楚了那道已經不再滲血的劃痕。
劃痕不深,但格外的長。
像她的情緒一樣。
會留傷疤嗎?
“如果……”江穗望著這道劃痕走了一會兒神,再次開口道。
孟桉頓時把目光鎖定著她。
“如果你也不會醫的話,就去丹道買幾顆藥。”
“外傷可以治,內傷可以嗎?”
“應當……”
孟桉沒耐心地打斷了她的話,淡聲道:“我覺得不行。”
他抬手用劍在四周劃了道結界,將兩人的身影和聲音隱藏在結界裡。
“師姐,我們需要溝通。”孟桉俯身盯著她的眼睛,見她想要側頭,他抬手捧著她的臉頰,緩聲道:“檀生跟你聊了什麼嗎?還是他做了什麼事讓你誤會了我和他之間的關係?”
江穗低眸道:“檀生是妖嗎?”
“以前不是。”孟桉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現在算是但我不承認。”
江穗不解地對上他的視線。
“他殺了我全族人,換了我族大長老一身妖血,妖力附著在妖血裡流淌在他的身體。”
“幾年前?”
“五年前。”
這個時間點不能排除任何東西。
江穗思索了一瞬,換了個角度問道:“他可以憑此化身嗎?”
“化身?”
江穗耐心解釋道:“你不是鹿族嗎?他可以化身成鹿嗎?”
“理論上,可以。”
還是排除不了。
“師弟,他也換了你的血嗎?”
孟桉突然止聲。
江穗有點煩躁,抓住他的衣領乾脆利落道:“我五年前見過一隻鹿,是你嗎?”
孟桉努力在腦海裡搜尋著這段記憶,可是毫無結果,他皺眉道:“我沒有這段記憶。”
江穗失落道:“我以為自你我第一面時,這就是一個預設的事實,但是現在有線索告訴我,這個事實可能存疑。”
“我對你的好感基於五年前那隻鹿,現在你不一定是,我需要重新審視一下我對你的感情。”
她盯著他:“你有些行為會讓我誤會。”
“如果我說”孟桉斂眸:“我對你是一見鍾情,你相信嗎?”
“我不一定。”
“那如果我說是上輩子的紅線還沒斷乾淨,這輩子遇到你後立刻連上了呢?”
江穗愣愣地看著他,突然彎眸笑了,兩人之間緊張的氛圍突然被打破,她面前的少年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她抱住了。
少女湊到他的耳邊喃聲道:“那隻鹿,也是這麼說的。”
或許,她應該相信她第一眼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