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語氣輕柔,彷彿怕嚇到江萊,笑容在寵溺和瘋狂之間交織,讓人不寒而慄。
“妙竹,你瘋了!
你知道這樣會給我們帶來多大麻煩嗎?”
“啪!”
房素幽怒不可遏,走過去抬手就是一巴掌。
空氣,突然安靜了,無言的陽光如同一柄利刃,刺穿了窗簾,在兩人腳下勾勒出一道涇渭分明的分界線。
“哈哈哈——”
三秒後,徐妙竹歇斯底里,鼓睛暴眼地笑道:
“媽,我叛逆期到啦!
別講道理,我聽不進去的。
更何況,你們明明知道公孫天縱的為人,卻還是把我往火坑裡推,有什麼資格批判我?
他欺凌弱小,他殘殺平民,他販賣人口...而我那滿口仁義道德的父親卻視而不見,甚至幫忙脫罪。
利益,矇蔽了他的雙眼,權師的道途已然走偏,所以才會說出‘女人,是籌碼’這樣的混賬話。
而你的沉默,震耳欲聾。
或許是對命運的妥協,或許是對榮華富貴的執著,但是無論哪種...
媽,我對你很失望。
回首過去,我一切的努力不過是增加籌碼的重量罷了。
呵~
荒謬。”
徐妙竹慘然一笑,淚水從臉頰滑落,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閃爍著無盡的悲傷。
房素幽眸光黯淡,再也說不出苛責的話,捫心自問:為了讓孩子能在這強者為尊的世界活得更好,我錯了嗎?
不!
我沒錯。
公孫天縱對待家人非常不錯,至於外面的瑣事,不管道聽途說也好,真實發生也罷,只要有實力,有背景,能夠擺平,誰在乎呢?
凡是梟雄,皆染血而行。
妙竹,你還是過得太安逸了。
.....
光,輕如紙張。
在喧囂漸息中散落在江萊臉上。
他裂開了。
感動嗎?
或許吧。
第一次被病嬌愛上,還是有些不習慣,他更在意如何解決這件事帶來的麻煩。
現如今,大夏群雄割據,分為九大地域,東海、江南、苗疆、中土、西域、崑崙、北境、酆都和白帝城。
九龍商會以四大家族為根基,掌控整個江南的經濟貿易。
現任會長是公孫天縱的爺爺公孫明,王境修為。
他曾經參加過第七次世界大戰,與百獸帝君麾下八大將之一的天狗將軍交手,不分上下,故而在江南地位頗高。
如果這件事傳出去,公孫家定然顏面掃地,非得宰了他不可。
想到這。
江萊抬手摸著徐妙竹的腦袋,擠出溫柔的笑意,道:
“謝謝!
你可真是個可愛鬼!”
徐妙竹身體頓時一僵,淚水在眼眶打轉,然後笑靨如花地撲上去。
“我就知道,先生最好了!”
江萊嘴角抽搐,強忍著打她屁股的衝動,卑微乞求:
“昨晚的事情就當沒發生過,可以嗎?”
豈料。
徐妙竹搖搖頭,目光堅毅地回道:
“不行,我要公孫天縱成為整個江南的笑柄。”
“我會死的!”
江萊扶額,就像在番茄稽核始終不透過,卻又屢教不改那般無奈。
“哦。”
“???”
江萊茫然,“你不在乎我?”
“嘻嘻,一起死吧。”
她笑得沒心沒肺,甚至還有心思問,“對了,昨晚爽嗎?”
“呃...”
江萊瞥了房素幽一眼,實誠道:
“很潤!”
這就是合歡道的高明之處,猶如宴安鴆毒,死而不自知。
古往今來,不知多少英雄豪傑隕落於此。
“那就好,至少我們死前都是快樂的。”
“非死不可?”
“我絕不會嫁給公孫天縱。”
這一刻,江萊恍然大悟。
“如果是一廂情願的退婚,勢必會引發兩大家族的矛盾。
以公孫家的勢力,想要整垮徐家易如反掌。
你不想看見家人不幸,所以選擇殺死杜悅兒,並把她藏在我家。
督捕司調查後,將冠以我情殺的罪名,而後我為了報復公孫天縱,凌辱他的未婚妻也就順理成章。
可是這樣的話,死我一個不就夠了?”
“嗚嗚嗚~
先生,我...我怕你在黃泉路上孤單呀。”
徐妙竹淚眼婆娑,抬手摸著那張朝思暮想的俊臉,迷戀道:
“你心裡有我,對不對?”
呸!
我有你個大頭鬼!
江萊心裡罵罵咧咧,嘴上卻如同抹了蜜般,答道:
”當然。
我之所以疏離你,是因為我們的關係不合周禮,害怕別人數落你,說你閒話。
而現在,我已明白你的真心,便不再忌諱,從此我如月亮你如星星,每一個夜裡你我光明潔白的光彩輝映.....”
“可是先生啊,星星有很多吧?”
徐妙竹眨了眨眼,狡黠中透出幾分殺意。
“這個...”
一時間,江萊竟無言以對。
對付女人,他向來不常用花言巧語,更多的是採取強硬手段。
“好了好了,談正事吧。”
房素幽站出來出來解圍,她非常慶幸今早不是過來收屍,否則恐怕要後悔一輩子。
“啊對對對!”
江萊鬆了口氣,連連點頭,“只要我們同心協力,肯定有更好的辦法,何必要用最極端的方式呢?”
說完,他用欣賞的目光打量房素幽兩眼。
嘖~人妻果然善解人意。
質疑曹賊,理解曹賊!
“可是我已經通知督捕司了哦。”
徐妙竹慢條斯理地穿好衣物,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江萊如墜冰窖,就連房素幽都忍不住問:
“你不是喜歡他?”
“那肯定,我原本都打算與先生同生共死,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勇猛,在《雨霖鈴》攻勢下仍舊生龍活虎。
這樣的奇男子,哪個女人不喜歡?
第一次知道,男歡女愛原來如此美妙,現在搞得我都不想死了。”
想起昨晚的纏綿,徐妙竹媚眼如絲地盯著江萊,嚥了口唾沫,手不自覺放在肩帶上,旋即意識到房素幽還在這裡,又悄然放下,正色道:
“所以啊,我覺得把他送進監獄反而更安全,畢竟裡面沒有壞女人,只有男人。”
聞言,江萊臀部一緊,打了個寒顫,然後黑著臉道:
“你有沒有想過,男人之間羈絆或許更深呢?”
“什麼意思?”
顯然,這已經觸及到徐妙竹的知識盲區,畢竟她才剛滿十九歲,少數的朋友中也沒腐女。
不過房素幽倒是見多識廣,憋著笑意在她耳邊嘀咕了兩句。
“啊!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聽完,徐妙竹捂嘴驚呼,目光投向江萊,“男人、屁股,怎麼可以...”
“真的。”
江萊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她臉色一白,心疼道:
“那一定很痛吧。”
“嗯。
你可以試試。”
這個病嬌太純了,簡直和床上判若兩人。
難怪總有些小電影的標題喜歡帶上‘反差’二字,確實刺激。
“嗯?”
心念間,江萊發現兩人眼神不對勁,立刻反應過來,連忙指著自已的腦袋,情緒激昂,擲地有聲地說道:
“誤會,你們誤會了。
我一個有文化、有素質的學院教師會幹出那種事情?
請不要拿你們汙穢的思想侮辱我純潔的靈魂和崇高的道德修養好嗎?”
“嘁~”
房素幽輕笑出聲,調侃道:
“沒有就沒有,那麼激動幹嘛。
這樣反而給人一種欲蓋彌彰的感覺哦?”
“就是。”
徐妙竹附和一聲,若有所思,然後反常地挽著房素幽的手,問道:
“媽,你試過嗎?”
這不,江萊原本刺痛的心臟瞬間就被震麻了。
我知道現在不是談論這些事的時候,可她真不把我當外人啊!
如果說我不好奇,有人信嗎?
“沒…沒有!”
房素幽愣了會兒,表情不自然地笑了笑。
“城主會不會玩啊…哈、哈哈!”
現場一片死寂,沒有人說話,只有江萊尷尬的笑容和不知所措的眼神。
該死!不小心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徐妙竹似乎想到什麼,眼骨碌一轉,笑道:
“媽,先生太大了,我害怕,你能幫我試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