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洛來到死者工作的地方,見到了相關負責人。
老闆叫賈貴,肥頭大耳,腦袋長得像一個發脹的饅頭,尤其是他笑的時候,臉頰兩邊的肉鼓起來,把眼睛都給擠成一條縫。
“張警官,張燕在我們這裡可是模範員工,雖然她平時不怎麼愛說話,可她的活好,人也踏實,廠裡領導一直很重視她,過段時間還打算提拔她做產線組長,沒想到卻發生了這樣的事。”
賈老闆有些傷感,還用肥嘟嘟的小手摸了一把眼睛,由於眼睛實在太小,張洛完全沒有看到有眼淚流出來。
“張燕與同事之間的關係怎麼樣。”
“關係很好,跟她一起工作的同事只要有什麼困難,她都會主動去幫忙,沒有一個人在背地裡說她的壞話。”
賈貴頓了頓,神情變得有些嚴肅,眼睛也睜開了一些:“不過,張燕最近的表現有點奇怪。”
張洛聞言,坐在椅子上的身體不自覺的挺直了一些,臉上露出好奇的表情:“哪點奇怪?”
“張燕最近幾個月,一直申請加班,雖然掙得錢多了一些,但是她的身體卻一天不如一天,我們都勸她不要這麼蠻幹,小心把身體給累壞了,可她怎麼都不聽。”
“你們問過她拼命加班的原因嗎?”
“當然問了,可她只說想多掙錢,至於什麼原因,她沒有對任何人說過。”
張洛想起死者患有腎病,之前還做過大型手術,也許做手術的錢都是借的,她這麼拼命加班,可能是為了還錢。
賈貴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麼,接著說:“你可以去問問陳芳,整個車間,就她跟張燕的關係最好,說不定她會知道點什麼。”
張洛心中一喜:“你把她叫來這裡,我當面問她。”
“好。”
賈貴費力的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門口的位置,對著門外大喊一聲:“小劉,你過來……”
聽到喊聲,跑過來一個小姑娘,小姑娘長得很清秀,身材也很纖細,只是臉上帶著一絲畏懼的表情,看樣子像是賈貴的秘書。
賈貴的聲音有些嚴肅:“你去把陳芳叫過來,說有事找她。”
小姑娘應了一聲,急忙轉身走開了。
幾分鐘後,辦公室的房門被敲響。
賈貴大喊:“進來……”
話音剛落,辦公室的房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身穿灰色工作服,眼角有些皺紋的中年婦女。
她一進來就不耐煩的說:“老闆,我正在趕產量,有什麼事非得現在說。”
“佔用不了你多少時間,再說了,上班時間做不完,不是還能加班嗎!”
聽到這話,她明顯不高興:“加班又不給加班費,那叫義務加班,張燕這兩天也不來,少了一個人,生產線上完全忙不過來。”
張洛接過她的話說:“你就是陳芳吧。”
她點點頭,疑惑的看著張洛:“找我有什麼事嗎?”
“你剛才說到張燕,我就是為她的事而來。”
陳芳露出疑惑的表情:“她怎麼了?”
張洛並不打算欺騙她,如果她與張燕之間的關係,真的像賈貴說的那樣好,那麼只有告訴她實情,她才會心甘情願的說出張燕的情況。
“張燕她來不了了,她死在了家裡,我來就是為了調查張燕的死因。”
陳芳聽到張燕死亡的訊息臉色大變,身形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
“她……她死了?”陳芳滿臉不敢置信,連聲音都有些顫抖:“她是怎麼死的。”
張洛搖搖頭:“初步斷定是謀殺,案件還在調查當中,這也是找你過來的原因,還希望你能提供一些關於張燕的線索。”
陳芳右手扶著牆,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張洛急忙走上前,將她扶到了凳子上。
“謝謝……”陳芳臉色複雜,低聲道了句謝,便開始講起她跟張燕之間的關係。
無錯書吧“我跟張燕是同一批到廠裡上班的,她平時話不多,來了好幾年,她結交的朋友也沒有幾個,倒是跟我關係還不錯,有什麼話,偶爾也會對我說。
前幾年,她身體不好,得了一場大病,家裡為了給她治病,先後借了幾十萬,從那以後,她性格變得更加孤僻,工作也更加賣力。
我看出她的變化,就經常勸她,剛做完手術,不要那麼拼命,要多注意休息,可她只是笑笑,說要多掙點錢,早點把欠的錢給還掉才行。
我問她,不是還有家人嗎,可以先讓家人幫忙撐一段時間,可她卻搖搖頭,說給家裡帶來的麻煩已經夠多了,不想再拖累他們,現在只想掙錢。
後來我再三追問,她終於說出了實情,她說家人總是埋怨她,丈夫天天跟她吵,說整個家為了給她一個人看病,不僅欠了一屁股債,現在就連生活都變得艱難。
婆婆也經常在她身邊說,當初就不應該借錢給她做手術,讓她早點死了算了。”
陳芳抬起頭,看著張洛:“前段時間,張燕每天以淚洗面,對我說了很多憋在心裡的話,我感覺她有了一些抑鬱症的徵兆。
我勸她去看看心理醫生,她說看心理醫生要花很多錢,完全支付不起那些費用,後來,我們就沒有再說起過這件事了。
最近這段時間,我感覺她的心情好了很多,臉上的笑容也多了,沒想到,她卻突然……”
陳芳說到這,聲音開始哽咽起來,話到嘴邊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張洛問:“按照你的說法,張燕的死與她的家人有關?”
陳芳狠狠的點頭,眼中滿是堅定之色:“對,我看就是她的家人嫌她是累贅,這才殺了她。”
張洛腦海裡再次出現死者老公聲淚俱下的傷心表情,在案發現場的時候,老徐就點撥張洛,兇手很可能是死者的丈夫。
不過,那個時候張洛並不太願意去相信老徐的推測,現在聽到陳芳說的話,張洛有了一絲動搖。
張洛接著問:“張燕在這裡上班,有沒有與誰發生過矛盾。”
“沒有,別的地方我不敢說,但是在這方面,我有絕對的發言權。”
陳芳話鋒一轉:“我們這條線最近這段時間要選拔組長,組長的工資每個月要多出伍佰元,張燕本來是最有希望競選成功的,可現在卻發生了這樣的事。”
張洛好像抓住了一點線索,繼續問:“沒有了張燕的參與,誰最有可能成為組長的候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