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懊惱雄心放跑了朱明的劉恆杼剛剛回到共廨裡,便被告知他上級的上級——校尉命令他過去。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是高了他好幾級,無奈只能先去拜見。在靖安司衙門內,伍長和什長是沒有單獨的辦公地點的,平時都是和大夥一起待在共廨裡,在房間裡用屏風隔開個單間算是休息處,只有到了校尉那一級別才會設立單獨的辦公室。
劉恆杼來到校尉辦公的廨舍外,沒等通傳,直接走了進去。
“大哥,你找我?”靖安司的公衙內,劉恆杼向俯首於案牘辦公的青年問道,語氣不是太好。這個給他下了命令的校尉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堂哥——劉伯桑。 而劉伯桑在這個時候叫自已過來,原因劉恆杼也能猜出來,自已是被雄心給告狀了。
果然劉伯桑接下來的話也印證了這點。
“在衙門內,你應該稱呼職務。”劉伯桑頭都沒抬,先糾正自家兄弟的錯誤:“不然要是被人聽了去,又免不了背後說閒話。”
。。。。這是要給我來個下馬威嗎?難得說伯父對此事是知道的,劉恆杼雖然心裡算盤打得邦邦響,但是表面上還是從善如流,對著劉伯桑彎腰拜見,口中也是喊道:“諾,劉校尉。”
“嗯,這才像話嗎。”劉伯桑裝模作樣的清了清嗓子,對劉恆杼說道:“怎麼樣,在衙門裡可還適應。”
“一切都好,大家都很照顧我。”
“嗯,近來有些繁忙,自你到我部下還沒見過你,好在你適應的不錯。”劉伯桑放下手中的書冊,抬起頭看向劉恆杼,開口問道:“聽雄心說,你想去抓朱明?”
“大哥認識他?”
“我沒見過他,不過雄心和我說了,說他是表舅的養子。”
“所以大哥今天找我過來是什麼意思?”自已一直敬重的大哥突然成了包庇罪犯的保護傘,這讓劉恆杼心裡有些不痛快。
“我是什麼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什麼意思!”
對於劉伯桑這種打謎語一樣的說話方式,劉恆杼很不感冒,所以就冷著臉,不發一言。
而劉伯桑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深究,反而是換了個話題,接著問道::“我還聽二叔說胡菁菁是你救過來的?”
劉恆杼這下徹底被他搞迷糊了,不明白對方怎麼東邊一榔頭,西邊一棒槌的。
但這件事情的詳委自家人都知道,沒什麼可瞞的,所以劉恆杼便如實說道:“我就是幫點小忙,救人這事主要是我大哥在做。”
“原來如此。”劉恆杼的回答和劉伯桑想象的差不多,於是他接著問道;“對了胡菁菁中的那個術法叫‘痴人說夢’是吧,你對此術可有了解?”
劉恆杼點點頭,沒有說話。這個話題對他有些沉重,畢竟自已也可以說是這個術法的受害者。
“既然如此,你先看看這幾個案子吧!”劉伯桑說完,便把面前一摞案冊推給劉恆杼。
劉恆杼心中雖然疑惑,但還是接過案卷,先是開啟第一本檢視,接著是第二本、第三本。。。。。。等劉恆杼把所有案卷檢視完畢,再次抬起頭早已是眉頭緊鎖,臉色凝重。
“大哥,你是從哪裡找到這些案卷的。”
劉伯桑給的案卷共有一十二冊,受害人有男有女,有窮有富,各不相同,但是案卷裡都一個共同的記載——受害人痴傻呆滯,如同木偶,推測是中了術法。
“這些都是我從衙門案卷庫裡專門找出來的,看完了有什麼感受沒?”
“這麼多案子都有著明顯的相似點,分明就是一起連環案,是可以併案調查的。但是衙門裡的人好像根本沒注意到這點,根本不重視,讓這些案子都成了懸案。我看他們都是吃乾飯的。”劉恆杼憤然說道。“呃,那個衙門裡的人是不是吃乾飯的暫且不說不過有一點你說的很對,這些案子確實是個連環案,而且還是一個犯罪團伙做的連環案。”
劉伯桑一方面尷尬於劉恆杼的含沙射影,另一方面又震驚於自家堂弟的見識。
“大哥,你這次找我過來是為了這些案子嗎?”劉恆杼這會有點明白過來,劉伯桑可能不像自已最初認為的那樣,是黑社會的保護傘。
劉伯桑點點頭,接著便向劉恆杼講述事情的原委:原來那天劉啟安去找尋兄長劉啟平,期望對方能夠發動守夜人的力量去抓捕禍害胡菁菁的鬼道修士,而劉啟平便被這件事交給大兒子劉伯桑來處理。劉伯桑在明察暗訪一段時間後雖然沒能抓到那個幕後黑手,但是也有不少收穫。
“經過我這段時間的調查,基本可以確定此事絕對是團伙作案,而嫌疑最大的便是漕幫。”
“漕幫?這事大伯知道嗎?”
無怪乎劉恆杼這麼一問,漕幫畢竟是劉伯桑外公家的勢力。在這個親情大於法律的世界,自家人為了外人去得罪自家人的事,那個外人都看不下去。
劉伯桑搖了搖頭,解釋道:“所以我才讓你去調查這件事,一來秋狩在即,我手中暫時分不出人手。二來因為咱們的關係,你可以找到漕幫的內部人員瞭解情況。但是要記住,無論有什麼發現都要先告知於我,不可外傳。”
劉恆杼在理順了其中的要點,繼而問道:“那朱明我們還抓嗎?”
“他只是個小嘍囉,抓他只會打草驚蛇,你盯著就好。”
“好的,我明白怎麼做了。”心中已經有了計較的劉恆杼點點頭,對劉伯桑說道:“那大哥,沒其他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嗯,去吧。”
劉恆杼立刻轉身出門,他現在有些急不可耐了,只是剛走到門口,劉恆杼又想起一件事情來:“那個,大哥這事阿榆知道嗎?”
“他不知道,你也不要告訴他,阿榆這小子意氣用事,行為衝動,知道了會壞事的。”
“遵命,劉校尉。”
。。。。。。
靜夜家家閉戶眠,滿城風雨驟寒天!
俗話說一場秋雨一場寒,夜間的大雨直接讓瀝陽城的氣溫低了好幾度。但是劉恆杼的內心卻是變得異常火熱,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麼渴望的去做一件事了。在深夜的靜謐中,他靜靜地坐在窗前,不時地在紙上寫著些什麼,隨著紙張被文字鋪滿,劉恆杼對堂哥的吩咐也制定好一個完整的計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