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關押醜七的牢房出來後，劉恆杼立刻又馬不停蹄的去審問那個大個子。那個原本被認為只是一個被牽連的嫖客，現在卻顯得疑點重重。劉恆杼有種直覺，這個傢伙才是關鍵，只要搞定他，就能找到那個害了原本劉恆杼的幕後黑手，至於醜七，只是成了一個擺在明面上的替罪羊罷了。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劉恆杼剛出了關押醜七的牢門，便被人叫住了腳步。
“站住，你是誰的手下？監牢重地，怎敢亂竄！”喊話的是個矮壯的漢子，黑衣玄甲，腰挎長刀，頭上戴著守夜人標誌性的范陽笠。
想來應該是值夜 的隊伍來巡查了。
靖安司衙門內，上到督尉，下到像劉恆杼這種新人，所有的守夜人裝扮都一樣，根本區分不出職位的高低，所以在衙門內工作非常考驗眼力勁，否則一不小心就喊錯了稱呼，惹人不喜。
不過作為純純的新人，劉恆杼有一個優勢，那就是不用管對方是誰，一律見人就來個尊稱：“前輩您好，我是雄心伍長的部下。”
“雄心？你們隊現在不是日值嗎？怎麼這麼晚還不回去？”
“白天抓了夥罪犯，還差一些細節需要核實，才能歸檔入室，所以伍長派我來審問下犯人。”
“去去去！你這新人不懂規矩，他雄心也不懂嗎？除非有都尉大人手令，否則任何人不得在自已當值時間外進入監牢。”矮壯漢子擺擺手，對劉恆杼呵斥道：“速速離去！否則別怪本伍長不講情面了。”
無奈，劉恆杼只能暫時退了出去，等待明天再找機會去審問那個大個子。
翌日清晨，劉恆杼早早的起床完成日常修煉後便直接來到衙門。自從他昨天回到家後，眼皮就一直在跳，心裡也慌慌的，讓劉恆杼老覺得要出什麼事情。
然而墨菲定律就是這麼靈驗，好不容易熬到點卯結束，有了許可權的劉恆杼便急匆匆的趕到監獄，卻被看守的獄卒告知醜七竟然死了，值夜的醫師給出的死因是死於魂魄消散，或是中了某種鬼道術法。
聽到這個訊息的劉恆杼心中一涼，連忙問道：“那大個呢？他沒事吧？”
“大個子他不僅沒事，還好得很呢。”看守的獄卒一邊接過劉恆杼帶來的肉餅，一邊回答道：“他剛剛才被放了出去。”
“什麼，大個被放了出去？”
剛放心下來的劉恆杼直接被獄卒的後半句氣炸了毛，雙手拎著對方的衣襟，直接把人給提了起來，怒斥道：“他可是我這案子的重犯，你怎麼敢把他給放了出去！”
“息怒，息怒啊劉爺。”獄卒一邊費力的掙脫開劉恆杼，一邊解釋道：“你也太看得起小的了，這監牢裡關著的人那是我說放就放的，放了大個子這事那可是雄爺親自籤的手令。”
“雄爺？哪個雄爺？”劉恆杼這會兒也冷靜了下來，明白對方說的是實情。靖安司衙門內，只有守夜人才是正式人員其餘的像是看守的獄卒和衙役就像前世單位裡的臨時工，是沒有決定權的。
“咱們衙門裡的規矩，誰的案子誰全權負責，您說這還能是哪個雄爺！”
獄卒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劉恆杼已然明白了他說的是誰。
“頭，您怎麼把大個給放走了？”劉恆杼找到雄心後，單刀直入，直奔主題。
“大個？你說的是哪個大個啊？”
“就是楊姝案件中被咱們連同楊姝三姐和醜七一起抓回來的那個大個子啊。剛剛我去監牢提審人的時候，聽說是您簽了手令把人給放了。”
“哦，你說的是朱明啊？”雄心恍然拍了拍腦袋，大悟般的說道：“是我放的，怎麼了？”
“他是楊姝案子的要犯，怎麼能給放了呢？”劉恆杼回答的同時在心裡唸叨了一遍‘朱明’這個名字，總覺得有些熟悉，像是在哪裡聽到過一樣，只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楊姝是被她姐姐和醜七害死的，朱明最多就是睡了個女人，算哪門子的要犯。”
“可是那些人都是良家，是在中了術法的情形下才被。。。。。。”
“那也是醜七的過錯。”雄心打斷了劉恆杼的話，“那紅袖招裡的老鴇們為了逼迫姑娘接客用的法子多了去了，難得說去找姑娘的也都是要犯不成。”
“頭，這可不一樣。”劉恆杼被他這番混賬言論氣得不輕，但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只能耐著性子解釋道：“而且在楊姝這個案子上，大個絕對不像他所供述的那般清白，他負責幫醜七處理中了術法的女子，手上說不得粘了不少人命的，咱們現在應該派人在把他給抓回來。”
“行了，行了。。。”雄心不耐煩的擺擺手，說道：“你們這一家子真是逗，一邊讓我放人，一邊又讓我抓人，搞得是什麼名堂，都把我給搞暈了。”
雄心暈不暈劉恆杼不知道，但是他真被雄心這話給說暈了：“頭，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說我這話是什麼意思。”雄心喝了口熱茶，解釋道：“朱明，也就是你說的大個，是漕幫朱管事的義子，今個一早就來找我。”
劉恆杼聽完這話，整個人愣在當場。滿腦子都是一件事——自家大伯知不知道這件事。
雄心口中的那位漕幫的朱管事劉恆杼沒見過，但是他知道雄心指的是劉啟平岳父家的人。而且劉啟平也正是在其岳父的資助下能在修煉之路上高歌猛進，從而被劉氏族長重新召回主脈，進而坐到靖安司都尉這個位子上。而且這個世界講究幫親不幫理；天大地大、家族最大，如此那個朱長老天然的被人認為是自家的人也無可厚非。
從雄心那裡出來後，劉恆杼一直思考朱家在‘痴人說夢’這個術法上扮演的是什麼角色，而伯父劉啟平對此又知道多少。以至於整個人都變得魂不守舍的。
好在，沒讓他糾結太久，一個上級的命令直接給了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