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趙婉從刑部大牢裡走出來的輕盈步伐，霧霖就知道她心願已了。
“郡主對這份禮物還滿意吧？”
“嗯。”她算是鬆了一口氣，自從父親過世，水鳶寨解散後，她再也沒有這麼暢快過。如今大仇得報，心願已了，就連陽光都變得清朗明媚起來，“我的心情許久都沒有這麼輕鬆過了，這才真的還要謝謝你，要不是你……”
“怎麼又跟我道謝了？”他凝視著她笑道，“你現在今時不同往日了，已經有了郡主的身份，跟屬下就不必這麼客氣了。”
“那又如何？即便如此我也沒有把你當下人看待。”
他依舊笑著，只是眸子裡多了些許星光：“走吧。”
“去哪？”
“皇上新賜給您的郡主府，不打算去看看嗎？”
“什麼時候賜的？我怎麼都不知情呢？”
“當然是悄悄賞賜的，皇上的意思，要給郡主一個驚喜……”
無錯書吧錦淑宮前，李淑妃的宮婢邁著小碎步，慌慌張張跑了進來。
“淑妃娘娘，不好了，出大事了。”
“怎麼了？出什麼大事，驚慌成這樣？”李淑妃正愜意地倚靠在軟榻上嗑瓜子，一見來人是青蓮，便不耐煩地換了個姿勢，閒情雅緻絲毫不減。
“是趙太尉出事了。”
“趙太尉？”她忽地站起，扔下了手裡的瓜子，向青蓮招手，“你走過來說，把門給關上。”
直到青蓮關上門，她才小心問起：“趙太尉出什麼事了？”
“奴婢剛才聽宮人們說，皇上前兩日下旨查抄太尉府，並下令趙太尉交出兵權，卸甲歸田。”
“什麼？”她倏然瞪大雙眼，“那他現在人呢？”
“當時由官兵們押送著出城門，這會應該在回鄉的路上了吧。”
“這……”訊息來得過於突然，李淑妃騰然起身，在屋裡來回踱步了好幾圈，才焦急地拉著青蓮，“他不能就這麼走了……趙太尉的家鄉，本宮若是沒記錯的話，應該在金州……這樣，你速備馬車，本宮要儘快出宮。”
“此刻？”青蓮猶豫著，“可現下太晚了，宮門和城門怕是都關上了，不太合適吧。”
“別廢話了，再晚就趕不上了。快伺候本宮更衣。”
李淑妃換好外出服便等在宮門外，馬車一到，就載著她和青蓮飛快往城門衝去。
“站住。”駐守城門口的官兵將馬車攔了下來，“車內何人？這麼晚了為何還要出城？”
“大膽奴才，馬車內的可是當朝李淑妃娘娘，你們敢攔下娘娘的馬車，是不要命了嗎？”青蓮疾步從馬車裡跳了下來，同那幾個官兵理論起來。
“卑職不知是淑妃娘娘，多有冒犯，還請見諒，只是……”對方撓著頭，一副為難的模樣，“眼下早已入夜，城門已關，若無皇上的手諭或是通關文書及令牌，恕卑職無法放行。”
“娘娘突有急事必須要馬上出城，哪來的手諭或是令牌？”
“那就恕在下無能為力了。”
“你……”青蓮氣到直跺腳，沒想到眼前之人竟如此不知變通。
正在雙方僵持不下的關鍵時刻，城內方向駛來一匹馬，緩緩在城門口停下。青蓮藉著幽暗的火光，察覺來人是軒王。
“軒王殿下。”她激動的聲音讓馬車內的李淑妃也聽得一清二楚。
“軒兒？”李淑妃推開簾布，果然是軒兒，只是這個時候他怎麼會經過城門？
“你們要的令牌。”他快速下馬，從懷裡摸出了一枚王爺腰牌，“這下她們可以出城了嗎？”
守城官兵接過令牌，正反面看了個遍，隨即變了一副獻媚討好的嘴臉：“卑職不知道軒王也在，有失遠迎，還望軒王莫要怪罪。”
說完，趕緊一揮手，使了個放行的手勢，其餘駐守城門的官兵們合著一起開啟了城門。
“軒兒，沒想到這個時候你也在這裡？”
“兒臣只是公務所需恰巧路過，母妃是有什麼急事著急出城嗎？”他雖是問得風輕雲淡，語調裡卻暗藏著一絲不容小覷的意味。
“母妃是……有些私事比較著急……”
他看出她的遮遮掩掩、難以言喻。
畢竟著急著去找她的姦夫，又怎能正大光明說得出緣由。
當初他一得知皇帝下旨查抄太尉府，趙國棟卸甲歸田的訊息，就料到會有人按耐不住，如今可算是讓他等到了。
“母妃趕緊出城吧。”他只是笑笑，口吻貼心，“再晚一點，興許會誤了大事。”
“哎……”李淑妃雖沒聽出他的弦外之音，但心虛之下，這樣的話聽著也著實刺耳。她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趕緊揶揄道，“那母妃就先走了，晚點再同軒兒講。”
“好。”他還揮手道別，目送著馬車的離去。
“青蓮，你有沒有覺得軒王今日有些奇怪？”直到看不到自已兒子的身影，李淑妃才將視線從馬車外收回。
“奇怪嗎？奴婢不覺得，只是覺得有些湊巧，會在城門口遇到軒王殿下。”
“湊巧？”她隱隱覺著有些怪異，卻又說不上來哪裡奇怪，畢竟眼前最讓她掛心的還是趙國棟卸甲一事。
“對了，方才奴婢還來不及說，除了趙太尉卸甲歸田之外，還有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李淑妃扶著額頭，趙國棟的事情已經攪得她心緒不寧，她不想再聽到任何會破壞心緒之事。
“就是……皇上設宴慶祝五皇子登上太子之位那晚，您讓奴婢去查的事情。”
“有眉目了？查出那晚是誰躲在御花園假山旁偷聽了？”都過去了這麼久，青蓮若不提醒，她居然都快忘記了。
“嗯，讓御廚房裡的那幾個廚子們細細回憶了，那一晚雖各宮苑都有奴婢們領解酒湯，可同時符合外貌特徵和時辰這兩項的只有一人。”
“誰？”
“之前曾在靜思閣裡當差，靜思閣走水之後，自行調去雅軒殿伺候的婢女——曲月凝。”
“曲月凝？”
是她？李淑妃的腦海裡浮現出一個模糊的面容，早在大半年前的上元節宮宴，她就在永安殿裡有所目睹。
只不過當時曲月凝還只是洛雲寒的側妃。
之後又在太子登位宴上見過她，她那時候已身伴軒兒身側。
也不知道這個妖女使了什麼魅惑之術，能先後侍奉兩位皇子。
“看來是要儘快行動了，這個曲月凝留不得了。”李淑妃的眸色漸深，嘴角勾起一抹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