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青看到牧桉也同樣驚訝,她們可不是有意去堵牧桉的路。只是恰巧小姐急著回府,這才走了小路,誰知平時沒什麼人的路旁,停在路上一輛馬車擋了道,他們還正愁等不到主人家呢。
“喂,這是你的馬車?怎麼放正中間,擋路了知不知道。還傻看著幹嘛,不來趕快牽走。”
原來不是衝自已來的,牧桉放下心,小跑到馬車旁,牽起馬繩往旁邊拉。相處了一段時間,老馬熟悉他,也聽他的話,挪位過程很順利。只是這路太過窄小,就算他們的馬車已經躲到最裡面的位置,對方的轎輦大,依舊差點位置。
牧桉無奈攤手:“我已經讓道了,你們還過不去可不能賴我。”
竹青生氣跺腳,指著他們的馬車怒道:“我們小姐可有急事要辦,你們堵著路,耽誤了時間可怎麼辦。你,現在就把車輪子卸了,讓我們過去。”
這架馬車構造簡單,卸車輪雖然要花點時間,並不麻煩。可這是車輪的事嗎,對方這都蹬鼻子上臉了,誰曾經還不是個有錢的,牧桉可不樂意讓人這樣欺負。
他雙手抱胸,學著彌爾平時唬人的表情,傲慢道:“不卸。路那麼多,你們自已去走別的道。”
“你!”竹青正欲要說什麼,被瑤萮出聲音止住。她掀開簾子,露出一張清秀可人的臉龐,渾身的氣質彷彿綻開的百合花,清新脫俗,一雙眸子清澈明亮,透露出她內心的平靜與淡泊。
“這位公子,之前的事多有冒犯,在此與公子說聲抱歉。但我現在府中有事,急著趕路,不知公子可願意載我一程?”
同她的樣貌一樣,她的聲音平淡如水,溫柔中又帶著淺淺疏離的清冷。
沒想到對方態度轉換得這麼快,讓牧桉有些不知所措了,別人若是跟他硬碰硬,他可以毫不猶豫的硬剛,但若跟他柔聲細語的商量,倒讓他不好拒絕了。
“可以是可以,但這馬車並非我一人所用。我還有一個,朋友。他去做別的事情了,我怕他回來找不到我會擔心。”
“這樣。”瑤萮微微蹙眉,想了想道,“我讓人留守在此處,待你朋友歸來,便告知他此事。如此可行?”
這樣安排確實也可以,牧桉點頭同意。
瑤萮回頭命令竹青帶著人留下,而自已獨自同牧桉駕著他的馬車回去。聽到小姐要同一個陌生人單獨離開,竹青一萬個不樂意。但瑤萮以她辦事妥當為由,不讓她一同回去。
牧桉挑眉,看來是有話要同他單獨說了。
不出所料,瑤萮上馬車後走了一段距離,便主動同牧桉說起話來。
“公子,你可有喜歡的女子。”
無錯書吧牧桉答:“沒有。”
意料之外的回答,瑤萮沉默片刻,輕笑了聲,道:“我看公子長得玉樹臨風,還以為會有有些桃花債,不過也對,像公子這樣隨意瀟灑的人,自不會為這些瑣事憂心。”
好話誰不愛聽,牧桉知道對方在說恭維,話中藏話,他順從接茬,適當表露疑惑:“哦,這樣說來,如此清透玲瓏的小姐,也會為情愛煩擾?”
馬車顛簸,瑤萮扶了扶欲落不落的髮髻,回道:“或許公子可以喚我一聲夫人。實不相瞞,我已嫁為人妻,不是未出閣的小姐。只是丫鬟打小跟著我,調皮了些。說是人妻,但其實我相公已去世一年有餘,應算是名寡婦。”
說到此處,她一改平淡的語調,聲音染上淡淡愁緒與哀思。
“說出來不怕公子笑話,這門親事,其實是小女子賣身葬父換來的。小女子既無才也無德,粗笨榆木,可相公他卻待我極好,會細細瞭解我的喜好,在生辰為我準備驚喜。但那時我沉於喪母之痛中,對相公的情意多有疏忽。後來我慢慢想通了想與相公好好的相伴餘生,可斯人已逝,再多愛戀已無處宣洩,只能日日哀思。”
說完,瑤萮似是傷心過度,抽泣兩下,聲音悽切哀婉,令人憐惜。但話中真假,只有她心裡清楚。幾次照面,不難看出這人吃軟不吃硬,她這般傾訴衷腸,這人應不會漠然視之。
聽完她的講述,牧桉嘆息一聲,這世人所愁,無非情愛財權。又聽了一段動人的愛情故事,牧桉連安慰都變得熟練:“夫人節哀,人死不能復生,萬事都往前看吧。”
瑤萮擦掉眼角的淚,緩和好情緒,掀開簾子看到熟悉的街口說道:“還請公子就在前面王府停下。”
“好。不過夫人還是為我指側門吧,我一鄉野車伕,怕影響夫人清譽。”
沒想到他會說這個,瑤萮怔愣良久,給他指了條路繞向側門。下車之前,她悄悄往牧桉口袋中塞了塊絲帕,才徐徐走入府中。
這夫人,一邊說著思念亡夫,一邊給別的男子遞絲帕,看來這忠貞之情也並非如口上說的那般深刻。
牧桉駕著馬車往回走,遇上了趕來的竹青一行人,彌爾就跟在她身後。
看到牧桉,竹青松了口氣,對彌爾沒好氣道:“看到了吧,都跟你解釋一百遍只是送小姐回府,你偏不信。這下碰上頭了,總該信了吧,快把你的刀拿開。”
彌爾把抵在她腰側的匕首收好,不鹹不淡的說了聲“得罪”,便立馬上跳上牧桉的馬車。
好沒誠意的道歉,這兩人還真是沒一個好惹的。竹青活動僵硬發酸的四肢,一秒都不願意多待,立即帶著人回府。
等人離開,彌爾擔憂道:“她沒把你怎麼樣吧?”
“沒。”牧桉搖頭,見彌爾一臉不相信的樣子,他無奈笑笑,“我在你眼裡,難道是個任人欺負的?放心吧,真沒什麼,不過是好心送她一程。況且,我是男子,對方是久居深閨的柔弱女人,該吃虧的不應該是她嗎,你老擔心我幹嘛。”
就算聽了他的解釋,彌爾的表情依舊沒有緩和,聞到他身上若有似無的女兒香,很是不滿的皺眉,在看到他口袋中的絲帕時,這股情緒達到頂峰。
他猛的拽出口袋中的絲帕,冷笑一聲:“牧桉長大了,都會把女人的絲巾放身上了。聽說那小姐,長得可是楚楚動人,嫋娜娉婷。這一見傾心,可是讓公子心生歡喜了,可要我為你上門說說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