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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晚安

踏月而歸的彌爾,推開院門便看見了蹲院角擺弄石頭的牧桉。他略微有些驚訝,以往他這個時候回來,這人早已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他不聲不響的走過去,揹著手觀察牧桉的動作。他旁邊放著一堆石頭,他在其中挑挑揀揀選些形狀圓潤大小相似的石子,將它們在面前擺放出一個奇怪的形狀。

隨著最後一個石子落下,肉眼可見一道光暈閃過,點點金光從陣中散開。彌爾覺得周遭的空氣似乎清醒了不少,近幾日染上的那股壓在心口的混雜之氣也一同消失。

可見陣法雖小,威力卻大。可牧桉卻不甚滿意,他又將幾個不夠平滑的石子拿走,轉頭尋找新的。這一轉身,一雙熟悉的靴子出現在眼前。

牧桉抬頭,被突然出現的彌爾嚇了一跳,想到屋裡還有人在睡覺,他連忙捂上嘴,小聲抱怨,“人嚇人,你知不知道會嚇死人的。”

彌爾攤手,隨後指向側門,示意進屋裡說。他上前走著,牧桉拍掉手上的灰屁顛屁顛跟在後面。等進屋關好門,牧桉才出聲。

“你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事情都辦得差不多了,就回來的早些。怎麼還不休息?”

“我睡不著,就想練習一下除煞陣。”

他知道彌爾肯定在忙黑水妖的事情,他也不想幹等著,就多多練習練習,儘量不給他拖後腿,畢竟決定除妖的人是自已。

“做的很好。”彌爾揉了揉他的腦袋,毫不吝嗇的誇獎。誇完以後也不忘叮囑:“不過儘量白天練習,你還在長身體,要好好休息,知道嗎?”

牧桉撇撇嘴,那還不是白天有楊四他們搗亂嗎。不過彌爾已經很忙了,他不想再讓這些小事打擾他。牧桉不情不願地說了句:“知道。”

失落一瞬,牧桉又恢復好情緒,用亮閃閃的眼神看著躺在床上休息的彌爾,“對了,今天我從江姐姐那裡知道一件好玩的事,你想不想聽。”

他的銀色頭髮太過顯眼,為了避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他成天悶在院中。自從上次和彌爾說起從前的事情以後,他的話癆屬性大爆發。可江遙自從上次以後,性子都淡了不少,和江姐姐也沒有太多共同語言,他都快無聊死了。

彌爾最近又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的,他每次一醒來人就不在了,也就偶爾他回來放東西時會打個照面。因見面次數少之又少,心中那點齟齬消失的一乾二淨。他現在尤其的想和彌爾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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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爾躺在床上頭枕著手,放鬆地呼了口氣,閉上著眼輕聲道:“你說吧。”

光線昏暗,牧桉沒注意到彌爾眼下的青色和臉上的淡淡倦意。他手撐在床頭,興致勃勃地講了起來。他故意用些誇張的詞彙,再搭配上搞笑的語氣,讓本就有趣的故事講得更為好笑。

今夜的牧桉格外的精力充沛,不知道怎麼表達想念的少年,只會說好多好多話。

彌爾閉著眼,時而輕輕的笑了笑以作回應。他笑,牧桉也跟著笑。一個故事講完了又講另一個,直到後面實在是編不下去了,他才止住。

牧桉回過頭,耳畔是均勻低沉呼嚕聲。他將彌爾的鞋襪脫了,將腳扶上床,拉開被子蓋好他的肚子。

晚安,彌爾。

翌日。

彌爾照樣趁早出了門,不過這次去了街上買了香噴噴的大酥餅和豆汁。他握著散發熱氣的早點打道回府,與來蹲點的楊四幾人撞個正著。呦吼,這不巧了嘛。

沒了剛剛的好心情,彌爾似笑非笑地看著幾人。被抓包了,這幾人立馬開溜,可惜一個都沒跑掉,送上彌爾晨間組合拳一份。不過奇怪的是,竟沒在這群人中看到楊四。

正打算翻牆的楊四本人,剛摸上牆便看見了彌爾殺氣騰騰的背影。他被嚇得一激靈,立馬收回腦袋,踮起腳,像只偷了雞的賊躡手躡腳地從後牆翻出去。

將人趕走,彌爾進了院子,先是給江遙母子送了些,這才進側房叫醒牧桉。

“起床吃飯,吃了再睡,不然東西冷了不好吃。”

牧桉一萬個不樂意,他現在困得都快靈魂出竅了,被彌爾拉著雙手提溜起來,坐了不到兩秒鐘,立馬又軟兮兮地栽倒回去。擾得煩了,還鬧起了脾氣。

“煩死了,說了不吃就是不吃,都不許打擾我睡覺!”

強制開機失敗,彌爾無奈笑笑。如此,他索性也不管了。自已坐下來,拆開油紙,自顧自地吃起來。

剛出鍋的酥餅,餅皮酥脆,餡料飽滿,一口咬下去唇齒間都是濃濃的醇香。再來一口豆汁,中和掉酥餅帶來的油膩,簡直快樂至極。

混沌的大腦被絲絲縷縷的香氣勾回魂,牧桉仍未睜開眼,不過身體很是誠實的自動下了床。他如嗷嗷待哺的幼鳥般,張大嘴巴,等著彌爾投餵。

彌爾吃著自已的東西,騰出一隻手把另一個酥餅遞到牧桉嘴邊。他喂一口,牧桉就吃一口。牧桉覺得膩了,他又遞上一口豆汁。這畫面,讓彌爾莫名覺得自已像只勤勤懇懇喂崽子的鳥媽媽。

他們這邊正吃得不亦樂乎,隔壁房間突然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叫聲,聲音中充斥著恐懼和痛苦,給還迷糊著的牧桉嚇醒了。

兩人匆匆地跑過去,就見江春芳跪倒在地上,而床上的江遙口吐白沫,渾身抽搐不停。

這場面著實把兩人嚇到了,牧桉趕快扶起江瑤,不停拍打他的後背,喊著他名字試圖喚醒他。彌爾緊眉,江遙的樣子看著像是中毒了,他封了江遙筋脈,阻止毒深入肺腑。

“走,必須馬上帶他去醫館。”彌爾讓牧桉把人扶到背上,就往城中跑,反應過來的江春芳跌跌撞撞得跟著。

醫館剛開門,就迎來了第一個客人。一碗黑藥下肚,江遙整張臉都呈現出發青,他大口大口地嘔吐,倒流的酸水混著未蝕盡的食物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惡臭。

“娘,疼,好疼。娘,娘...”江遙的意識模糊,似有一道火灼燒著他的身體,疼得他無意識的呻吟。

江春芳聽著,心中還要痛上千倍萬倍。她的遙兒從小到大,受了傷再痛都會使勁忍著不讓她擔心,他現在該有多疼啊...可她什麼也做不了,只能不停不停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