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將軍,你剛才對我破口大罵,難道是覺得我說的不對嗎?”
說著,張逸的聲音變得冷酷起來,他指著城外嘲笑道:“城外,曹操的大軍磨刀霍霍,隨時可能殺過來!”
“戰爭不是兒戲,大敵當前卻不想著如何迎敵,這和把腦袋伸出去讓曹操砍有什麼區別!”
“呵呵……”
說到這個份上,張逸也顧不得會不會全地圖開炮了。
“不是我看不起諸位,在座的每一個人……”
“難道你們就不怕宿醉醒來後,發現自已被人捆著送到了曹操的營帳前嗎?”
說完,張逸的目光不經意地掃了一眼魏續、侯成、宋憲以及……呂布。
岳父,我說的就是你啊!
尤其是他臉上流露出的鄙夷和不屑之色,更是深深地刺痛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他們誠然是張逸的叔父長輩,但這層關係並非張逸肆意妄為的資本。
他們該如何行事,難道還需要張逸這個晚輩來教?
堂內氣氛緊張,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張逸身上。
高順站在一旁,愣愣地望著張逸,心中暗自為他捏了一把汗。
自已這個好侄兒好大的膽,在一言之間就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個遍。原本還想替張逸遮擋一下的高順,往左邁了一小步,無奈地給張逸投去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希望……
等會兒君侯代替張太守教訓這小子時,下手能輕點吧!
可別把人打壞了。
惹了眾怒下,這種情況,高順也無可奈何。
隨後,高順給同樣被張逸這番言辭震驚到的張遼使了個眼色,示意張遼等會兒在君侯教訓他們這位侄兒的時候,適時出手勸阻一下,以免張逸被打得太慘。
“砰!!!”
“咔嚓!”
拍案聲和長案崩塌聲同時響起,猶如驚雷一般,猛然吸引了皺著眉頭、面露不悅的眾人的目光。
當看清楚發出聲響的人的身份時……
在場的人,除了張逸、高順和張遼三人之外,嘴角都不約而同地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被張逸“針對”的臧霸更是豪爽地一笑,心中暗想:“這小子倒是有幾分膽量。”端起面前的酒樽輕抿了幾口。
有君侯在此,他又何必在此強出風頭。
飲罷,臧霸索性擺出了一副看好戲的姿態,準備靜觀事態後續的發展。
張逸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不,或者說,他的目光有七成始終鎖定在主位上的呂布身上,此刻終於與之對視。
在張逸的視野中……
只見呂布身材高大,英姿颯爽,渾身散發著一種無與倫比的威嚴。他的面龐猶如雕刻般輪廓分明,劍眉星目,不怒自威。一襲華麗的戰袍隨風飄動,更顯其威風凜凜。呂布隨手拍去了濺落在身上的木屑,動作優雅而從容,緩緩站起身來,每一個動作都帶著一種沉穩的氣度。
他的目光猶如鷹隼般銳利,卻又透著一絲玩味,彷彿在審視著張逸,又彷彿在逗弄著一隻陷入困局的小獸。
“張家侄兒,你這是在激我嗎?”呂布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語氣中沒有絲毫的怒意,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
待到呂布站定,出現在張逸眼前的,竟是一個身高近兩米的魁梧猛將,比尚未完全長大的張逸高出一個腦袋有餘。
如此身高差距,即便張逸早已做好直面呂布的準備,此刻也不得不承認,他被這位天下第一猛將的氣勢所震撼。
在呂布的俯視下,張逸有那麼一瞬間,恍惚間產生了一種被餓虎覬覦的極度恐懼。
好在,張逸很快回過神來。
擺脫了呂布無雙猛將的氣勢威壓後,他自信滿滿地說道:“激又如何?”
“不激……”
“又能如何!”
“難道我今日所說,不是事實嗎?”
話畢,張逸暗自估摸了一下呂布和高順與自已的距離,發現高順比呂布離自已更近時,便更加有恃無恐起來。
只要他的高順叔父不袖手旁觀,即便身處眾武將的重重環伺下,甚至是需要直面天下第一武將,他張逸也照樣面不改色。
呂布若動手,他還有最後的絕招!
嗯……
叔父救我!!!
這不是張逸慫,在記憶中從小到大呂布那是真揍,不會留有餘地,只要有一口氣,就往死裡揍,美名其曰:幫助張逸錘鍊,有利於成長。
呂布凝視著昔日在自已面前戰戰兢兢的張逸,今日重逢,竟能如此迅速地從自已的威壓中恢復鎮定,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這小子……
些許時日未見,仿若脫胎換骨。
然而,張家侄兒啊,僅憑此等能耐,便想在你叔父面前指手畫腳,妄圖讓某家對你另眼相看,你這手段和火候,都還差得太遠。
“哈哈哈哈!”
笑聲突然從呂布口中傳來。
同時,呂布眼中的驚異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極致的霸道、自傲和幾近張狂的自信。
“張家侄兒!”
“你可知道,你說出的話是多麼荒唐!”
“別說我現在沒醉,就算我醉了,這天下間又有誰敢綁我?誰能留得住我?”
“十八路諸侯不能,一個曹操……”
“更不能!”
“如果我想離開下邳城,憑藉著……”
沒等呂布說完,他的話語猛然被張逸打斷:“叔父是不是想說……”
“憑藉你手中的神兵方天畫戟,憑藉你胯下的赤兔寶駒,便可縱橫沙場,視曹操大軍如無物?”
打斷呂布的話後,張逸最後還向呂布反問了一句。
呂布:“……”
他沉默著,眼神幽幽地望向張逸,嘴巴半張著,那模樣顯得有些滑稽可笑。因為張逸所言,恰是他心中所想,分毫不差。
作為天下第一的武將,呂布自然有資格這般放言。別人或許會覺得他狂妄,但他自已清楚,他有這樣的實力。如今的他,不過三十四歲,正值武力的巔峰狀態。他甚至覺得,現在的自已,比九年前在虎牢關大戰關東諸將時還要強大。
然而,當這些話從張逸口中說出,再配上張逸臉上那明顯的嘲弄之色,呂布的心中頓時五味雜陳。張逸的話語,就像一把利劍,刺破了他的驕傲與自尊。
張逸緊緊地盯著呂布的神態,看著他臉上那彷彿見了鬼般的吃癟表情,心中並沒有絲毫喜悅,有的只是無盡的失望。
他寧願自已沒有猜中呂布的心思。畢竟,在穿越而來之前,他對呂布這位邊地飛將還抱有一絲期待。
可是今日呂布的表現,卻將他那僅存的一絲期待無情地扼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