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國交流盛會,足足舉辦了一個多月。
這期間,除了正常的比賽,各國也在探聽大鄴境內之事,得知大鄴有畝產四百多斤的糧種時,各國使者顧不得顏面,當場討要。
皇帝早就料到他們會覬覦糧種,朝司農寺卿投去一個眼神。
司農寺卿會意,直接站出來,“諸位使臣,實在抱歉,高產糧種我們剛試行一年多,除了京城周邊郡縣部分農戶跟著種植,其他縣份全部在排隊購買糧種,實在沒有多餘的送給你們。
而且,這糧種是固國公主研究出來的,除了大鄴,你們未必能種活。”
有使臣出言諷刺,“堂堂大鄴,連一斤糧種都送不起嗎?”
“貴國想要糧種也不是不可以。”宋九黎站了出來,“一斤糧種,換一座城池,不知這個價錢你們是否出得起?”
使臣大怒,“公主這是在期我國無人嗎?”
“是又如何?貴國難道會因此跟我們大鄴開戰不成?”宋九黎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貴國若是不服,來戰便是,我大鄴兵馬隨時恭候大駕!”
明明語調平緩,卻透著濃濃的挑釁。
“一斤稻種,可種半畝田,半畝田出產兩百斤稻穀,這兩百斤稻穀又可以種出一百畝田,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貴國想要的只是一斤糧種而已嗎?”
大鄴的臣子,瞬間對各國使團怒目而視。
原來打的是這主意。
他們大鄴的田還沒種夠呢,他們就來覬覦了,其心可誅。
“不出五年,貴國便可沃田千里,民富兵強,所以一斤糧種換一座城池不過分吧?”
那位使臣臉色掛不住,恨恨的瞪著宋九黎。
宋九黎面色不變,“諸位考慮清楚了,若想要糧種,只能拿城池來換。”
這個價位,自然沒人心動。
甚至有人在想,自已種不如搶,等大鄴的高產糧種普遍種植之後,他們可以向大鄴開戰。
到了九月底,各國使團懷著各樣的心思陸續離開。
直到十月中旬,使團才陸陸續續走完。
各郡的學生代表團也陸續離開。
宋家主和鄭氏也回了梧桐鎮,還有陸氏也跟著回去,留兩個兒女在京中。
家裡冷清了不少。
“太爺爺有何打算?”
祖父是白鹿崖書院的山長,放不開書院,自然不會在京中久留,但老太爺不一樣,他是一位‘退休’老人,身體又康健,所以宋九黎才要問清楚。
“梧桐鎮人際關係簡單,太爺爺老了,在梧桐鎮養老也不錯。”
之前受限,無法歸京成為遺憾,如今解禁,老太爺也不再執著,“如今家裡有你父親和你這個公主撐著,太爺爺也放心。”
“太爺爺的心意,阿黎自當尊重,不過阿黎有一事想請太爺爺幫忙。”宋九黎拿出書籍,“這些篆體已經失傳多年,如今能看懂的人不多。”
老太爺揉揉太陽穴,“你想如何?”
“阿黎想讓太爺爺幫忙用楷體代替這些字。”
老太爺很不想搭理曾孫女,但他對書籍的內容又很感興趣,猶豫了幾天終究還是答應了,“罷了罷了,就當打發時間吧。”
老太爺願意幫忙,宋九黎很高興。
精神世界的書籍,解鎖了很多本,有很多書籍對農業、水利方面都很有幫助,而她又要忙其他的,根本沒時間抄錄下來。
有老太爺幫忙,最好不過。
宋九黎不想自家人吃虧,便去找了皇帝和太子。
得知古籍記載的都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皇帝當場就答應了,並給老太爺開啟方便之門,翰林院、藏書閣隨意進出。
幾天之後,聖旨下來,賜封翰林學士,正三品,職位比翰林掌院低一級。
但是老太爺這個官,不用點卯,也不受其他人管制。
皇帝給官身,一是方便行事,二是珍惜人才,三是給宋家做臉。
老太爺接了聖旨,開心的像個孩子。
實在沒想到,這把年紀了還有官當。
第一本翻譯書出來的時候,六部吵得不可開交。
大家都想把造紙術和印刷術的功勞歸於自已部門。
宋九黎可不管大臣怎麼吵,她只管老太爺這邊的進度,一年丟出一點東西即可。
到了年底,太子妃查出有孕。
帝后高興壞了,賞賜如流水的進入東宮。
宋九黎也時不時送去百花露,緩解太子妃孕期不安的情緒。
來年冬日,太子妃誕下一名男嬰,剛出百日就被冊封為皇太孫,大名東陽清玹,小名叫歲歲。
歲歲小朋友很黏宋九黎這個姑姑,許是在孃胎裡,喝多了姑姑的百花露,每次哭鬧時,宋九黎一抱就不哭了,搞得太子妃都想讓她幫養孩子了。
等歲歲小朋友會走路時,宋九黎也十三歲了。
小朋友每次不開心,都會‘離家出走’來宴清宮,求姑姑抱抱舉高高。
太子妃二胎的時候,歲歲兩歲,正是頑皮的時候,太子親爹忙著朝政,太子妃親孃無暇顧及他,便整日跟在宋九黎身後,姑姑長姑姑短。
大鄴女子十五歲及笄,九月初九這天,帝后在宮中給宋九黎隆重舉辦及笄禮。
朝中大臣、命婦均來參加。
繁雜的儀式過後,還要舉行祭天禮,告拜各路神仙。
公主成年禮之後,京中世家開始蠢蠢欲動,明裡暗裡打探宋家和皇帝的口風,宋文崢和梁氏都愁壞了,但卻毫無辦法。
親生女兒冠上公主頭銜,很多事情宋家做不得主。
皇帝就比較直接了,哪個大臣開口就噴哪個,瞧哪家小子都覺得不順眼,都覺得他們是歪瓜裂棗,配不上他神一樣的‘女兒’。
皇后跟皇帝一樣,直接言明:公主還小,不急。
十五的歲年,確實還小。
“阿黎想要什麼樣的夫婿?”帝靖直接過來找本尊,“自你及笄,有不少人想送自家兒郎入贅公主府,明裡暗裡打探。”
宋九黎不答反問,“皇兄覺得,這世間兒郎,有誰,能夠配的上我?”
帝靖“……”
“還有,成親於我,有何好處?”
“……”
“皇兄不覺得,他們其心可誅嗎?”
“怎麼說?”
“我順應天意而生,承載大鄴興衰之責,我之頭頂,不可有夫,否則,天意何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