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宋家得知宋九黎不能跟尋常姑娘一樣成婚生子時,心情十分沉重,尤其是梁氏,心口好似被剜了一般,疼的發慌。
在她看來,這樣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孃親不要為我傷心,我生來便與尋常人不同,承擔的重任自然也與旁人不同,成婚生子,在別人看來是一件美事,對女兒來說卻不是。”
宋九黎說出心裡話,“孃親想想,若是我成親了,還要生養孩子,還要侍奉公婆,若夫君是個混賬的,又該如何,難不成要去父留子?”
梁氏呆住。
“女兒順應天意而生,身負蒼生社稷,豈能兒女情長?”
梁氏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緊緊地抱住女兒。
宋九黎的親事,不止宋家愁,宮中也愁。
卻無可奈何。
帝后心疼,只能在其他方面找補。
三年後,宋九黎十八歲。
正是年紀正好的時候,不少世家公子對她暗送秋波,但宋九黎都視而不見。
這日,她突然聽到很多花草樹木嘰嘰喳喳的聲音。
從遠而近,從近到遠。
很多種聲音匯聚在一起,嘈雜非凡,聽得她腦袋嗡嗡作響。
自從冊封公主,她便多了一項天賦技能:聽取植物聲音。
這個天賦,只有使用了才能聽到。
而她也基本沒用過。
時隔多年,這個天賦自動開啟了。
“綠妖,什麼情況?”
“小九黎,各地都有異動,我懷疑天災要來了。”
天災?
宋九黎看向窗外,乾坤朗朗,並無大暴雨的跡象。
“未來幾天,並沒有降雨的跡象,難不成是地震?”
地震之前,一般是有徵兆的。
最明顯的情況,是雞鴨鵝等動物異常暴躁,可目前並未有這種情況。
“應該不是地震。”綠妖語氣凝重,“我的預測功能只有七天,是不是天災還得等一等才能看出來。”
第二天,宋九黎的耳邊依舊是嘰嘰喳喳的聲音。
那些花草樹木都在表達一個意思:自已很難受。
但哪裡難受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第三日,它們似乎更暴躁了。
宋九黎努力遮蔽那些聲音,依舊被吵得腦袋瓜子嗡嗡作響。
她揉了揉額頭,去了欽天監。
告知來意後,欽天監正立即推算天氣,給出答案是:未來幾日無雨。
之後,宋九黎又去了國師府。
國師推算的結果依舊是:未來幾日無雨。
回到宮中,宋九黎心情很雜亂。
七日一過,她立即問,“綠妖,未來七天,天氣如何?”
“未來七天,無雨,但……”綠妖猶豫了一會,選擇說道,“我感覺到了天災的跡象,不僅僅是大雨,還夾著冰塊,而且很嚴重。”
宋九黎心情沉重。
想去找皇帝,但又沒有十足的把握,思來想去,她去了精神世界。
翻找了很多關於天氣的書籍,依舊沒能找到答案,乾脆去了那扇門,本以為無法進去,誰知這次她輕而易舉的就踏入了。
裡面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正當宋九黎要離開時,一座祭壇突然出現在她腳下,原本空蕩的空間,突然風雲變幻,白玉屏障上,出現傾盆大雨,冰炮如林,山洪傾塌,沃田化為藻澤的畫面。
宋九黎面色一變,“這是哪裡?”
屏障的畫面一變,房屋被洪水沖垮,無數百姓被捲入洪流之中,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失去消亡…….
宋九黎握緊拳頭,離開精神世界,直奔皇帝御書房。
“父皇,兒臣得到上蒼示警,京城及周邊郡縣,將迎來一場前所未有的天災,屆時傾盆大雨,冰雹如林,山體傾塌、沃田化為汪澤,百姓死亡無數。”
皇帝臉色大變,立即命人去請太子、內閣、欽天監正、國師。
眾人來的很快。
聽聞公主的言論,神色十分凝重。
欽天監正推算天氣,國師則是占卜。
“如何?”
欽天監正頂著壓力作答,“回陛下,三四日後並無降雨的跡象,亦無下冰雹的跡象。”
“只能算出三四日之後的嗎?”
“微臣能力有限,只能算出三四日後的天氣。”而且有時候還不一定準。
“那國師呢?”
國師的壓力也很大,“陛下,貧道只能算出五日後的。”
皇帝聽言,臉色很不好。
宋九黎見狀,說道,“國師,若天災降臨,必是大鄴前所未有的大劫難,你不妨換個角度推演一番,若是算出大鄴有此劫難,便能證實真假。”
如此一來,便不能用占卜來推演了。
國師臉色凝重,“陛下,貧道需要準備一番。”
半個時辰後,國師換了一身肅穆吉服,在大鼎上插上三道神香,託舉青城山鎮山之寶,以自身精血為引,推演天機。
大家只看到國師的手勢變來變去,口中唸唸有詞。
宋九黎知道,清虛老兒在溝通天地,從中窺探天機。
一刻鐘後,清虛臉上的汗珠一滴接一滴,他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眼看就要頂不住的時候,宋九黎手掌貼了上去,綠妖趁機輸入草木精華。
國師的臉色瞬間好了很多,而他掐訣的手也越來越快,停下的時候身體一個踉蹌,還是宋九黎將他拉住才不至於摔倒。
“多謝公主!”
“國師算到了什麼?”
國師深吸一口氣,全盤托出,“貧道看到的,與公主所言一致。”
大家紛紛看向宋九黎。
“公主可知天災何時降臨?”
宋九黎沉默了片刻,“至多半個月。”
眾人面色大變。
皇帝立即召集大臣,連夜商量對策,第二日上朝,一道道緊急命令從宮中傳至周邊各郡,數十萬民夫疏通河道、加固大壩,衙差大街小巷巡邏,督促各家疏通排水溝,加固房梁,管好糧倉。
不止京城如此,運河周邊的各郡亦是如此。
起初,大家還覺得奇怪,沒幾日大家也察覺不對勁了。
一時間人心惶惶。
第十日的時候,各地開始降雨,一開始,雨勢不大,之後雨勢逐漸加大,到了第十三日的時候,眾人已經無法幹活了。
大家各回家中整頓。
到了第十五天的時候,天空好似破了、個大窟窿,傾天大雨轟然而至,雞蛋大小的冰雹從天而降,不出片刻,屋頂被砸爛,地面積水成塘,大運河岸的船隻被捲入急湍的洪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