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鄧伯納早就清醒了。他清醒以後心心念唸的都是夏雪。可鄧伯英告訴他夏雪已經住到周闊家裡,而且,周闊的夫人過世了。這個訊息又給了鄧伯納沉重的打擊。他本來就有些抑鬱,夏雪離他而去讓他更加抑鬱了。
他又開始抽菸和酗酒。這使他的扁桃體炎更加嚴重。他不得不住院做了手術並留院觀察。他身心俱疲,人一日日的消瘦起來。出院以後,他住到了鄧伯英那所公寓裡。
這天,鄧伯英和黃芷若來看他。他的嗓子剛做完手術還說不出話來。他在紙上寫到:他希望回到倫敦去。他想遠離這一切的是非恩怨,遠離他深愛的女人,遠離他痛恨的女人。遠離塵緣俗世。
黃芷若坐在那裡久久不言語。她看著痛苦的鄧伯納,又看看因鄧伯納而痛苦不堪的鄧伯英,眼淚模糊了她的雙眼。
最後,她說出了一句令鄧伯納和鄧伯英都匪夷所思的話。如果是這樣,你不如詐死一回。
鄧伯納和鄧伯英都驚奇的看著她。
黃芷若嘆了口氣說:‘你若還在,夏雪就會永遠惦念你,她就永遠不會再嫁。你走都走了,那就還夏雪一個安寧吧。讓她就此忘了你吧!’
鄧伯納和鄧伯英答應了黃芷若。
那天夏雪暈過去以後,鄧伯納心如刀絞。那天以後,他每天都要去周家門口待一會,希望能再看幾眼夏雪。可當他看見夏雪的時候卻沒勇氣讓夏雪看見他。他想,他在夏雪的心裡是一個已經死了的人。
他落寞的去了別墅。他在他的車裡看見楊嬌嬌開著她的跑車出去了。他跟了上去。
他看見楊嬌嬌的車停在一棟別墅前。一個男人出來給楊嬌嬌開啟了小院的鐵門。他看見那個男人在院子裡抱起楊嬌嬌又啃又咬的進了別墅。
鄧伯納開車返了回來。他開啟自家別墅的大門見到程媽和鄧梓童。他在別墅跟程媽和鄧梓童吃了一頓午餐後去了會館。他給了會館老闆一筆錢希望會館老闆幫他做一件事情。會館老闆答應了他。
那天晚上,就在楊嬌嬌和那個男人在床上顛鸞倒鳳的時候,他接走了鄧梓童。他不能讓自已的兒子生活在這樣一個環境裡,他不能把自已的兒子交給這樣一個女人撫養。他帶著鄧梓童在鄧伯英的公寓住了幾天。一切準備就緒後他帶著鄧梓童飛回了倫敦。
楊嬌嬌再也聯絡不上那個男人了。她這才明白這一切都是鄧伯納做的扣。那個男人不會再回來了。這輩子她還能不能再見到兒子都是個未知數了。因為,即使她追到倫敦她也未必能見到鄧梓童。濱城的鄧伯英是鄧伯納的眼睛,如果哪天她去了飛機場,鄧伯英就會在第一時間通知到鄧伯納。她楊嬌嬌到了鄧家也會撲空的。她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鄧伯納竟然想到詐死這一招。
他詐死後她沒有防備他依然跟別的男人苟且。他沒有要回別墅和工廠就是對她楊嬌嬌最大的恩賜了。想到這裡,楊嬌嬌倒也釋然了。她反而開心起來,沒了鄧梓童這個累贅,什麼事她都可以放心大膽的做了。不過,一切都要從頭開始,這次,她要找一個比鄧伯納更好的男人。她有這個信心。
當老張和黃芷若退出衣裳建立虹雲的時候,老張心裡明白,以他跟黃芷若那點投資就連前期幾個月的消耗都不夠用的。黃芷若心意已決非要出來創業。她還拉著老張不放手,老張沒有辦法只好找到周闊。周闊也不敢把端和獵聘搭進去。
端和獵聘在獵聘行業已經是一個招牌公司了。這些年來他們的分公司也分佈到全國好幾個省市了。端和獵聘每年的營業額都在穩步發展。端和獵聘不是不可以涉足服裝行業。只是,周闊覺得自已老了。他跟老張的想法一樣,他不想再折騰了。但他又必須幫助老張。
在老張找到他的那天晚上他就跟婉如交代了這件事,他要徵求婉如的想法。婉如問周闊夏雪有沒有參與創業。周闊說,黃芷若可能拉上了夏雪。
婉如溫柔的拉起周闊的手說:‘闊,這一輩子我都聽你的,從沒違逆過你的意願。這次你聽我一回行嗎?’
周闊點頭說:‘你說吧。’
婉如說:‘自從見到那個夏雪以後我就喜歡上了她。我總覺得我跟她是有緣的人。咱們倆這一生無兒無女,留著那些錢也沒什麼用處,我知道你會幫助老張,但那些錢也要有個出處是不是?所以呀,這些錢放在老張身上他會覺得有壓力,不如就放在夏雪的身上吧。這個公司真有效益了,夏雪不收這些錢咱們再拿回來,這樣兩全其美豈不是好事麼?’
周闊對錢也沒什麼概念。婉如的建議倒讓周闊明白這樣做至少不會讓老張為難。他周闊是有錢,可那畢竟是真金白銀,一旦虹雲搞砸了,那一千萬畢竟不是小數目。真讓老張背這個鍋,老張還真背不起。
所以,當週闊把那一千萬打給虹雲並指名道姓說打到夏雪的賬號上時,不僅是黃芷若,就連老張都嚇了一跳。當黃芷若問夏雪跟周闊是什麼關係時,老張啞口無言。
虹雲起飛以後,那一千萬漲了幾倍存在了夏雪的賬號裡。由何經理私密保管,在趙成剛的賬面上夏雪卻只有那二十萬的紅利。
婉如走了以後,周闊一個人住在二樓的一間臥室裡。夏雪住在他們夫妻原來的那間臥室裡。夏晴跟小江住在一樓的一間臥室裡,張媽自已住在一間臥室裡。
周闊慢慢適應了這種生活。他每天下班到家先回自已的臥室換上睡衣,再去衛生間洗手洗臉才來到客廳的沙發上。每當這個時候,小江就把夏晴抱過來放在他的腿上。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婉如走了以後,周闊從原來的迴避夏晴甚至討厭夏晴的狀態裡徹底改變了過來。他開始喜歡夏晴。他現在甚至每天盼望早點回家,因為,他滿腦子都是夏晴。
有一天公司出了點狀況。他在處理事件的過程中變得極其不耐煩,嚇得幾個部門經理跟他說話時都戰戰兢兢的。他也意識到了自已的變化,他強烈按捺住他對夏晴的思念,平心靜氣的把事情圓滿解決了。他知道他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以前,他對解決公司的問題非常有耐心,為了公司的事情,他可以一夜一夜的不回家。
周闊為自已心理上發生的這種變化感到可恥,他覺得他對不起婉如。
夏雪倒是沒什麼改變。她在周家生活的目的就是好好照顧周闊。她始終銘記著周太太對她的臨終囑託。
只要她看見周闊身上的衣服穿的超過了三天,她就趁周闊陪著夏晴玩耍的時間叫上張媽去翻周闊的衣櫃。她們倆從內衣到外罩給他疊放好放在他的床上。然後,夏雪寫上一張紙條放在上面:‘明天早晨換上’
轉天,周闊老老實實的換上新衣服去上班。夏雪和張媽就在張媽的臥室裡捂著嘴大笑。
每當看到周闊的頭髮和鬍子長長了。夏雪就給小錢打電話。小錢來了,夏雪就指著周闊說:‘帶你們老闆去剪髮,刮鬍子。’周闊站起來就跟著小錢走。周闊跟小錢一走,三個女人又哈哈大笑起來。擺弄周闊成了周家人最開心的一件事。
有一天,周闊跟夏晴玩的時間太長了。他困的打起了哈欠。夏雪剛讓小江抱走夏晴。周闊就往樓上走。他剛要上樓,夏雪就大叫:‘站住。’
周闊一愣:‘怎麼了?’
‘你幹什麼去?’夏雪問他。
‘我去睡覺呀!’
‘你洗澡了嗎?’
‘我今天有點累了,不洗了。’
‘不行,去洗澡!’
周闊不搭理夏雪依舊往樓上走。沒成想,張媽和小江過來拉著周闊就往衛生間推。氣的周闊渾身哆嗦,他甩也甩不掉這兩個人,只得大聲喊道:‘放開我,我自已會走!’
周闊進了衛生間洗澡以後,三個女人又哈哈大笑起來。
周太太去世一週年左右,張媽和小江的工資都是夏雪在付。家裡一切日用消費也都是夏雪承擔。
虹雲正式分紅的第一年,夏雪拿了三十萬。第二年拿了六十萬。夏雪每個月的工資也有兩萬多。她把這些錢都存在了一張銀行卡里。
張媽每個月五千的工資。小江自從斷奶以後,工資降到了四千。兩個人的工資每個月就九千元。家裡人多事雜,開銷也大。每個月的消費也得有八九千元。這兩項加在一起正好頂了夏雪一個月的工資。
夏雪本沒想的太多。當時,她答應周太太照顧周闊只是單純的照顧他的飲食起居。她想,等他的精神狀態好了她還要帶著夏晴離開這裡。
所以,夏雪暗地裡特別想給夏晴存點積蓄。可是,維持這一大家子的日常生活把她的工資都消費了不說,有什麼用大錢的地方還要取她的分紅。一年下來,夏雪捉襟見肘。
那天,她看見周闊吃完飯也不逗夏晴玩就鑽書房裡去了,夏雪也跟了進去。
夏雪推門進去,周闊嚇了一跳。他從電腦椅上騰的站起來說:‘你想幹什麼?’
這間書房不大。除了幾個書櫃就剩一張書桌擺在那裡。書桌上擺著一臺電腦。看起來,周闊今天有特別重要的事情要做。
夏雪沒地方坐。只好站在門口望著周闊。兩個人就那樣大眼瞪小眼的瞪著。
夏雪說:‘你想想我要幹什麼?’
周闊的臉刷的紅了。
夏雪卻譏諷他說:‘你是不是自作多情的想多了?’
周闊張了張嘴沒說話。
夏雪把一張紙條拍在他的電腦桌說:‘這是周太太去世以後家裡的全部開銷。我減去了一部分,算我跟夏晴的生活費,剩下的你給報銷了。’
周闊拿起那張紙條看了兩眼。他奇怪的看了夏雪一眼說:‘你連這點錢都沒有?你的錢呢?’
‘周太太去世這一年多,你給我一分錢了嗎?’
‘可是,,,,,’周闊無語了。
他忽然想起了有一天晚上他洗完澡正準備在婉如旁邊躺下睡覺的時候。婉如說:‘我今天有幾句話要對你說,你要記住了。’
周闊說:‘你說吧。什麼事呀?’
婉如說:‘書房電腦桌的第一個抽屜裡有一串鑰匙,這串鑰匙有一把是能開啟保險櫃的。’
周闊想,家裡的錢應該在保險櫃裡。他趕緊拉開了電腦桌的第一個抽屜。裡面還真有一串鑰匙。
周闊把這串鑰匙遞給夏雪說:’錢在上面書房的保險櫃裡,你去拿吧。’
夏雪生氣的說:‘這種事,我能自已一個人去嗎?’
‘你不是要錢嗎?’
‘我當然要錢,可我只要我該要的錢。你的保險櫃裡有多少錢我怎麼知道?這種事你該陪我去呀!’
‘好好,我陪你去。’周闊一邊說一邊出屋朝樓上走去,夏雪在後面跟著他。
兩個人來到樓上,周闊把鑰匙交給夏雪,示意她開啟保險櫃。夏雪卻不接鑰匙。她說:‘你自已開吧。’
周闊也不囉嗦,他從那一大把鑰匙裡找出一把最粗的鑰匙對著保險櫃的鎖孔插了下去。這是一個簡易保險櫃,沒有那麼複雜,他一擰鑰匙,保險櫃就開啟了。
夏雪朝保險櫃裡看了兩眼。上面一層是房本,存摺,銀行卡,檔案之類的東西。中間一層都是百元大鈔,擺了滿滿一層。下面一層是幾十根金條。
周闊嘟囔道:‘什麼時候買了這麼多金條啊。’
周闊朝夏雪努了努嘴說:‘要多少錢,你拿吧。’
夏雪按照紙條上的錢數,數了幾摞鈔票出來。周闊卻把鑰匙遞給夏雪說:‘這個保險櫃你保管吧。’
夏雪趕緊往門外逃。她邊逃邊說:‘你把保險櫃鎖好,鑰匙放在你自已知道的地方。別再放書房裡了知道嗎!’
她聽見周闊咔噠一聲鎖上了保險櫃。她那顆懸著的心才落了下來。
轉天,她不放心,特意去周闊一樓書房的第一個抽屜裡看了一眼。卻發現那串鑰匙還扔在那個抽屜裡。她悄悄把它收起來藏在了一個只有她自已才能找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