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白玉堆砌的廣場被割裂為五塊，分別對應著五行，金木水火土，正中央則是碧色測靈石。
秦婉將右手覆於其上，青綠石頭逐漸變色。
測靈石，可隨測者靈力屬性而變色，單色為單靈根，資質上佳。
此時，測靈石表面逐漸浮上斑斕五彩，又逐漸歸於霧色。
“五靈根常見，卻未曾有過變色之人。”
“不論如何，可惜了，是個五靈根。”
“再看看她靈值如何，說不定...”
周圍的人見狀，已不復從前熱切，卻也緊盯著石頭。
待顏色漸漸散去，金字顯露，靈值出來了。
100。
眾人大愕，異口同聲，“只有一百？！”
一些弟子先坐不住了，直接甩袖而去，恐怕是不願回憶自己之前巴巴湊過去的蠢樣，也有部分面露懷疑，但看了看巨石，還是搖了搖頭。
無錯書吧更有甚者，面上帶了譏諷，竊竊私語，“這種庸才還能登上九十八階，我之前應該是狀態不好...”
環視一圈，圍著秦婉的人群此刻唯恐避之不及，像受驚的鳥兒一鬨而散。
秦婉沒說什麼，倒在心裡默唸了兩字，‘庸才。’
“呵。”冷哼一聲，轉向站在測靈石一旁的長老，“我可以挑選宗門了嗎。”
“可以。”猶豫一下，長老還是點了點頭。
根據規定，所有能跨上八十階後的弟子，都可自行挑選喜歡的宗門。
“那我選...”
掃視一週，不少修士都露出了不情願的神色，四處亂眺，就是不與秦婉對視。
唯獨一人，目光殷切，見秦婉望過來，還招了招手。
對不起了，梁師兄，這一世就讓我出去闖闖吧。秦婉心中暗念。
“我選金湛峰。”
樑子南疑惑不解，拋來詢問的視線。沒被選中的宗門弟子長舒了一口氣，長老也神色放鬆，除了身著金湛峰服飾的弟子。
“你憑什麼選我們宗！”一魁梧大漢站出來，口氣生硬，面露不滿。
“我們宗門以武為首，可不是你這種小丫頭片子來的地方。”旁邊一瘦削男子也開口。
“就那一點靈值，連宗門養的看門狗都不如。”細微聲音鑽進秦婉耳朵，瞥過去，說話的麻子臉男子剛好抬頭，和她對視。
秦婉的眸子很冷，整張臉沒什麼表情，但麻子臉仍感覺心一驚，彷彿被猛獸盯住，不知怎麼，身子自己就動起來，縮排人群，不敢再多說一句。
“喂，你不會還要選當內門弟子吧。”另一女子大咧站起來，指著秦婉說。
“你的情況...”金湛峰的其中一個長老站出來，緊蹙眉頭，“你的靈值確實不符合我們宗門內門弟子的條件，但你登上了九十八階...”
“我當外門弟子即可。”秦婉落下一句，各人臉色稍霽。
一直依靠在牆邊，懶散站著的一女子從手中書卷裡抬起頭，相貌平平，大概三十餘歲的樣子。
“那就跟我去溪霖谷吧，我那還少個幫忙的。”
眾仙聽聞，又鬆了一口氣，唯獨幾位坐於高臺之上的大仙，眯起眼睛。
一道雄渾聲音在大殿內響起，“她終於肯收徒了嗎。”
只不過聲音縹緲，只在殿中縈繞便消逝了。
“師尊...”樑子南求助似的目光落於高臺上的自家師尊，可只見他撇開了目光。
不是你師傅不願，是沒辦法跟那個女人搶啊。
秦婉倒是無所謂，跟著去了那女子身後，她倒也不繼續看接下來的測靈了，徑直帶著秦婉離開。
“我名為劉娥，溪霖谷打雜的。”
這是劉娥說的第一句，而後一路無言。
...
溪霖谷，位於金湛峰以西，主要種植菜糧，供給全峰上下的吃食。
溪水潺潺，微風和煦，兩側青山重重疊疊，不少農人在田間勞作。
“這裡就是溪霖谷了。”坐于飛劍前端的劉娥打著哈欠，“外門弟子雖然不需要接出宗討伐的任務，但需要幹雜活。”
“以後你就跟著我幹了。”
“好。”秦婉站在尾端低下頭，一副乖順的模樣。
修士來來往往，無不立於飛劍之上，姿態挺拔，仙風道骨。
劉娥反倒連坐也不坐了，直接雙手捧書，平躺在劍上，幸好這劍足夠寬長，否則秦婉怕不是要從這萬丈高空跌落。
凌冽的風如粗糙砂礫刮在臉上，秦婉只覺身子彷彿凍僵了。
“接著，別沒到地就死在我劍上了。”
一顆火紅的珠子拋過來，落於秦婉懷中，裡面的熱氣緩緩流入經脈，舒展形骸。
抱了一會，感覺身子好多了，秦婉欲將其還回。
熟料劉娥連眼皮都未曾抬起，“你拿著吧，境界太低，御劍飛至高空的冷寒無法抵禦，寒氣如體，對修行大為不利。”
見此，秦婉未推脫，重新將珠子放於懷中。
周遭景色變換，很快兩人落於一木屋前。
粗糙原木相接，紋理清晰，屋頂覆蓋一層厚厚茅草，浸染秋色的落葉散落其間，古樸雅緻。
前方是一小院，四隻石凳圍桌，三面環牆，青苔滋長，草色入眼。
“你住側間，自己收拾啊。”劉娥鑽進自己屋子，一下沒了蹤影。
側間很久沒住人了，灰塵滿地，秦婉操起一旁的掃帚，一下一下掃起來。
過了一陣，才現出真面目，裝飾簡單，只餘一張床，一蒲團和一木桌。
桌上則放著一本書，化氣決，練氣期最基本的練功法。
翻開首頁，胡亂的筆記，倒像是隨意編纂的，可細細研讀過後，秦婉才發現其中不同，與大眾認可的吸氣入丹府不同，這書則更推崇將靈氣溶於經絡，已達到強化體魄。
正準備照書中方法練習一番，一道粗糲的男聲闖了進來。
“劉娥，聽說你這來了個新徒弟。”
秦婉起身出門，發覺劉娥早已靠於門框。
“幹嘛，朱強子。”
朱強子生得肩寬體胖，看著細皮嫩肉的秦婉，貪婪盡顯。
“你這是收了個兩指不染陽春水的大小姐啊。”
“關你屁事。”劉娥雙手抱於胸前，“有事說事，今天的飯菜早交上去了吧。”
“呵呵，既然你收了個弟子，那這飯菜量總要翻一番吧。”
朱強子搓搓手，眼裡閃過奸猾。
“翻一番？”劉娥正身，面容嚴肅，“你確定？”
金丹期的威壓壓下來，朱強子大汗淋漓。
“那...但辟穀丹是要增一倍的，這是谷主的指示！”
“我知道了，滾吧。”劉娥揮揮衣袖，那朱強子倒真‘滾’了出去。
“狗腿子。”不屑嘟囔一句，劉娥又將視線投向秦婉，“明天開始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