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石繼續。
參賽七人的第三塊原石也被師傅們拿到了手中。
謝依柔表現依舊穩定,開出了塊半個安小果高的粉紫高冰種。
雖然品質比不上玻璃種,但這個頭卻是在場開出的最大塊,十分吸引眼球。
王老闆笑著恭維謝長安:“謝老闆後繼有人啊。”
謝長安謙遜地點了下頭,沒接話茬。
倒是殷思言似笑非笑,說了句“拭目以待”。
圍觀的觀眾更是熱鬧,七嘴八舌的討論開。
“芊芊小姐這是賺大發了啊!三塊都是高冰種啊!”
“參賽金那可是翻了四倍都不止!不出意外,她贏定了!”
“不愧是謝家的孩子!”
八字鬍一聽‘贏定了’三個字,臉瞬間綠了:“話說的別那麼早,乳臭未乾的小孩懂什麼賭石?”
謝依柔淡淡掃了眼八字鬍,沒和他計較。
狗沖人叫,人不能衝狗叫。
但圍觀的路人不太樂意。
“呦呦呦?酸了是吧?人家芊芊小姐可是謝老闆的女兒,見過的原石肯定比你多多了。”
“而且芊芊小姐三塊石頭可都是高冰種,比你的眼光獨到多了好吧。”
“就是啊,他是羨慕了吧?小孩子怎麼了?小孩子裡面就沒天才了嗎?”
“呵呸!酸黃瓜!”
大家看熱鬧不嫌事大,但八字鬍卻生氣了,直接讓解石大師快些擦他撿來的那塊圓潤原石。
解石師傅還在打磨皮殼,十幾分鍾後才用水衝去浮沫。
等完全處理結束,那石頭顯露出來的橫截面竟然是乾乾淨淨的正陽綠!
綠色鮮陽,微帶些黃色調,裡面的玉質簡直又油又透!
全場一下子沸騰了。
“啊啊啊,這正陽綠也太美了吧!還是玻璃種啊啊!”
“真是長見識了啊!這就是正陽綠的翡翠啊!我還從未見過!”
“靠!他還真有兩把刷子啊。”
“這下不就贏定了嗎!這冠軍不就瞬間易主了嗎!”
剛剛嘲諷他的那些人變啞巴了,倒是八字鬍揚起了頭,容光煥發,人都精神了不少。
“怎麼不笑了?怎麼不說了?繼續啊!”
還賤兮兮彎腰湊近安小果譏諷:“小姑娘,你這眼光還是需要多磨練啊,看,你們不要的東西還是讓我撿了漏吧。”
安小果縮了縮脖子。
那八字鬍眼神一凌:“你退什麼?”
安小果又縮了下脖子,伸著小手捂住鼻子:“叔叔,你不要湊我太近,你嘴裡有味兒。”
八字鬍:“?”
【他肯定壓力很大,嘴巴好臭,而且穿得也就一般,興許還上有老下有小的要養活。】
【真可憐……我得關心一下他。】
這樣想著,安小果笑得更親切了,還用上了敬詞:“叔叔,您多喝些水,可能是上火導致的嘴巴臭。”
八字鬍:“??”
“噗……”
殷思言忍俊不禁,若不是這奇怪的心聲,他可能就真覺得安小果在羞辱人。
這也叫關心?還真是絕無僅有的方式哈哈哈。
“呃...”
像是被飛著的子彈打中,殷思言身子突然僵硬。
若這真是關心的話,那上輩子,她對他們的那些‘嘲諷’,還真的是‘嘲諷’嗎?
他抹了把臉,笑容瞬間消失了。
不敢細想。
周圍人倒是被安小果直言不諱的話給逗得笑成一團。
“哈哈哈哈,這小孩。”
“真的有味嗎?我不信。”
“不信你去趴他面前聞聞?”
“呃!好有味道啊!”
雖然話不好聽,但安小果的眼睛又寫滿了真摯。
八字鬍臉上掛不住,對著安小果大吼:“真是沒見識的黃毛小兒!我和你說玉石你說別的,簡直雞同鴨講!你知道這是什麼嗎?這可是正陽綠的玻璃種!”
安小果覺得八字鬍這氣生的莫名其妙。
她小手一攤,無所謂道:“我當然知道這是綠色的,你也記得這是我和芊芊姐姐不要的。”
“你!”
八字鬍吹鬍子瞪眼睛指著安小果,氣得臉都紅了,還沒等他說什麼,圍觀師傅繼續脫皮殼的路人就尖叫了聲。
“那是什麼?”
“皮殼下面好像暗沉沉的,師傅快衝一下啊!”
“是裂嗎?”
解石師傅心裡也咯噔了下,急忙將粉末衝乾淨。
石頭完全顯現,正陽綠玻璃種的料子上顯然是一條又一條極其明顯的裂!
“靠!竟然有裂?”
“這可是貫穿裂啊!影響牢固的,還佈滿了整個玉石,又長又深!這麼大的裂這價錢肯定要打折的!”
“到處都是裂,這麼大面積的貫穿裂?這塊翡翠能做什麼啊!”
八字鬍上一刻還在嘚瑟,這一秒就跌到了地獄。
他死死瞪著眼睛,滿臉都寫著不可置信:“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怎麼可能有這麼大面積的裂痕!”
若正陽綠的玻璃種能賣三百萬,有貫穿裂的就只能賣到五十萬甚至更少。
八字鬍整個人的精神都恍惚了。
“姐姐你看。”安小果指著那玉石:“我就說了那裡面有蜘蛛的。”
謝依柔揉了下她的腦袋:“小果真厲害。”
“哎,我們不能火上澆油。”殷思言王八探頭,笑眯眯的:“都裂成那樣了,應該叫蜘蛛網才對。”
眾人:“……”
你也沒想著放過他是吧?
輪到解安小果的石頭時,她看著工作人員抱著石頭出來,不知為什麼突然制止:“阿爺,您先等一下。請把石頭給我看看。”
那阿爺擺弄裝置的手一頓,將黑黢黢的石頭從工作人員手裡接過遞給的安小果。
“給,快些看,阿爺好快點幫你解。”
也好快些下班!
安小果皺巴著小臉,上面寫滿了疑惑。
她先是趴在上面摸了兩下紋路,為了準確想給石頭翻個身。
可那石頭要四十斤重,比安小果都沉。
她撅著屁股推,怎麼也推不動。
殷思言上前了步,直接將安小果拎回原位,單手一推,那石頭就轉了個個:“拿不動不知道叫人?”
安小果沒回話,又趴回石頭上研究。
一分鐘過去了,她才氣鼓鼓的抬頭:“這不是我的。”
“什麼?”謝依柔問。
“這不是我選的石頭!”安小果語氣很兇:“他們換了我的石頭!”
殷思言:“嗯?”
“殷思言!他們換了我的石頭!”
安小果氣鼓鼓的樣子像被惹急了的小獸,轉頭就衝著殷思言告狀!
殷思言整個人都精神了,像是給幼崽撐腰的西伯利亞狼一般威風凜凜,大步一跨站到安小果身後:“這石頭不是她選的那塊?”
他氣勢洶洶問王老闆。
王老闆心都涼了半截,他以為沒什麼後臺的安小果竟然是和殷思言來的?
他嚥了咽口水,幾近慌張地上前解釋:“我們玉石街不會發生這種事,這裡面肯定有誤會啊!”
和王老闆一同策劃賭石大會的人也跟著反駁:“哎小孩!你不要血口噴人!”
“這石頭長得都一樣,你怎麼知道那塊是你的?”
“就是啊!想發財想瘋了吧!”
殷思言蹙眉,一手插兜,一手將槍‘啪’的扔到桌子上:“繼續說。”
眾人:“!”
這麼囂張?
彭西也上前了步,目光淡淡地盯著王老闆。
但在王老闆看來,那眼神簡直是兇光畢露!好像下一秒就要撲過來咬住他的脖子似的。
他不自覺後退,瞬間噤聲,毫不懷疑殷思言對他起了殺心!
安小果還在據理力爭:“我就是認識它!這不是我選的那塊!”
【每塊石頭都有每塊石頭的特點,就像世界上沒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一樣。】
【這些大人為什麼那麼傲慢?】
“那你找吧。”十幾個圍在一起的主辦方沒了辦法,更何況還有拿著槍的殷思言當門神。
他們直接破罐子破摔不想去管。
而其中有位胖胖的老闆,指著半人高的一堆原石沒好氣道:“這些和你選的那塊是一樣的。”
他就不信她能找得出來!
玉石都大差不差,就算有特別之處這麼短的時間他也不信一個小孩能記得下。
但安小果只是圍著那堆石頭轉了兩圈。
就像是有了決斷,毫不猶豫指著其中之一:“這塊才是我的石頭!”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真的假的啊?”
“這小孩不會故意去換原石吧?”
“不可能吧?這孩子才多大啊,哪裡能有這麼深沉的心思?”
殷思言只站在那,骨節分明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紅桌布:“切。”
只吐出一個字,那解石師傅就開始工作了。
這陣仗鬧得挺大,沒一會兒玉石街上的人都來了。
裡三層外三層等著看到底能開出個什麼花來。
畢竟槍都掏出來了。
扶南法律薄弱,但像他這種光明正大掏槍的還真少見。
不過,扶南人民也已經習慣了。
槍聲於他們而言就像放炮,當個熱鬧看。
死人就當個大熱鬧看。
解石師傅小心翼翼地擺弄著那塊石頭。
在場所有人都帶著看好戲的心思盯著動向。
‘呲——呲——’解石臺上摩擦的聲音刺耳又緊張,周遭掉下來的皮殼越來越多。
安小果還是氣鼓鼓的模樣,雙手抱胸。
【壞大人!欺負矮子!】
殷思言看她一眼,夾著她的胳膊抱上了檯面。
這下子,她比在場所有的大人都高了。
十幾分鍾後,那塊原石終於解開,而最裡面的路人齊齊倒吸了口涼氣。
“靠!玻、玻、玻、”之前和謝依柔衝突的胖男人突然看到這麼純正的綠,震驚到連話都說不利索。
但後面圍觀的人什麼也看不見,氣得不行:“啵你媽啊啵啵啵啵,想親嘴回家去!”
興許是這罵聲刺激了人群,好幾個人都開始大聲尖叫。
“超超超超!這是玻璃種帝王綠啊!”
“啊啊啊啊我有生之年竟然還能看到這種玉石!死而無憾!”
“什麼?!”
“真嘟假嘟?”
人群一下子沸騰了,前仆後繼想要看看那剛解出來的東西!
人擠人的——
“靠!別摸我屁股!”
“我痔瘡都要爆了!”
“別擠啊!屎都快出來了。”
“啊啊啊啊!我這輩子都沒見過帝王綠!”
“這到底是什麼手氣?本來還覺得她沒媽媽挺可憐的,但現在看來,可憐得明明是我們啊!”
“三塊石頭,一塊高冰,兩塊玻璃種……賭石之王……是要在我們眼前誕生了嗎?”
當然,也有懷疑的。
十幾位主辦方臉色一個賽一個的沉。
“這真的是那小孩選的那塊嗎?不會是故意這樣說,然後想去換個更好的?”
“這麼小的年紀,應該不會這麼做吧?”
“靠!”
“靠靠靠靠!”
帝王綠那得漲成什麼樣啊!
更有甚者衝著安小果哄叫:“小孩!你知道騙人是什麼下場嗎!這真的是你的石頭?”
安小果很嚴肅:“這就是我的石頭!”
殷思言淡淡瞥了那人一眼:“她有什麼下場?我殷思言兜著。”
沒有人再敢說話。
就在全場安靜時,消失十幾分鐘的彭西重新出現了。
他依舊穿著一身西裝,微微彎腰,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來個筆記本螢幕。
他板著臉,站在人潮之前:“我這有些東西,您幾位可能會感興趣。”
“這……這是什麼?”
王老闆心下大驚,剛剛和安小果搭話的胖老闆也神情難看。
彭西咧嘴:“這是您這裡的監控影片。”
“我們殷二爺,好巧不巧有些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