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張慧玲是來找自已弟弟回家吃飯的。
她站的位置要高一些,冷著臉。
心動真的只需要一瞬間,那個場景我可能會記一輩子。
我不喜歡女孩子黏著我,張慧玲出現的時候,恰好又是楊麗沒事兒就黏著我的時間段。
這讓我愈發對她喜歡,沒事兒就想去找他玩。
但是她對我始終不冷不熱。
本來對她挺喜歡的,現在更喜歡了。
現在想來,自已還真是賤,甚至有種天生舔狗的樣子。
不過後來我們在一起後,她說那個時候剛從姑姑家離開,而姑姑家對她不好,所以她的內心屬於是自閉狀態。
我那個時候的熱情,反倒成為了融化她內心的關鍵。
也是那個時候走進了她的內心。
這點讓我挺意外的,誤打誤撞。
後話先不說了。
在報社礦一段時間,我到了該讀書的年紀。
母親在平魯縣租了一個房子,給我辦理了讀書的手續。
次年,張慧玲也在同一所學校讀書,只不過比我小一屆。
課間的時候,我總是會去找她玩。
那個學校,我已經不記得叫什麼了。
但是那個學校,除了張慧玲,其他的記憶全都是陰影。
剛報名去讀書的時候,我就看到母親為了能讓我讀書給那個學校的領導塞錢。
同時報名的,還有一個四川的孩子。
學校的桌椅需要購買,放假或者畢業可以搬回家。
我和那個老鄉的孩子,一開始被分到的桌椅板凳,一個是椅子少條腿,一個是桌子少條腿。
為了公平,愣是沒有湊出一套桌椅都完好的。
不過後來還是給我們換了。
當地的孩子還總是嘲笑和愚弄外地的同學,搞得我挺自卑的。
那個時候成績不好,學校有很大的責任。
因為後來我回到老家,成績直接班級前十。
那個時候,想要坐到前面,需要給班主任送禮。
母親送了禮之後,我才從班級最後搬到中間位置。
可是老師的話聽不太懂,冬天暖氣開著又讓人昏昏欲睡,實在學不了。
尤其是英語課,上課默寫錯一個,下課會被叫去辦公室打手板。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個打手板的東西。
黑黑的,有一兩厘米厚,橡膠材質。
挨完打後,手紅紅的很痛,還能感受到手心陣陣跳動。
成績墊底的話,六一兒童節的時候,全班同學都可以走方陣,我卻只能在班級的位置上守板凳。
還有一件事,是放長假前,數學老師佈置作業。
我語言不通,沒聽明白作業是做課本上哪些算術題。
問前面的一個同學,他整我,給我說了很多。
那個假期,直到上學前一個晚上,我都還在做算術題。
母親看我九、十點還在做作業,都讓我快睡了。
我愣是將它做完才睡覺,足足寫了兩個算術本。
可是上學交上去作業,數學老師卻當著全班的面將我的算術本撕掉。
並且打手板批評我。
突然想起,還有一件事。
那是一節美術課,我綠色的畫筆沒有墨水了,四周的同學都不借給我。
於是我用藍色的畫筆給樹和小草上色。
也被批評了。
……
這些經歷,一度讓我自卑,覺得自已不是學習的料。
到現在想起來,只有一些玩耍的畫面還能讓我覺得比較開心。
每個班級的學生每週會輪流叫家長到學校打掃衛生。
無錯書吧輪到我的時候,張慧玲和她母親會一起到我的班級,幫忙一起打掃衛生。
輪到張慧玲的時候,我會跟我母親一起去幫忙。
記憶之中那一次,是冬天。
我母親和她母親打掃,我和張慧玲便去倒垃圾。
垃圾傾倒點,在操場另一端。
我們把裝垃圾的四方鐵盒子放在雪地上,推著過去。
昨夜新鋪的雪地上,垃圾盒子留下一條路。
我們留下了腳印和歡笑聲。
……
放假的時候,我們會在一起玩。
她和院子裡的女孩子跳皮筋,我就站在那裡幫她們繃著皮筋。
看她跳著、笑著。
有一次煤礦上出了事情,母親趕去,我中午被安排到張慧玲家吃午飯。
我小時候不喜歡吃蔬菜,唯一會多吃一些的就只有土豆。
肉也只吃瘦肉。
張慧玲家那天炒的苦瓜。
我開始還嘗試去接受苦瓜,但是一片就直接勸退,連帶著裡面的肉也不吃,全程就只吃米飯。
張慧玲母親見我不吃菜,以為我是不好意思,直接夾了一筷子。
我小時候真的是靦腆害羞,硬著頭皮吃了。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又是一筷子苦瓜夾到了碗裡。
張慧玲母親還說:“多吃點兒菜,這個清火,吃了好。”
等到長大後,我將這件事跟張慧玲母親說,她也是哭笑不得。
……
這種生活,一直持續到三年級結束。
山西的紅薯不像四川便宜,父母很少會買,但是我很喜歡吃。
母親說老家這些東西吃都吃不完。
這讓我心動了,要求回老家讀書。
當時確實是這樣,現在母親說起這件事情還笑我,為了吃紅薯就要回老家。
但是我分析,是我對當時那個讀書環境極度排斥的原因。
所以找到這麼一個理由,就立馬抓住,屬於是自救的行為吧!
於是,那個夏天,母親帶著我回了老家。
德陽下車,天已經暗了。
按照夏天的情況,我現在估計那個時候應該是下午六點左右。
回老家的客車已經停運,母親找了一個摩托車,載著我們一路回到老家。
我現在還記得,回到老家的時候,玉米長得很高很高,到處都是蟲鳴蛙叫。
童年明明經歷過,但是那時卻感覺像是第一次到這種環境之中。
當晚就吃到了紅薯和玉米。
那一晚,新奇、興奮伴隨著我入夢。
母親待了一段時間,幫我在鎮上辦理好入學手續又坐火車去了山西。
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見不到張慧玲了。
有些難過。
不過,小孩子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我在鎮上又遇到了一個女孩子,雖然我們從未在一起過,但是她卻一定程度對我來說很重要。
她,豐明蘭。
讓我在山西那所學校丟掉的自信,重新樹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