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在那個時候將張慧玲的第一次奪走，我後悔過。

但是，也更多的是慶幸。

至少這樣，我們那段戀情潦草結束的疼痛沒有更加深重。

在張慧玲家居住的那些日子，我晚上是跟她弟弟張鈺一起睡。

半夜的時候，我會偷偷溜到張慧玲的房間，抱著她睡。

那個時候，她身上總是有著一股淡淡的牛奶香味兒，聞著那股味道，我心裡相當踏實。

但是不敢就那麼睡到天明，看著對方從睡夢中甦醒。

基本到了早上五六點鐘，我就得悄悄溜出去，回到張鈺的房間。

也不知道吳姨有沒有發現過。

……

張慧玲是一個很會給我驚喜的女孩子，喜歡製造浪漫。

我們在確定關係後拍攝的情侶藝術照，她發給淘寶的商家，製作了兩個情侶杯。

平常看不出來什麼，但是一旦接上熱水，就會浮現出照片。

那個杯子，我一直放在教室裡用來喝水。

高中的同學看到上面的照片，都是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哦呦一聲。

我相當享受這種被人羨慕的幸福。

……

2010年農曆10月10日。

那天是我的生日。

我歷來都不怎麼過生日，即便是現在都是當成和平日裡一樣的日子來過。

除了小時候跟父母在一起的時候，過生日會專門慶祝外。

2010年的生日，是到目前為止最後一個有人專門為我慶祝生日。

那天我記得是下午最後一節課結束，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我的教室。

我們班上的很多同學都看過張慧玲的照片，認出了她。

張慧玲提著一盒生日蛋糕，完全沒有提前通知我，就來到了德陽五中，來到了我的教室。

在班級同學的起鬨聲中，我拉著張慧玲到實驗樓樓頂樓梯拐角的位置。

那裡下午基本上沒有任何人會來。

我們在那裡點燃蠟燭，張慧玲唱生日歌，我許願。

一直待到快要上晚自習，我們才分開。

就只是相處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她卻需要在德陽和中江縣坐車往返。

她不覺得麻煩，反倒很開心。

這就是有人把你放在心裡很重要位置的表現。

……

還有一個事情，我也還記得很清楚。

每次從鎮上送張慧玲回縣城的時候，她都會在鏡子前整理一下亂掉的頭髮。

我喜歡從後面抱著她，看她梳妝打扮。

那個時候我還有頭髮，我們各自剪下來一些頭髮混合在一起。

這樣做的原因，大概是想起古代結婚的禮節吧。

那個時候，張慧玲給了我一根紅繩。

系在手腕上的那種。

說是用來綁住我，免得我被別的女孩子帶走的。

那根紅繩，我一直系在手腕上。

直到分手。

……

寫著寫著，我又想起一些事情。

在我鎮上的家裡，除了沙發上纏綿，我還會在樓梯間的位置吹笛子給她聽。

選擇樓梯間是因為樓梯間比較狹小，在那裡演奏可以有混響的效果，更加好聽。

我那個時候真的天真中透露著一些清澈的愚蠢。

張慧玲靠著我的肩膀，說：“你以後能不能一直只吹給我一個人聽。”

我特麼一想，那怎麼行？

音樂就是要演奏給大眾聽的，怎麼能那麼自私呢？

屬於是對浪漫有些過敏了。

然後我就一本正經地跟張慧玲講道理，告訴她為什麼不能只吹給她一個人聽。

媽的，我真是個智障。

張慧玲當時應該挺無語的。

其實我當時並不是真的對浪漫過敏，而是太堅信一些大道理了。

那個時候，我一直都不輕易許諾。

一旦許諾，我就會遵守。

答應張慧玲的要求，那我就絕對不會再在別人的面前演奏。

當然，現在的我已經不一樣了，哄女孩子的話張嘴就來。

……

而我為張慧玲做的事情，除了堅守最後一道底線之外，再說兩個事情吧。

一個事情，是半夜在宿舍給她打電話唱情歌。

讀書的時候，我們沒辦法見面，每天晚上都會打電話聊天。

幾乎每次都是不掛電話，聽著對方的呼吸入睡。

有一次她想聽我唱情歌，我就在電話裡給她唱情歌。

那個時候經常聽王力宏的歌，唱了《柴米油鹽醬醋茶》、《需要人陪》、《大城小愛》等等歌曲。

說實話，我唱歌的水平確實不咋地。

室友對此抱怨不已，我只能拿著手機，關著門在陽臺吹著冷風給張慧玲唱歌。

另一件事情，是用生活費給張慧玲買了她喜歡的毛絨玩偶。

那種幾乎有一人高的毛絨玩偶，賣得很貴。

我知道張慧玲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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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是過什麼節日，我在德陽買了一個送給她。

還在五中對面的沃爾瑪裡面買了各種口味的巧克力。

用的錢，是我的生活費。

那個時候，父母每個月會固定時間把生活費打到我的卡上。

買完這些東西，距離生活費到賬，還有一週多的時間。

而我身上，除了回家的車票錢，只剩下幾塊錢。

這也就意味著，我需要用幾塊錢解決剩下一週多的伙食問題。

在學校食堂的話，兩天就會用完。

問父母要錢，又擔心他們問我錢花到什麼地方去了。

好幾天時間，我都是中午下課就離開學校，走一條街的距離，在一個賣包子饅頭的店鋪買一塊錢的饅頭。

一塊錢能買兩個饅頭，我中午吃一個，剩下的一個晚上吃。

臉皮又薄，第二個作為晚飯的饅頭總是偷偷藏在校服裡面帶到教室裡，然後再藏到書包裡面。

等到飯點的時候，跑到沒什麼人的實驗樓快速吃掉。

天天就吃兩個饅頭，晚上常常餓得睡不著，只能大量喝水。

以至於後來上課，看到生物課本上的食物插畫，口中都會不自覺地流出清口水。

我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實在是受不了了。

人在飢餓的狀態下，真的會想出很多歪點子。

有天夜裡餓得睡不著，我猛然想起有一次在學校對面的沃爾瑪買東西。

當時買了很多，其中有一根火腿腸順手放進兜裡忘了結賬，回到學校才想起。

於是就決定明天再去沃爾瑪順點兒東西出來吃。

這也是我一輩子都銘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