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彬看著張楚嵐蒼蠅搓手的模樣。
沒來由的升起一股逗逗這位主角的心思。
“不是。”
聽到李彬的否定，本來還處在興奮之中的張楚嵐突然就像失去了十年壽命一般衰老且蒼白。
“或者說，不完全是。”
伴隨李彬話音落下，蒼白衰老的張楚嵐又猛然興奮回來，繼續保持著蒼蠅搓手的模樣。
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畫面，李彬也是滿意地將手裡地炁團遞給張楚嵐，說道：“這是你師爺田晉中的回憶。”
本來還興致滿滿的張楚嵐突然愣在原地，他神色複雜的看著李彬和李彬手裡的炁團，半晌沒有說出來一句話。
“你不要有太多的擔憂，”李彬把炁團往前遞了遞，說道：“這也算是我醫治田師爺的報酬吧，如果我不懂用神炁，只怕田師爺的大限也快到了。”
“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
張楚嵐搖了搖頭，只是神色複雜地看著田晉中的回憶說道：“只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承受田師爺的一切。”
“這幾十年的重擔，”張楚嵐看著自己有些顫抖的雙手，就連話語裡都夾雜了一絲顫抖：“真不是一個能讓人輕易承擔下的數字。”
李彬沒有回話。
田晉中守著秘密這件事不少人都心知肚明，只是因為人家在龍虎山有老天師罩著，所以只能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田晉中是從下山追捕張懷義之後才變成這副樣子的，所以田晉中關於甲申之亂的重點，基本都圍繞著張懷義進行。
而對張楚嵐來說，追尋甲申之亂，一是為了瞭解自己的爺爺當年究竟做了什麼事，二才是馮寶寶的身世，只是因為爺爺的囑託，以及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張楚嵐一直只表現出第二點。
聰明人永遠不會讓別人知道自己最真實的想法。
只是在今天，張楚嵐要直面自己爺爺的秘密，一時之間張楚嵐竟然有些害怕。
李彬自然也是發現了這一點，於是擅自做了決定，將田晉中的回憶徑直塞到張楚嵐的腦海裡，讓他不得不面對那些過去的真實。
“臥槽……”
還沒下定決心的張楚嵐被李彬的突然襲擊整的直接爆出來粗口，只是還沒等他繼續罵下去，田晉中的回憶就如潮水般襲來……
原來，當日的田晉中在下山後不久就見到了張懷義。
陪在張懷義身邊的還有一個粗布麻衣的姑娘在撐著船，見到田晉中依舊追了上來，張懷義只能無奈的跳下船，來到自己的師兄身邊，進行最後的告別。
“你不該來的，田師兄。”
張懷義苦澀地開口：“事到如今，沒有什麼能夠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還有機會的，”田晉中目光炯炯地看著眼前的大耳賊說道：“師傅這次派我們兩個下來，就是準備把你拉回去，無論你捅了多大的簍子，天師府都能給你兜著。”
“兜不住的。”
張懷義眼睛盯著田晉中，卻又像是看著田晉中身後的人一般。
“我領悟到的，可是超越神明靈的功法啊，田師兄。”
“什麼？”對於張懷義突兀的提起功法，耿直的田晉中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這個大耳賊在說什麼。
“術之盡頭，炁體源流。”
張懷義一字一頓地說道。
看著眼前張懷義依舊跟自己介紹功法的樣子，田晉中只覺得頭大，說道：“大耳賊你也少跟我裝犢子，你別什麼炁體源流，八體源流的，只要你跟我回龍虎山，你就是十體源流師傅和師兄還有我都能兜的住你。”
張懷義一時語塞，看著田師兄還是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他既有些感動同門之誼，同時心裡又打定主意，絕對不能回龍虎山，給自家的師兄弟製造劫難。
“兜不住的，除非……”
“哎，懷義，沒有什麼除非，”田晉中擺擺手說道：“你看你也知道有法子，所以就回山就好了。”
“除非我繼承天師。”
“天！天師？”聽到張懷義的話，田晉中似乎咬到了自己的舌頭一樣說話磕磕巴巴的，但是看到張懷義的神情不似作偽的樣子，田晉中也明白張懷義這個時候沒有在這件事情上跟自己開玩笑。
“如果天師的位置能保住你，那麼你就去做好了。”
似乎思考了半個世紀一般，田晉中咬咬牙說出了這句話。
無錯書吧作為天師府的高功，沒有一個不是為了日後成為天師而努力的，雖然眾人的頭上也都頂著一個張之維，也都預設張之維會成為下一任的天師，但是如果……
如果繼承天師就能保住自己師弟的性命的話，田晉中不介意自己去當一個說客，讓大家都能接受張懷義當上這個天師！
哪怕他之前犯了錯誤去和全性結義！
看到田晉中這副模樣，張懷義的心裡暖暖的，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須拒絕師兄的好意……
因為……
“田師兄，如果我現在繼承天師度的話，師傅就會死。”
張懷義思索了片刻，還是決定將事實告訴他。
田晉中聽到張懷義的話忍不住跌坐到地上，他的第一反應是不可能，天師的傳承不該有這種危險。第二反應是張懷義是怎麼知道的？
看到田晉中不相信自己的模樣，張懷義嘆了一口氣，伸出一隻手抓在了田晉中的胳膊上。
“懷義，你……”
田晉中剛想說些什麼，一股磅礴的炁鑽進了田晉中的體內，同時自身所有的絕學的特色炁都如同分流的小溪一樣匯入各種炁交織而成的河流之中。
不同於三一門的逆生三重，是將人體內所有的炁都還原成先天一炁的狀態。
炁體源流倒像是把所有的炁都糅雜到一起，讓自己對所有的功法都能速成並且如臂指使。
就在田晉中漸漸迷失在炁體源流的美妙之時，龐大的炁河像是撞在了一道厚厚的圍牆上一樣。
咚！
沉悶的聲響讓享受炁體源流的田晉中退出了悟定的狀態，還有些精神激盪的他忍不住拉住張懷義的胳膊想要問問究竟，只見張懷義點了點頭。
“沒錯，人體是有極限的，田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