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陸懷仁來到了一處大院門前:“老丈,在下是來找知寨大人送信的。”說著還把信件拿出來遞給了門房。
門房看了一眼陸懷仁,讓他在此稍等一下,便進去彙報了。
大約一盞茶功夫,門中傳出了粗獷的聲音:
“哈哈哈,懷仁賢侄,某來遲了,切莫生某的氣啊。”話音剛落人已經走到了陸懷仁身邊。
臥槽,臥槽,這特麼怕有三百多斤吧,陸懷仁這六尺的身高也只到這大漢的下巴,這大漢有兩米高吧,黑熊一般的身材,讓陸懷仁鴨梨山大。
“不敢不敢,小子見過孫伯父。”哪裡敢嘛,自已大腿都沒別人手臂粗。
孫知寨大笑起來,用手拍著陸懷仁的肩膀:“好小子,真是個風流倜儻的年輕人,快跟某進來。”
陸懷仁齜牙咧嘴的點著腦袋,能不能不拍了,你不知道很痛嗎?
孫知寨直接把陸懷仁拉到了飯堂,對桌上三個差不多的大漢介紹道:“這是縣尉大人的侄子,陸懷仁,你等亦可叫他賢侄,大家和縣尉大人都是兄弟嘛。”說著話的時候又拍了拍陸懷仁的肩膀。
疼的陸懷仁在心裡還想多罵幾句,但現在只能拱手行禮:“見過各位叔伯,小子剛到孫水村,請各位叔伯見諒,打擾了各位叔伯的興致。”
“這賢侄真是客氣,某巴不得多見見賢侄這般年輕俊傑。”
“就是,就是,賢侄不嫌棄我等是武人就好,哈哈哈。”
“一看賢侄就是文武雙全之輩,可不是那酸臭的文人,三弟你等會兒得罰上一碗。”
陸懷仁看著這些大漢,這哪裡來的這麼多猛人,我這一百八十五厘米的身高看著怎麼像個弱雞。
“那小子就不客氣了,只是小子酒量差,各位叔伯勿要灌小子酒啊。”陸懷仁笑嘻嘻的回應道,反正也躲不掉,既來之則安之嘛。
“哈哈哈,賢侄真是個痛快人,快坐下。”孫知寨說著又拍了拍陸懷仁肩膀。
陸懷仁現在是真的想用小拳拳捶那孫知寨胸口,這是有什麼大毛病嗎,只能忍著坐了下來:“各位叔伯,為何桌上酒菜都未動,在等什麼人嗎?”
孫知寨坐下來後嬉笑著:“還不是等賢侄,今日午時某就收到了族兄的信件,說縣尉大人的侄子要來,某就叫上幾位兄弟等著賢侄呢。”
陸懷仁此時不知道怎麼說了,被這些長輩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希望後面沒有這麼多安排吧。
“那小子得感謝孫伯父的宴請,敬伯父一碗。”他深知和武人打交道,就得喝,好在他也很能喝。
酒過三巡後,隨後和這些猛人拉近了一些關係,陸懷仁也把這些猛人的名字給記了下來。
孫知寨名叫孫秀忠,兩年前還是天水軍裡一個副將,觸犯了軍規被降為小兵,孫秀忠一氣之下和都統辭官回了鄉下。
剩下的叫孫秀飛,孫秀石,孫秀亮,皆為天水軍都頭,出了事後都隨族兄回到村裡。
這孫水村是一個武人村莊,全村大約兩千餘人,男子皆練武藝,之後就會去從軍。
宋朝的正規軍都是募兵制,當了軍士後會被永久改為軍籍,除非傷病或者變老才會退出禁軍,農民才會被徵募為鄉兵。
此時陸懷仁已經喝了七八碗米酒了,在陸懷仁的大酒量之下,這些當然不算什麼事,米酒的度數很低,和啤酒差不多。
桌上孫秀忠已經喝得興起,大聲叫嚷著以前的光輝事蹟:“某在軍營裡,其他將領全都被某揍過,那些走關係的指揮真像小雞一般,哈哈哈。”
陸懷仁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一下,不動武器的情況下,你打誰誰不是小雞,但是想歸想,可不敢說出來:“伯父這本事,在這村裡可真是屈才了,可否給小子說說為何不繼續在天水軍?”
聽著這些,孫秀忠的大嘴咂了咂,嘆了口氣:
“賢侄不知這軍中有本事不說,還得受那些文官的鳥氣,那鈐轄的侄子當時強搶民女,某便出手教訓了鈐轄的侄子,哪知鈐轄心胸狹窄,某才會被那鳥官降為小兵,
某當然受不了這些氣,裝病花了一些錢財之後便退出了天水軍,然後想轉投興州都統司,但那興州都統司聽說某打了文官的侄子也怕粘上麻煩,便給某說明了原因,讓某回村裡等著,說等那文官調走之後再收某。”
桌上的大漢聽後都發出了嘆息聲。
陸懷仁心裡也清楚,這宋朝重文輕武,那些文官平常在武人面前都是囂張跋扈的,一臉看不起的樣子,武人還不敢說什麼,看著這猛男意志消沉的樣子,他內心也感覺不舒服:
“大伯這些本事以後定當能用上,此時不用氣餒,小子想起前朝的一首詩詞,當念與大伯聽聽。”
說完便站了起來環視一圈,大聲念道:“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孫秀忠聽完詩句,只感覺頭皮發麻,身體像似被注入了什麼能量,只覺得這賢侄說得沒錯:
“好好好,賢侄當真是文武雙全,若個書生萬戶侯,當得喝上一大碗。”說完也不管其他人,站起身抱著酒罈就喝了起來。
“某不懂是甚意思,但某現在覺得就想去砍殺幾個金狗。”提著罈子而立的孫秀石豪氣萬丈。
“賢侄當真是文武雙全啊,今日定要不醉不歸。”說完也抱著一個罈子起身。
“某沒有那吳鉤,但有那大斧,哈哈哈哈哈。”說完已經站著大喝起來。
陸懷仁此時有點懵,只是不想讓你們意志消沉而已,這麼直爽嗎?
沒辦法的陸懷仁也提起酒罈大聲說道:“武人當得有武人的志氣,那些文人可有那萬戶侯,還不是得靠我們武人。”
“dun,dun,dun”大口吞嚥的聲音在桌上回響著。
“好好好,賢侄真是好酒量,某今日是這幾年喝得最痛快的。”說著話,大手揮向陸懷仁的肩膀。
差點把陸懷仁剛喝進去的米酒給拍出來,這都得兩尺遠了,還能拍到,陸懷仁忍著疼痛緩緩坐了下來:
“伯父也是海量,小子也好久沒有這般痛快喝過了。”
幾人大口喝酒,不知喝到了什麼時辰,陸懷仁被僕人扶到客房,迷迷糊糊之間聽到院中發出撕破空氣的聲音。
無錯書吧第二天陸懷仁起床時頭昏腦漲,感覺酒還未醒,一身酒氣的走出客房。
“賢侄真是好酒量啊,昨日把某的弟兄都給喝趴下了,哈哈哈哈。”
陸懷仁抬頭看去,似乎看到了一頭黑熊手持一把和他差不多高的大斧,在院中笑著對他說話,驚訝之下也有些疑惑:“伯父才是海量,小子這酒量當不得好,伯父在此練武嗎?”
孫知寨拿著斧頭揮舞了一下:“本來應在後院練習,但想等著賢侄睡醒,把回信交給賢侄,某等下要出門辦點事情。”
陸懷仁帶著一絲歉意道:“那可是耽誤了伯父大事,小子酒量不好,睡到此時才醒,小子失禮了。”
孫知寨大笑了幾聲:“不妨事,你等下去洗個澡再行離去吧。”說著便把信遞給了陸懷仁,走之前還伸出大手拍了拍陸懷仁的肩膀。
‘嘶’,這是什麼事啊,本來就還隱隱作痛的,你這一拍,傷上加傷啊。
陸懷仁拿著信便跟僕人去浴房洗澡了。
半個時辰後,神清氣爽的陸懷仁牽著馬兒走出了大院,該送下一封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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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氣多雲,陸懷仁騎著馬兒走在山間小路略微有些發冷。
回頭看了看跟在他身後大約一里的粗壯大伯,無奈了搖了搖頭。
他出了孫水村不久,在一個很長的直道回頭看見了這位大伯,便轉身和這位大伯聊聊。
本想和這位大伯一起同行的,哪知這大伯讓他滾,讓他做好自已的事情,不滾便要揍他。
這讓陸懷仁都不知道要做什麼了,只得自已單獨向秀水村走去,回過神的陸懷仁想通了,這大伯應該是那可惡的老丈人安排來保護他的,不想和他同行也許是想看看他的能力,也許是這位大伯不想和他一起走。
路上陸懷仁一直想著這老丈人到底想做什麼,但走到秀水村的時候都沒想通。
下了馬兒牽著韁繩,陸懷仁嘆了一口氣想不通就不想了,送完回去也就知道了。
一路悠閒的走到一處大院門前,習慣的遞上信件,門口等著。
大約等了一刻鐘時間,陸懷仁被門房請了進去,這讓陸懷仁感覺不太對啊,不是每次都被會被安排的嗎?
跟著門房進入偏廳,看見偏廳中無人,剛想隨便找個地方坐著等,身後就傳來了年輕的聲音:
“賢弟,為兄來遲了,請賢弟多多包涵。”身後年輕男子拱手進了偏廳。
陸懷仁轉過身去,看到一位比他大一點的年輕人,一身華麗的絲綢白衣,腰間掛著一乳白色玉佩,顯得瀟灑自如。
“見過仁兄,在下也是剛到,仁兄不需如此客氣。”陸懷仁作揖還禮。
年輕男子打著請的手勢,對陸懷仁道:“爹爹正在回信,賢弟可喝茶稍等,為兄也想和賢弟聊聊。”
陸懷仁只能坐下來和這位仁兄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