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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6章 怒殺

一個時辰後,眾人退到了三十里外的山谷之中簡單的紮了營帳,陸懷仁和李好義巡查了所有人的情況。

只有接近三十人受傷沒有減員,這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天大的好訊息,只有陸懷仁心裡清楚,這場戰事也沒殺掉對方多少人。

李好義和陸懷仁回到簡陋的營房,這營房只有他們兩人的床位,李好義點燃了蠟燭照亮了矮小的營房,兩人哈哈大笑起來,都覺得這次的配合非常默契。

“賢弟好本事啊,剛才某都聽張海那廝說了賢弟在河灘的佈置,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做出那些事來,可見賢弟就是為了戰爭而生的。”李好義動手脫著自身的盔甲。

陸懷仁略微羞澀的笑道:“和好義兄比起來,那都不算本事,好義兄面對幾千敵軍還面不改色勇往直前,燒了那麼多的營帳還能全身而退,這才是真本事。”

李好義揮了揮手謙虛道:“這些都不說,如今我等幾乎沒有傷亡,明日起就可以商量一下追殺的計策了。”

“如果把這群吐蕃人殺個十之二三,我等就能回家慶功了,哈哈哈。”陸懷仁也開始脫著鎧甲,今天可真是累壞了,眼看就要天亮了才能休息。

“那就借賢弟吉言了,到時候某請賢弟去安心院包場。”李好義已經躺在了氈子墊著的地上。

陸懷仁想到那安心院就不由自主的產生了抗拒心理,當然不是為了那些美人,只是單純的覺得那裡的酒不太好喝罷了。

翌日午時

陸懷仁被外面鬧哄哄的聲音吵醒,撐起身體看著旁邊的李好義都已經不在了,他心虛的趕忙起床去洗漱。

片刻後來到一處草地之上,李好義和三位都頭都已經在等著他了,這讓他有些不好意思,心裡暗罵了幾遍李好義,起床都不叫他。

“來晚了,來晚了,見諒見諒。”陸懷仁小跑著湊了上去。

李好義笑呵呵道:“賢弟快來,我等正商量如何追殺那群吐蕃人呢。”

五人坐在草地上看著手繪的地圖,李好義說出了他的計策:“某的意思是讓人去涪江上游戰場把剩下的人帶來,到時候幾次衝鋒便可殺光敵軍。”

剩下四人聽後都做出了沉思模樣,李貴最先回過神來:“這去叫人得兩天時間,剩下近千人過來的話最少也得三四天,這加起來都五六天了,敵軍也早就撤出了大宋境內。”

“那我等就只能目送敵軍離開了嗎,某可不甘心。”一位都頭氣憤的說道。

陸懷仁等了盞茶時間也沒等到有用的計策,此時他似乎是喉嚨有一些癢了,發出了哼哼的聲音。

四人看著陸懷仁,以為他有什麼好的計策,見遲遲不說話又低頭沉思著。

陸懷仁當然只想逗逗他們,但是他們都沒那個捧哏的活,他只有自已說出來了:

“我等都是騎軍,為何不佔著優勢和敵軍拉扯呢?”

李好義好奇的抬頭看著陸懷仁:“賢弟是何意思,該如何拉扯?”

陸懷仁不得不提那位偉人的游擊戰術了,此時用出來正合適:“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四人品味著這十六個字的意思,李好義突然激動的拉著陸懷仁的手臂:“賢弟好本事啊,這可是當將軍的本事,某是真的服了,文武全才的俊傑說的就是賢弟。”

“副將大人這計策可真是雪中送炭,某也服了。”李貴臉色泛紅,似乎領悟到了這十六字的真意。

“哈哈哈,某如今才知道打仗真得靠副將大人這樣的才能,佩服佩服。”

“某也一樣,當真服了副將大人 。”

陸懷仁心裡有點難受,因為這根本不是他的本事,全都是剽竊來的,此時也只能粗略的講解一下而已:

“我等神臂弩箭矢不足,只能用作斷後之用,剩下的就只能跟在後面殺那些疲憊之人,如果能再打兩次夜襲便已足以。”

“好,就聽賢弟的計策,我等快整頓人馬吧,晚了他們就跑遠了。”李好義定下計策,隨後幾人都散去做自已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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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州境內,近四千人拖著長長的隊伍在山澗走著,李蒙羞愧的走在拉古旁邊,見拉古早晨到現在都沒說話,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那就道個歉吧:

“拉古贊普,此次是我的計策失誤了,沒想到宋朝會派禁軍精銳過來,實在是對不住了。”

拉古看著前方冷哼一聲,心裡早已經把李蒙罵了一百遍了,這宋人簡直不安好心,還沒想到禁軍會來,這是豬腦子嗎,駐軍廂軍就能小看了嗎,如今半年都沒把駐軍廂軍打敗。

現在派了禁軍來了,就能看出宋朝的態度了,駐軍和廂軍都打不過,這禁軍的戰力昨夜就看出來了,居然沒留下一具禁軍的屍體,自身還損失了幾百人,真是奇恥大辱。

如果這宋人再不同意撤軍,那他就不介意把這人殺了,拉古部族本身是大部族,如今剩下的這些人回去就只能降一個檔次了。

“拉古贊普,這如今都撤軍了,還有何事想不開的?”李蒙還不知道自身的境地,還在好言相勸。

拉古斜眼看了一下李蒙,這人怎麼那麼恬不知恥,現在還像個無事人一樣:“李贊普,不要說話了,等安全回到境內再說吧。”

李蒙愣了一下,疑惑道:“為何會說安全回到境內,他們那兩百多人還敢攻擊我等,就算找了援軍過來也得五六天之久,我等三四天便可回到境內。”

拉古氣憤的看著李蒙,怒聲道:“昨夜宋軍之中有一個極其擅長詭計的人,我等在營中沒死多少人,在渡河時卻死了幾百人,而對面河灘只有幾十人,哼。”

拉古說完也不理睬李蒙,夾了一下馬兒匆匆向前走去 。

李蒙在馬上呆住了,他都沒有注意這些細節,如果真像拉古所說一樣,那他們不就危險了嗎,這可是禍不單行啊。

黃昏時分,李蒙近四千餘人在官道上的一處山村停下了腳步,聽著村裡的慘叫聲,讓他很是心煩,這些吐蕃人真是沒有教養,他能聽到姦淫擄掠、屠殺老幼的聲音。

他回想起以前在宋朝的時候,雖然濁水寨裡很苦,一直被知寨範浩欺壓,從佃農一直到受不了逃走,如今已經快十年了,就算屠盡範浩一家認為自已很殘忍。

但對比這些異族來說,那他就是這些異族人口中的佛,他聽著外面悽慘的叫聲,但沒能力去阻止,是不是自已做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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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外不遠處,眾人抓著韁繩的手變得鐵青,臉色也似乎憋著什麼事情一般都散發出了兇狠的模樣,陸懷仁聽著那些悽慘的叫聲,牙齒咬得‘嘎嘎’作響。

“這些畜生,真是該死啊。”陸懷仁仰天長嘯,看著身後近三百人叫喊道:“殺了他們,此仇不共戴天。”

“殺...”

“殺....”

李好義抽出腰間直刀,口中叫喊著,哪怕叫喊到聲音嘶啞,他只想用自已的聲音蓋過那些慘叫聲。

幾百人叫喊著‘殺’聲,衝進了這破敗的村莊。

陸懷仁屁股下的飛雲似乎也受不了這些慘絕人寰的叫聲,馱著他率先跑進了村口,陸懷仁面甲露出的視野裡,地上躺著幾十具無頭的男屍,此時他眼白布滿了血絲,心中戾氣前所未有的爆發出來。

“殺..”陸懷仁對著前方十丈處一個吐蕃人正在撕扯一婦女的衣裙,他已經失去了理智,只想把這些畜生全都殺光。

飛雲疾馳而過,後方飛起了一個頭發雜亂的頭顱,而馬上之人似乎知道了結果,頭也不回的向前方目標疾馳而去。

衣裙被扯壞了的婦女,看著落在地上的頭顱,沒有了之前的喊叫,跪坐在路邊看著飛馳而過的將軍,好像要把那背影用眼淚燒錄在心上。

戰事在此時已經開啟,中軍敢勇營騎軍都是精銳,此刻帶著仇恨在村中土路上來回疾馳,儘可能的收割著人頭,有些聽著茅草房裡的慘叫,忍不住跳下馬來殺進了屋內。

頓時鮮血順著山村道路從高向下流著,漸漸成長成一條小溪。

盞茶時間後,李好義大聲叫喊著村裡的軍士,似乎紮營在村外的吐蕃援軍已經殺到了村莊。

陸懷仁迅速從一條小路飛奔出來,看著村外的吐蕃人,仔細的觀察了一下村莊周圍的狀況,在現代的薰陶下,看著村裡還有幾百人,他實在是不可能拋棄他們。

“好義兄,今日我不可能看著這些村民被殺。”陸懷仁瘋魔的叫囂著。

李好義卻要冷靜的多,看著陸懷仁面甲露出的血紅雙眼,他知道了這賢弟的想法:“守家為民、保家衛國,驅逐韃奴、恢復中華。”

這賢弟並不是說說而已,李好義內心不知被什麼觸動了一下 ,看著那些雙手握緊了刀的軍士,大聲嘶喊道:

“列陣,神臂弩覆蓋,敢勇營今日當報仇雪恨、有死無生。”

“報仇雪恨、有死無生。”近三百人大聲喊叫著,似乎都把自身的性命拋開了。

陸懷仁也感動道:“守家為民、保家衛國,驅逐韃奴、恢復中華。”

“殺,青山有幸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屍!”陸懷仁用著最大的聲音嘶喊。

近三百餘人聽到副將大人的呼喊,心中生起了無限的勇氣,全都列陣在村莊大道上,怒視著村外的吐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