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他冷聲說道:“這王仁,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這保寧侯楊翔之子楊勇,本來就是個紈絝無賴,王子騰把女兒嫁給他,也只不過是想要攀附上保寧侯和七皇子的權勢罷了。只是剛才追殺你的人中並沒有看到那楊勇啊,他人呢?“
林珏道:“楊勇這個被王仁當槍使的傻子,被我一腳踹飛了,應該是肋骨斷了!”
水溶聞言,不禁愕然道:“賢弟,此事恐怕不是那麼簡單就能了結的。保寧侯府雖然理虧,但楊翔和王子騰這倆老狐狸可是睚眥必報,如今你傷了楊勇,他倆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林珏卻神色淡然,彷彿早已成竹在胸:“水大哥,我已有計策。為今之計,必須先抓了那王仁,坐實他的罪行。這樣即便王子騰和保寧侯想報復,也有確鑿的證據擺在他們面前。再加上我的傷勢,任誰也無法否認事情的真相。只是我是苦主,我的人就不便出面了,這件事還需勞煩水大哥幫忙。”
水溶聽後,目光中閃過一絲讚賞:“賢弟果然智計過人。你放心,這件事就交給我了。我先派人送你回府!”
林珏回到榮國府時已近黃昏,先去了賈赦那裡。
此時,鳳姐、李紈、黛玉、探春、寶釵、寶琴正圍著迎春,紛紛恭喜她找到了韓奇這麼好的夫婿,說是等成親以後,定要常來常往,不許生分了。
迎春原本就是個溫婉的性子,被眾人這般打趣,臉上不由得飛起兩朵紅雲,更顯嬌羞動人。湘雲則是陪著惜春去了暖香塢,兩人不知在說著什麼體已話。
王熙鳳笑道:“林兄弟,你給二妹妹介紹的這韓公子可真是不錯,二妹妹以後可是有福氣了。”
林珏微微一笑,擺手道:“這都是二姐姐自已的福分,我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說著,他轉向迎春,關切地問道,“二姐姐,你今日感覺如何,韓大哥他可合你的心意?”
迎春羞澀地低下頭,弄著衣帶,半晌答道:“他,他挺好的,我,我很喜歡。”
眾女孩聞言,頓時發出一陣歡快的笑聲,彷彿為迎春的幸福而感染。林珏也由衷地為迎春感到高興,他溫言道:“二姐姐,你幸福就好。將來你倆成親了,若是韓大哥敢欺負你,你只管告訴我,我定不饒他!”
賈赦也滿臉笑容地看著林珏和迎春,感嘆道:“珏兒,你這次可是幫了二丫頭一個大忙啊。韓家那小子,我瞧著也是個有出息的。”
林珏躬身道:“大舅過譽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二姐姐的事,我自然是要盡心的。”
黛玉笑道:“珏兒,今日是二姐姐的好日子,你這個‘紅娘’雖說今日在錦衣軍當值,可我看環哥兒和琮哥兒都回來了,你這個‘百戶大人’也不知道早些回來!”
林珏頓了一頓,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最後還是實話實說道:“今日當值之事雖有些波折,但總算是挺順利,只是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些不長眼的人,受了點小傷。”
王熙鳳急切地說道:“林兄弟,你這是怎麼了?快說說,是誰這麼大膽,竟敢在天子腳下對你動手?”
林珏心道,還不是你的哥哥做的好事。不過王熙鳳和賈璉夫婦這些年對自已還是不錯,於是他說道:“二嫂子,以後璉二哥他們出門可得小心了。如今這世道,有些人膽大妄為,連我們錦衣軍的人都敢襲擊。”
王熙鳳聽了,不由得心生後怕,連聲道:“林兄弟,你可真是嚇死我了。這世道如此不太平,你們在外頭可得加倍小心。回頭我得和二爺說說,讓他也多留些心眼。”
姑娘們都大驚失色,黛玉和寶琴更是圍了上來,仔細檢查林珏的傷勢。黛玉心疼地說道:“珏兒,怎麼回事,今日才去百戶所當值,怎麼回來就受傷了?快讓我瞧瞧,傷得重不重?”
林珏自是知道姐姐黛玉對自已的關心,他輕聲安慰道:“姐姐,你別擔心,我這只是點小傷,不礙事的。今日幸好我不戀戰,逃到了北靜王府,若非王府的侍衛出手相救,恐怕就回不來了!”
賈赦沉聲問道:“珏兒,你可知是何人所為,竟敢如此囂張?”
林珏皺眉說道:“我才從潭柘寺修行回來,前段日子還病了一場,並未出門,近些日子受了陛下旨意,去擔任那錦衣軍百戶,會得罪什麼人,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想,能在天子腳下如此囂張跋扈,背後定有靠山。後來水大哥把那些兇徒都抓了起來,我是苦主,我們錦衣軍不好去抓那幕後黑手,眼下水大哥應該去找兵馬司的裘大人了,讓他們順藤摸瓜,一定要把這幕後黑手給揪出來!”
賈赦聞言,點了點頭:“珏兒,此事你處理得很好。如今你已貴為錦衣軍百戶,身份非同小可,凡事都要小心謹慎。這次的事情,既然有北靜王爺出手相助,想必定能水落石出。”
林珏微微一笑,拱手道:“多謝大舅提醒,我會加倍小心的。”
寶琴也說道:“是啊,珏哥哥,你要好好保護自已。我雖然在家裡,可心裡總是惦記著你。你若是有個什麼閃失,我可怎麼辦才好。”
林珏見寶琴如此熾烈地表達對自已的關切,素知她對自已的情意,不禁呆了一呆,順口調笑道:“前些日子,我得了個西洋樂器,名叫鐵絲琴(羽管鍵琴),想著送給琴妹妹呢,琴妹妹跟我去看看可喜歡?”
寶琴聽了,臉上微微泛起紅暈,低著頭輕聲說道:“珏哥哥送的東西,我自然是喜歡的。”
林珏見狀,心中一動,柔聲說道:“那你來我的綺霰齋,試試看音色如何。”
一旁的黛玉見狀,不由得抿嘴微笑,心中暗道:“看來琴兒對珏兒的心意,已是掩藏不住了。”她輕咳一聲,打破這短暫的沉默,“好了,珏兒還沒吃晚飯呢,等他吃完了,咱們姐妹一起去瞧瞧那新奇的西洋樂器。”
林珏回過神來,連忙應道:“姐姐說的是,我先去用飯,回頭再與姐姐和琴妹妹一同去賞玩。”
夜裡,賈璉鳳姐院子。
“二爺,醒醒,快醒醒!”
“二奶奶,出大事了!”平兒氣喘吁吁地說道。賈璉和鳳姐猛地驚醒,只見平兒急匆匆地闖進西廂房門口,敲著門,賈璉和鳳姐一聽,立刻警覺起來。
賈璉睡意全無,翻身下床道:“怎麼了,平兒,府裡進賊了?”
平兒猶豫了一下,回答道:“不是進賊,是官差來了,說要抓二奶奶的哥哥!大老爺和二老爺都驚動了,二老爺急忙找二爺過去呢!”
王熙鳳道:“我哥哥怎麼被抓了?難不成他就是那個截殺林兄弟的幕後黑手?
賈璉匆匆穿好衣服,抖了抖衣襟,一副萬事皆明瞭的樣子,說道:“鳳姐兒,要我說你哥哥王仁就是個貪婪無恥、忘恩負義的小人!你說說,這些年他來我們院子,除了問你要銀子,還能有什麼好事?前幾日二嬸給林妹妹送次品阿膠的事情剛過,林兄弟這回來的路上又被截殺,你哥哥王仁肯定是有重大嫌疑的。眼下官府拿人都拿到咱們府上了,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啊!”
王熙鳳嘆氣道:“眼下官府來了,二爺還是去老爺那瞧瞧吧。”
賈璉深吸一口氣,微微點頭。
賈璉急匆匆地趕到賈政的外書房,賈赦和賈政焦急地等待著他的訊息。室內氣氛凝重,一位身穿官服的中年人正站在大堂上,顯得威嚴而莊重。賈璉瞥了一眼,認出這位中年人正是西城兵馬司的指揮使裘良。
賈璉笑道:“原來是裘大人呀!請問大人來我府上有何事?”
裘良看了賈璉一眼,神色嚴肅地說道:“璉二爺,我們掌握的情報顯示,你那妻兄王仁不在王家,想必最近住在貴府上了吧?我已經向貴府二位老爺上交了抓人的文書,只是不知道那王仁現居何處,還請二爺告知。若是二爺不肯說,那我們只好搜了,到時候驚擾了奉聖夫人和各位女眷,豈不是罪過?”
賈政道:“何至於此,裘大人,還是以和為貴!”
裘良冷笑道:“二老爺,莫不是嫡親的外甥被人追殺,二老爺還要包庇下來。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行使我們的職責了。”
賈赦忙對賈政道:“老二,咱們外甥這些年為榮國府出了多少力,你再攔著,小妹和妹夫就要趕來興師問罪了!”
“大哥,你誤會了!”賈政連忙解釋道,他又轉向賈璉,說道:“璉兒,你帶裘大人去後院帶人吧。”
榮國府東院正房,王夫人聽說侄子王仁被抓走,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她一邊在房間裡來回踱步,一邊嘟囔著:“怎麼可能呢?不是已經安排好了嗎?她回想起之前的計劃,本以為可以順利地給林珏來個教訓,誰想到卻出了這樣的岔子。
賈政一進房,看見王夫人,更是大發雷霆:“你那侄子幹得好大事!你這是要讓我賈家也受牽連嗎?”
王夫人臉色蒼白,嘴唇哆嗦著:“我…我也不知道會這樣…我原本只是想…”
“只是想什麼?”賈政冷冷地打斷她,“難道你的私心能比家族的榮譽還重要?你的侄子這是公然與林家作對,更是在與陛下作對!”他的眼中閃過怒火,彷彿要將王夫人燒為灰燼。
無錯書吧王夫人哭道:“仁兒雖然該死,老爺也要自重,倘若這事鬧大,讓老太太知道,身體哪裡還吃得消?”
賈政冷笑道:“倒休提這話。你們王家出了這麼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孽障,索性這回讓兵馬司定他個謀害朝廷命官之罪給斬了,以絕後患!”
賈政的話如同一把利劍,深深刺入王夫人的心中。她痛苦地捂住胸口,淚水滑落在臉龐,聲音帶著無盡的絕望:“仁兒他…他還年輕,若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大嫂該如何是好?”
賈政看著她,眼中的怒火漸漸熄滅,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無奈。他清楚王夫人雖然有些任性,但她對家族的感情是真摯的。他深吸一口氣,緩和了語氣:“我知道你不易,但你也該明白,這次的事情影響實在太大。如今卻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如何向小妹和妹夫交代?”
王夫人泣不成聲:“我…我真的沒想到會是這樣…我只不過是想讓你外甥吃點苦頭,誰知道仁兒他…”
賈政看著她,心中一陣嘆息。他知道這個時候再責怪王夫人也於事無補,只能儘量安撫她的情緒:“你也別太自責了。事已至此,我們只能盡力去彌補。夜深了,先安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