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珏見賈赦有些動搖,連忙說道:“大舅,婚姻大事,需得三思而後行。二姐姐性情溫婉,才情出眾,理應配個品學兼優的佳婿,方能幸福美滿。外甥這裡,倒有個更好的人選,不知道大舅意下如何?”
賈赦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笑道:“哦?珏兒竟有合適的人選?快說來聽聽!”
林珏沉聲說道:“大舅,我那朋友名叫韓奇,乃錦鄉伯家的公子,他比那孫紹祖小了七八歲,便已是京營的百戶,前途不可限量。我聽馮紫英說,他是因為錦鄉伯夫婦逼他娶一個河東獅,他才逃婚去從軍的,他內心喜歡的是溫柔賢淑的女子。二姐姐與他,倒是匹配。”
賈赦聞言,眉頭微挑,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韓奇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思索片刻,緩緩說道:“珏兒,這韓奇年輕有為,又是錦鄉伯家的公子,他能看得上你二姐姐嗎?要知道,如今榮國府雖然依舊顯赫,但畢竟降了爵,終究比不得當權的世家,況且你二姐姐又是個庶出的。”
林珏微微一笑,說道:“不如外甥抽個空把韓奇約來榮國府,他若肯來,自然是對二姐姐有所期待。至於他看不看得上,那就要看他們的緣分了。您和大舅母也趁機可以相看相看韓奇。二姐姐可以不用露面,讓她躲在屏風後面,先瞧瞧這位韓公子的風采如何。若是二姐姐滿意,便讓她出來給韓奇倒茶,讓他倆也有個相識的機緣。大舅和大舅母以為如何?”
賈赦聽了林珏的話,心中也開始動搖。他暗自思量,韓奇既然能夠從軍逃婚,說明他對婚姻有著自已的堅持和追求,或許他真的會看中自已那個溫柔賢淑的女兒迎春。於是,他點了點頭,說道:“好吧,那就依你所說,你找個時間把韓奇約來府上,讓我好好看看這個年輕有為的公子。”
林珏聞言,心中一喜,躬身說道:“多謝大舅成全,外甥這就去安排。”
榮慶堂
林珏拿著那阿膠來到了榮慶堂,他想著既然要給王夫人上眼藥,那必須得讓賈母瞧瞧這阿膠。賈赦見有熱鬧可看,便暗示邢夫人跟在林珏身後,去添一把柴火。
賈母見到林珏進來,笑著問道:“珏兒,你今日怎麼有空來瞧我這老太婆了?”
林珏恭敬地給賈母請了安,笑道:“外祖母,我這不是給您送阿膠來了嘛。這是今年最上等的阿膠,二舅母派人送來瀟湘館的,只是我已經叫人去山東東阿縣給姐姐收購了一批,這二舅母送來的,我們實在是不好再要了。故而想著送給外祖母您,讓您嚐嚐這最上等的阿膠味道如何。只是不知道這二舅母送來的這些極品阿膠,是從何處得來的?我聽聞今年東阿縣的阿膠產量並不高,市面上的好阿膠更是難求。二舅母能夠弄到這麼多上等的阿膠,想必是費了不少心思和財力吧?”
無錯書吧賈母聽了林珏的話,眉頭微挑,她自然聽出了林珏話中的深意。榮國府雖然富貴,但每一筆開銷都是精打細算的,王夫人突然送來這麼多阿膠,確實有些蹊蹺。於是,她淡淡地說道:“珏兒說得是,這阿膠確實難得。老二媳婦,這阿膠你是從何處得來的?若是合適,咱們以後也多采購一些。”
王夫人原本正在一旁暗自得意,聽到賈母詢問,心中一驚。她沒想到林珏會突然提到阿膠的來源問題,更沒想到賈母會如此重視。她暗自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說道:“回老太太的話,這阿膠是寶丫頭家的鋪子裡送來的,都是自家親戚,自然是送的上等貨。媳婦想著,老太太年紀大了,多吃些阿膠補補身子也是好的,便特意挑了些好的送來。”
賈母聞言,微微點頭,卻並未完全相信王夫人的話。她深知王夫人與薛家的關係,但也知道薛家雖然富貴,卻未必能弄到這麼多上等的阿膠。她淡淡地笑了笑,說道:“原來如此,老二媳婦有心了。”
邢夫人站在一旁,心中暗笑。她知道林珏的這番話已經成功地在賈母心中埋下了懷疑的種子,只要稍加引導,便能將王夫人徹底拉下水。於是,她從林珏手裡拿過阿膠,藉著光線仔細打量,故作驚訝地說道:“哎呀,這阿膠的色澤,還有這質地,可真是上等的極品啊!老太太,您見多識廣,想必能看得出這阿膠的非凡之處。我瞧著,這般的阿膠,怕是咱們府上,也只有老太太您才配享用呢。”
賈母聽了邢夫人的話,接過阿膠,細細打量,果然發現這阿膠無論從色澤、質地還是氣味上,都絕對是次品,她心知邢夫人的用意,只是自已向來偏心二房,只好對著薛寶釵說道:“寶丫頭,你父親不在了,哥哥娶了親又不和你們同住,你母親一個人打理鋪子,掙些辛苦錢,也是不容易。這阿膠,咱們府上自有人採辦,日後就不必再送了。”
薛寶釵聞言,心中一緊,她心思細膩,此刻也明白了林珏和邢夫人的用意。她深吸一口氣,強忍住心中的慌亂,恭敬地應道:“是,老太太說的是。母親也是一片孝心,想要為老太太盡一份力。既然老太太體恤,那我們日後便不再送這些來了。”
王夫人站在一旁,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已這個掌權的女主人,卻反倒被林珏和邢夫人給擺了一道。她心中暗自咬牙,卻也不敢再輕舉妄動,只能暗暗記下這一筆賬,等待日後的機會。
林珏又說道:“外祖母,既然寶姐姐家裡的阿膠不送了,那我之前叫人去山東東阿縣收購的阿膠,就送一些給您老人家享用吧。”
賈母聽了林珏的話,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深知林珏的孝心,也明白他這番話的用意。於是,她點了點頭,說道:“好,那就依珏兒所說,把那批阿膠送一些來吧。我老人家年紀大了,確實需要好好補補身子。這邊先散了吧,玉兒這丫頭這些日子身子也不大好,我老人家還得和珏兒去看看她,叮囑她幾句。”
眾人聞言,紛紛告退。王夫人滿臉不甘地離開了榮慶堂,心中對林珏的恨意又加深了幾分。而邢夫人則是暗自得意,她知道自已這次算是徹底擺了王夫人一道,好好地出了口惡氣。
離開榮慶堂後,林珏陪著賈母便徑直去了瀟湘館。他知道黛玉這些日子身子不好,心中擔憂不已。此刻見到她蒼白的臉色和瘦弱的身軀,更是心疼得無以復加。
“姐姐,你身子可好?”林珏輕聲問道,語氣中充滿了關切。
黛玉見到林珏,眼中閃過一絲欣喜。她微微一笑,說道:“珏兒,我沒事,只是這些日子有些乏了,休息幾日便好。”
林珏輕嘆道:“如今娘已經回揚州和爹爹團聚了,我們姐弟倆在這榮國府承蒙外祖母和兩位舅舅疼愛,借居了好幾年,也該回鄉好好陪陪爹孃了,雖說我有差事要留在京城,那總得把姐姐送回揚州才是。況且,這府上人多事雜,姐姐身子又弱,實在不宜再住下去。”
賈母聽了林珏的話,心中一緊。她自然捨不得黛玉離開,她拉著黛玉的手,嘆了口氣,說道:“玉兒,你若一走,我這心裡定是空落落的。我料想,過不了許久,你爹爹要被陛下召回京中任職的,你們姐弟倆也遲早是要回來的。不如,你先在府中將養著身子,待你爹爹回京後,再作打算如何?”
黛玉聞言,心中感動。她深知賈母的疼愛,也明白林珏的擔憂。她沉默片刻,輕聲說道:“珏兒,一點小事而已,何必告訴外祖母,惹她老人家擔心。況且,二舅母縱然不喜歡我,也不至於做出以次充好的事來,這次阿膠的事,想必是她被手下的婆子給矇蔽了。”
林珏聽了黛玉的話,心中暗歎她的聰慧與善良。他知道黛玉是為了讓賈母寬心,也為了維護榮國府的和睦,才選擇了隱忍。於是,他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姐姐如此說,那便依你。只是,姐姐日後要更加小心才是,切莫再讓那起子小人鑽了空子。”
黛玉微微一笑,說道:“放心吧,珏兒。我會小心的。”
賈母見兩人如此懂事,心中倍感欣慰。她拉著兩人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珏兒,玉兒,你們都是好孩子。我知道你們心裡都有數,只是這府上人多口雜,難免會有些不平之事。你們若是遇到了什麼委屈,儘管告訴我,我會為你們做主的。”
林珏又道:“二舅母整日想著甚麼‘金玉良緣’,想要讓二表哥和寶姐姐聯姻,倒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她若因此對姐姐有所怠慢,那便是我不能容忍的了。外祖母,其實姐姐並沒有對二表哥有一絲一毫的男女之情,只是二表哥他自已一廂情願,誤會了姐姐的意思。我瞧著寶姐姐也是個知書達理的好女子,若是二舅母能真心撮合他們,倒也是一樁美事。這樣一來,既遂了二舅母的心願,也讓姐姐少了許多煩惱。”
賈母聽了林珏這番話,不禁陷入了沉思。她自然知道寶玉對黛玉的情意,也明白黛玉對寶玉並無男女之情。如今聽林珏這麼一說,她心中也暗自盤算,若是能順水推舟,讓寶玉與寶釵成了親,或許真的能解開這一團亂麻。於是,她緩緩說道:“珏兒,你的心意我領了。寶玉的婚事,我自然會上心。只是這婚姻大事,還得看他們自已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