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門外,五匹快馬疾馳而來,塵土飛揚,馬蹄聲如同雷鳴般響徹整個寺廟。眼看到地方了,他們紛紛勒馬停駐。五人中有四人身著錦衣,只有一人穿著藍色布衣。他們停下馬後,便向寺廟大門走來。
四個錦衣少年中,一個十六七歲,另外三個只有十一二歲,那布衣少年也是十六七歲。
無錯書吧但見那三個年紀小的,一個瘦得跟麻桿一樣,細長眼睛,薄嘴唇,自帶一股蔫壞勁兒,第二個濃眉大眼,沉默隱忍,只有第三個,容貌俊秀,身形矯健,散發出一種陽光般的氣質。那兩個年紀大的,錦衣的那個臉憋得通紅,雙眉微微皺起,一臉的不情願;而布衣的那個神情淡漠,彷彿對眼前的局勢毫不在意。
那自帶蔫壞勁兒的少年對著那個十六七歲的錦衣少年說道:“馮紫英,大丈夫一諾千金,你既然敗在我表哥手中,就該願賭服輸,乖乖地當他的小廝,雖然你馮家與我榮國府乃是世交,不便讓你入了奴籍,可你是簽了賣身文契的,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可得想好了。”那少年說話時,眼中滿是戲謔之色。
馮紫英聽了他的話,臉色更加陰沉。他惡狠狠地瞪了那蔫壞少年一眼,然後看向那俊秀少年,眼中充滿了委屈和不甘。
那布衣少年見此情景,冷笑一聲道:“馮公子,上次比武你敗在我林大叔手下,簽下賣身文契,這是不爭的事實。按《大夏刑律》規定,凡奴婢毆主,皆斬;殺者,凌遲;過失殺者,絞,即便是罵主人,也要杖八十、徒二年,如今你敢使臉色給主人看,可見你是絲毫沒有將林大叔的身份放在心上。按律奴婢有罪,主人責打奴婢身死,不過仗二十,罰銀而已,即便故意殺死奴婢,也不過枷號四十日,仗一百。只要不出人命,一切懲罰都是由主人說了算!”
馮紫英聽到布衣少年的話,臉上露出憤恨的神色,但他也知道對方所言非虛,只能默默將憤怒壓抑在心中,躬身朝著那俊秀少年行了一禮道:”都是小馮兒的錯,還請公子饒恕。\"說罷,馮紫英無奈的低下了頭。
那俊秀少年正是林珏,他知道收服馮紫英是神武將軍馮唐故意為之,自已總不好把他當真的小廝,於是擺了擺手示意馮紫英不用如此:“不必多禮,賈環、賈芸你倆不要再為難他了,都是自家兄弟,什麼主人奴婢的,和氣一些。以後,你就喊我林兄弟,我喊你一聲馮大哥,咱們就當朋友相處。”
原來那馮紫英少年意氣,經常與人動手,打架更是家常便飯。去年,馮紫英在鐵網山打獵,回來路上看見太子門人仇都尉的兒子調戲良家婦女,心中怒不可遏,立即上前阻止。仇都尉的兒子見馮紫英乃是個少年,並無懼意,反而惡語相向,甚至還試圖動手。馮紫英果斷反擊,一頓拳打腳踢,把仇都尉的兒子打傷,不過他自已臉上也掛了彩。當他回家去後,父親馮唐問起他臉上的傷是怎麼來的,他把事情的原委告訴父親的時候,換回來的卻是一陣嚴厲的斥責。馮唐認為馮紫英的行為過於衝動,不考慮後果,可能會給家族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馮唐認為如果任由馮紫英胡鬧下去,遲早會惹出大禍,而馮家和齊國公陳家也是世交,三品威鎮將軍陳瑞文的嫡長子陳也俊品行端正,又是馮紫英的朋友。於是馮唐希望馮紫英能夠收斂鋒芒,多與陳也俊交流,從他身上學習一些沉穩內斂的品質,過幾年磨平了稜角,好為朝廷效力。因此,狠下心來,與陳也俊設下一計,讓馮紫英吃點苦頭,以期能讓他認識到自已行為的衝動和魯莽。
陳也俊是妙玉的丈夫,也就是林珏的大姐夫,他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光靠自已勸是不可能讓好友馮紫英改變的。於是他想到林珏這個小舅子武藝高強,便提出要馮紫英和林珏較量一番。馮紫英聽罷,心中甚喜,他以為林珏也是位豪爽之士,願意與自已切磋武藝,因此欣然應戰。兩人相約在城外一片空地上比武。
可在比武前,林珏提出這比武要來點彩頭,就是誰輸了就要當對方的小廝,馮紫英見林珏還是個小孩,自已肯定穩贏,便答應了這個賭約。
比武當天,晴空萬里,城外那片空地上擠滿了圍觀的百姓。馮紫英和林珏分別立在場地兩端,準備一較高下。隨著一聲鑼鼓聲響,兩人同時出招,招式凌厲,互不相讓。馮紫英的拳腳虎虎生風,林珏的功夫更是輕靈飄逸。然而幾招過後,林珏催動內功,招式越來越凌厲,馮紫英漸漸抵擋不住。終於,他敗下陣來,心不甘情不願地當了林珏的小廝。
馮紫英一個十六七歲的將門公子,卻當了一個十一歲的小孩的小廝,心中失落無比,然而幾天後當他發現自已的好兄弟陳也俊竟然是林珏的姐夫的時候,才知道自已中計了。要知道,可是陳也俊忽悠自已去比武的,原本以為自已能收個英俊的小書童,可沒想到自已反成為了林珏的小廝。馮紫英頓時覺得被朋友和家族耍了,心中既無奈又憤怒。
可自已平生對父親馮唐是又敬又怕,只好乖乖地跟著林珏。
眼下,馮紫英見林珏這麼給自已面子,更是下定決心和林珏成為生死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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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湘蓮緊握劍柄,目光如炬地看著逼近的五人,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張華和其他兄弟們也紛紛握緊手中兵器,緊張地注視著這些不速之客。
等幾人走近了,柳湘蓮才發現,那低著頭走在最後面的男子正是與他曾有過一面之緣的神武將軍馮唐之子馮紫英,前面的四人,柳湘蓮就不太認識了,五人中看起來隱隱以那身穿錦衣,面目俊秀的少年馬首是瞻。但柳湘蓮觀其年齡,只有十一二的模樣,又並非自已記憶中曾經見過的京城權貴之子,他是如何讓豪爽任俠的馮紫英俯首帖耳的呢?
賈環指著柳湘蓮,陰陽怪氣地說道:“柳湘蓮,我們找了你多日,沒想到你竟躲在這裡。還以為你逃跑了,原來是在等我們啊。”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股傲慢,彷彿已經吃定了眼前的柳湘蓮等人。
柳湘蓮微微點頭,目光堅定地看著賈環,淡然回應:“小兄弟是什麼人,我們不過是江湖野人,幾位如此興師動眾,有何貴幹?”
賈環趾高氣揚地說:“我表哥說要把你收了,等你成為他的人,自然就知道三爺是誰了。”
林珏心內腹誹道:賈環這傻孩子可真是個缺心眼,什麼叫我要把柳湘蓮收了,這話說的就像是自已和薛蟠一樣好男風要霸佔柳湘蓮一樣。
柳湘蓮聽到這話,卻只是冷笑一聲,說道:“真是笑話,難道你們認為我會輕易屈服於你們這種所謂的權貴嗎?”
馮紫英則笑著開口道:“湘蓮兄,你也不必太過倔強,我們只是欣賞你的才華,想要和你交朋友罷了。”
柳湘蓮卻毫不動搖,他橫眉怒目,斬釘截鐵地說道:“想讓我為你們做事,簡直是白日做夢。除非你們有人贏得我手中的寶劍,否則我絕不屈服。”話音剛落,一股凜冽的氣勢瞬間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直指賈環。
賈環顯然被他的氣勢所震懾,不禁後退一步,臉上露出一絲驚慌。但很快,他便又恢復了張揚的表情,冷笑道:“哼,敬酒不吃吃罰酒!難道你以為憑藉你一已之力,就能抵抗我們嗎?”
柳湘蓮目光如電,毫不退讓,堅定地說道:“光說不練假把式,既然如此,就手下見真章吧。”話音未落,他手中的鴛鴦劍已經瞬間出鞘,劃出一道炫目的寒光,直撲賈環而去。
林珏知道賈環是個銀樣鑞槍頭,他急忙出手阻止,推開了賈環。柳湘蓮又挺劍便向林珏腿上刺去,林珏連忙躍起躲避,伸手去抓柳湘蓮的肩膀,但柳湘蓮反應極快,一個翻身避開了林珏的攻擊。
此時,張華等人也迅速加入了戰局,紛紛朝著賈環等人攻去。一時間,場內刀光劍影,喊殺聲不斷。馮紫英見狀,也拔出長劍加入到了混戰中,他劍法精妙,一時間與張華等人戰得不相上下。
林珏想道:“看來不拿出點真本事,今天是沒法收服柳湘蓮等人了。”於是他運轉純陽無極功,食指點向柳湘蓮的手掌後瑞骨之端的神門穴,柳湘蓮感覺手腕一麻,手中的劍差點脫手。
林珏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一個梯雲縱閃到柳湘蓮身後,一掌擊向柳湘蓮的後背。柳湘蓮心知不妙,急忙側身閃避,但林珏的手掌卻如影隨形,帶著一股連綿不絕的內力,瞬間擊在柳湘蓮的右肩。柳湘蓮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手中的劍也被震得脫手而飛。林珏抓住機會,迅速控制住柳湘蓮,令他無法動彈。
見柳湘蓮被拿下,張華等人頓時膽寒,被馮紫英和賈琮、賈芸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