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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兄弟姐妹

聊了一會兒,林珏又去見過兩個舅舅賈赦和賈政,這倆舅舅倒是挺客氣,送給他不少字畫古玩。

說起這大舅賈赦,其實並不是表面上那個荒淫無道的人物。賈赦年輕的時候,任太子府的屬官太子賓客,有一次皇帝塗山靖上朝議政,大臣們說出了和太子塗山旻不一樣的意見,塗山旻下朝後就親自動手鞭笞了和自已有過節的上一代北靜王水鈞和勸誡自已的賈赦。自此,賈赦在家沉湎酒色,以掩蓋他的活動,才得以避免殺身之禍。在原著中,趙姨娘買通馬道婆,給賈寶玉、王熙鳳下了蠱,兩人變得瘋瘋癲癲,險些喪命。賈政讀聖賢之書,故而想得開,認為寶玉、鳳姐若真的去世,亦是天命使然,不可阻擋,賈赦卻不信這一套,一向眼大心空的他,不理賈政的勸阻,仍然尋僧覓藥,挽救寶玉、鳳姐二人。

呆了一會,他又回到了榮慶堂,到了申正二刻,只見一個丫鬟來喊:“老太太,該傳晚飯了!”

眾人簇擁著賈母進入後房門飯廳,已有多位丫鬟僕人在此伺候,見賈母來了,方安設桌椅。賈母北面榻上獨坐,兩邊四張空椅,下首一張空椅。王熙鳳和李紈忙拉了黛玉林珏分別在左右邊第一張椅上坐了,林珏推辭道:“這如何使得,舅母嫂子尚未落座,我和姐姐豈能先行?”

賈母笑道:“你舅母你嫂子們不在這裡吃飯。你們是客,原應如此坐的。”

林珏聽了賈母的話,只得坐到右邊第一張椅上。黛玉坐在了賈母的左手邊,接著妙玉坐左二,迎春左第三,探春左第四,右邊則是惜春、賈環、賈琮,賈蘭年紀最小,坐在下首。

眾人落座後,旁邊丫鬟端著銅盆,裡面裝著清水讓眾人洗手,再用巾帕擦乾,然後另幾個丫鬟執著拂塵,漱盂在旁邊伺候。

桌子上的前菜已經擺好,共八盤,裝在五寸大小的白粉定窯碟子裡:紅油百葉、芥末鴨掌、雞絲黃瓜、糖醋荷藕、辣白菜卷、薑汁魚片、陳皮兔肉、腰果芹心。待座上諸位洗手後,熱菜開始上來,共十二盤,裝在七寸大小的御賜黃地綠彩雲龍紋碗中:繡球乾貝、玉筍蕨菜、羅漢大蝦、蔥爆牛柳、蠔油仔雞、鮮蘑菜心、白扒魚唇、片皮乳豬、金腿燒圓魚、猴頭蘑扒魚翅、軟兜長魚、珍珠魚丸。接著,是一個銀鍍金壽字火鍋,裡面飄著濃郁的香味,揭開鍋蓋一看,裡面是以雞湯鍋底,加滿了熱氣騰騰的山雞肉、鹿肉、羊肉、魚片、野山菌、白菜、豆腐,令人垂涎欲滴。桌上還有兩尊鐵鍋,一尊是龍井竹蓀湯,另一尊是罐煨山雞絲燕窩湯。此外,還有四盤精緻小點:核桃酪、翠玉豆糕、金絲燒麥和奶油菠蘿凍。

賈母吃的是玉田胭脂米粥,其他人吃的是一大碗熱騰騰碧熒熒的綠畦香稻粳米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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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吩咐丫鬟們為眾人盛湯舀菜,然後對著林珏和黛玉笑道:“你們試試這些菜餚,看看是否合你們口味。”

林珏和黛玉謝過賈母,然後開始品嚐這些菜餚。原本以為林府吃得就已經是頂級美味了,沒想到和榮國府根本不能相比。

酒足飯飽之後,賈母命丫鬟們撤下殘席,重新換上香茶。眾人一邊品茶,一邊閒聊,氣氛十分融洽。

賈母又問起林珏學業如何了。

林珏恭敬地回答:“外祖母,我正在唸四書五經,希望能通曉儒家文化,修身養性。”

賈母滿意地點點頭:“不錯,儒家文化乃是修身之根本,你小小年紀能有這樣的覺悟,著實不易。”

黛玉在一旁插話道:“外祖母,珏兒的學問可不是一般的好,不但如此,他還是文武雙修,小小年紀已經精通武當派的各項功夫,家裡的許多護院都自愧不如呢。”

賈母笑著看向林珏:“原來還是個文武全才,真是後生可畏。你舅舅家的幾個孩子若是能有你一半的出息,我也就安心了。”

林珏謙遜地低下了頭:“外祖母過獎了,我不過是略懂皮毛,還需多多學習。”

閒聊間,天色已晚,只聽外面一陣腳步響,鴛鴦進來笑道:“寶玉回來了!”

只見一位年輕的公子進來了,他身穿秋香色立蟒白狐腋箭袖,繫著五色蝴蝶鸞絛,頭戴纍絲嵌寶紫金冠,項上掛著長命鎖,記名符,另外掛著一塊寶玉,他面如滿月,眉清目秀,神采奕奕。走進飯廳後,寶玉向賈母行禮後,坐在了自已的位子上。

賈母笑道:“還不見過你的弟弟妹妹?”

寶玉早已看見多了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料想這是姑媽賈敏家的子女,忙來向林珏和黛玉見禮。

賈寶玉見了林珏容貌絕世,風調開爽,器彩韶澈,心中不禁自慚形穢,痴了半日,乃自思道:“天下竟有此等人物!如今看來,我倒成了俗物了,可恨我為什麼不是個女兒身,若能變作女兒,日日與他作伴,也不枉了此生。”

林黛玉在旁邊看了賈寶玉半晌,見賈寶玉神情異樣,也覺詫異,心中疑惑不解:“這個寶玉,不知是怎生個憊懶蠢物,為何見了珏兒如此怔呆?”

林珏見賈寶玉如此,心中暗自發笑,又不敢表露,只低頭微笑著不說話。眾人見狀,皆是一陣莞爾。

賈母見寶玉發呆,笑罵寶玉:“你這孽障,又胡思亂想些什麼呢?”

寶玉這才回過神來,臉上泛起一抹紅暈,訕訕笑道:“我見表弟容貌俊秀,一時失態,還請老祖宗莫怪。”

賈母笑道:“很好,很好啊,如今看來,寶玉和珏兒果真似一對親兄弟,相處起來更相和睦了!”

寶玉又道:“表弟尊名是哪兩個字?”

林珏答道:“單名一個‘珏’字。”

寶玉讚歎道:“‘珏’乃合在一起的雙玉也,好名字啊!不知表弟可有玉?”

眾人不解其語,林珏卻想道:玉我倒是真有一塊,可那是百里青霜給自已的白蓮教信物,這要當眾拿出來定然不妥,還是暫不告知為好。又怕這大臉表哥當眾發瘋摔玉,想著,林珏微笑道:“玉我倒確實是有的,但今日未曾帶來,還請表哥見諒。”

寶玉一聽,心中不由一陣失落,但還是強顏歡笑道:“既然如此,待日後有緣,再請表弟展示你的美玉。”

一旁的黛玉看著寶玉,心中暗自好笑。

這時,旁邊的賈環見著寶玉和林珏聊得正歡,心中不免有些嫉妒,悄悄和賈琮嘀咕起來:“二哥和這個新來的表哥真是投緣,你看他們倆聊得多開心!”

賈琮看了下賈環,皺了皺眉道:“表哥長得那麼好看,又是文武雙全,連老太太都對他那麼好,寶玉哥哥當然開心,要是表哥能教我習武就好了。”

賈環冷哼一聲:“哼,不就是長得好看一點嘛,有什麼了不起的。”

賈母繼續說道:“寶玉,你還沒見過你表妹黛玉吧?”

寶玉這才將視線轉向黛玉,只見黛玉秀美容顏,滿腹詩書氣,不由驚為天人。因笑道:“這個妹妹我曾見過的。”

黛玉聽了寶玉的話,嗔怒道:“表哥可別胡說,我才第一次來府上,怎麼會見過你?”

寶玉聽了黛玉的話,笑了起來:“原來是我記錯了,不過看妹妹這般面善,只當是曾經見過,如今就是重逢。”

寶玉的一番話使得黛玉又羞又惱,林珏趕緊安慰姐姐,對著賈寶玉說道:“表哥不可妄語,我姐姐清清白白一個女兒家,豈能容你隨意褻瀆?”

賈寶玉聽了林珏的話,意識到自已的失禮,連忙向林黛玉道歉。

賈母見狀,對寶玉說道:“寶玉,你以後可不許再這樣胡鬧了,要好好尊重你的弟弟妹妹。”寶玉連忙點頭稱是。

賈母見黛玉對寶玉氣惱,也就息了讓黛玉住在自已院子東暖閣的心思,於是便讓丫鬟帶著黛玉和妙玉去李紈房東邊過了夾道的報廈廳安置。

而林珏說自已喜歡讀書,賈母就安排他住在自已院儀門外綺霰齋的上房,原本這個院子是留給寶玉做外書房的,因賈母溺愛,寶玉便住在賈母套間的碧紗廚裡,他又不喜讀書,這裡常年空著,這下靠書房的院子就便宜了林珏。

探春見黛玉心裡不舒服,便拉著她和林珏倆姐弟來榮禧堂後身倒座的報廈廳中間自已房間說話。迎春惜春兩姊妹也跟了進去。賈母見三春與姐弟二人親近,心中感到十分欣慰,叫丫鬟送些水果和茶水過來。

探春房間屋北臨窗砌了大炕,上面鋪著紅色的毛氈子。炕上放著紫檀木做的茶几,上面擺放著各式各樣的茶具,以及一把精緻的小茶壺。地上是四張椅子,都鋪了坐墊,質地柔軟舒適。椅子兩邊,也放著高茶几,上面放置著精美的花瓶瓷器。

林珏斜靠在一把椅子上,打量著幾個姐妹。迎春穿著白色偏襟對眉立領襖子,米黃色細褶裙,外面是一件銀紅撒花披風,她性格溫柔沉默,帶著幾分靦腆,說起話來和南方女孩一樣輕聲細語。惜春穿著碧綠暗紋綢偏襟對眉立領襖子,藕色細褶棉裙,外面是一件淺粉色比甲,她恬靜乖巧,如靜花照水,秋葉依風。探春則是一身粉紅色底子交領長襖配上淺橘色馬面裙,外面是一件大紅緞面斗篷,她自幼養在嫡母王夫人身邊,多才多藝,精明強幹,極富心思,連王夫人與鳳姐都得讓她一些,有玫瑰花之諢名。

探春見林珏打量著自已,笑道:“珏弟弟,莫非剛才晚飯吃的太膩,想吃水果?”說完便拿了一個紅豔豔的大蘋果遞給他。林珏接過蘋果,微微一笑,道了聲謝謝。

黛玉的脾氣又上來了,忙說:\"珏兒要是這般態度,倒不如不吃這個蘋果為好,在外祖母面前裝得乖巧,背後卻這般無禮,連一句三姐姐都不叫,等回揚州,小心告訴孃親去,讓她教訓你。\"

林珏聽了黛玉的話,忙解釋道:“姐姐誤會了,我並沒有對探春姐姐無禮的意思,只是初次見面,有些緊張,忘了稱呼。”

探春見黛玉氣呼呼的樣子,笑著說:“好了,林姐姐,別生氣,珏弟弟也不是故意的,你就饒了他這一次吧。”

林黛玉成心逗他,怎麼肯罷休,伶牙俐齒又是一番說教道:“你瞧,又開始撒謊了,我要是信了,將來怕是要哭斷腸去了!”

迎探惜三姐妹見林黛玉和林珏姐弟倆鬥嘴有趣,紛紛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