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出門前，梁舒在房間裡磨蹭了很久。幾個衣櫃開開合合，比劃了幾件衣服都不太滿意，最後還是挑了一件米色的一字肩毛衣，配了條微喇牛仔褲，輕鬆又帶著小性感。

出門的時候，被媽媽嘮叨了幾句不吃早飯。踮著腳從鞋櫃頂層，拿出了好久沒穿的細高跟。照了照門口的穿衣鏡，滿意地出了門。

到了公司，剛好在地下停車場遇到了溫故，梁舒摘了墨鏡跟他打招呼。

“今天有點不一樣。”溫故也笑著打了聲招呼，“看起來特別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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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平時都像張飛嗎？”梁舒挑了挑眉。

溫故道：“你平時上班，都穿得比較休閒啊，今天高跟鞋都穿上了，怎麼，下班有活動？”

梁舒沒回答，跟著溫故一起進了電梯，低頭看了看溫故提著的保溫袋，調侃道：“喲，溫總女朋友真是賢惠啊，愛心早餐都準備好了，饞人吶。”

溫故敞開袋口，裡面是一個透明的保鮮盒，明顯看到蛋炒飯最上面有個畫著愛心的荷包蛋：“分你一半？”

“不用了溫總，我無福消受啊。”梁舒擺擺手，“我早上沒什麼胃口。”

電梯“叮”地一聲開啟了門，梁舒和溫故一前一後出了電梯。

“對了，梁舒，你家裡的事怎麼樣了？”溫故見公司人還少，就在走廊上小聲地問道，“你老公情況如何？”

梁舒聳聳肩：“不怎麼樣，還在昏迷。”

“你要請假或者什麼的，儘管跟我說就是了。”溫故道。

看著溫故一臉關心下屬的樣子，梁舒笑了笑：“那就謝謝溫總照顧了。那剛好，今天晚上我早點走行不行？”

溫故比了個OK的手勢，便回了辦公室。

剛坐到辦公桌前，就看到汪晏發了條微信過來，是張螢幕截圖。

梁舒點開，看到一個相親平臺釋出的徵婚文字抖音。

“男，30歲，身高176，金融行業，市區有別墅和多套住房，父母經商。希望女方身高160以上，溫柔賢惠，體制內優先。”

梁舒一愣，心裡一沉，裝作若無其事地回了汪晏一句：“怎麼了？”

汪晏：“這不就是許照嗎？他媽又忙著給他徵婚呢？還是一如既往地身高多報兩公分啊？”

梁舒左手指尖無規律地敲擊著桌面，回道：“他和吳嘉琪分手了，徵婚也正常吧。這麼些年，他談的女朋友不都是相親認識的麼。”

汪晏：“你這反應不對勁啊，你前幾天不是還把他列入考察名單，想著離婚之後跟他重溫舊愛嗎？”

梁舒一邊燒熱水，一邊回道：“那我也擋不住他媽替他徵婚啊。不過說認真的，你這麼人間清醒的人，真相信我和他能重修舊好？我就算離了婚，也是個二婚了，他不會和我結婚的。”

汪晏那邊顯示“正在輸入中”，但是好幾分鐘都沒有發過來。

梁舒默默退出了聊天框，又點進許照的朋友圈。

全都是些吃吃喝喝玩玩樂樂的圖片，看不出任何感情狀況。就像當年他和梁舒談戀愛的時候，也從來沒有公開過一樣。

梁舒對著他的頭像發了會呆，他這些年換過不少頭像，大多數都是狗狗的圖片。

幾年前追梁舒的時候，因為梁舒無意間提及，她喜歡鄰居家的邊牧，許照變把頭像換成了邊牧。還說：“我想做你的小狗。”

三兩句情話，和一點點小動作，都曾讓梁舒為之悸動過。

“吧嗒”，熱水壺的動靜，把沉浸在回憶裡的梁舒拉了出來，梁舒嘆了口氣，倒了杯水，才看到汪晏回覆的訊息。

她寫了很長的幾段文字：

“女人離婚的成本是很大的，伴隨著你所有優勢的貶值。如果把你的婚姻比作是兩人合夥開公司，離婚就意味著企業的破產。無論你離婚時能拿到多少車子房子票子，你都被冠上了二婚的title，你下次再想和別人開公司，別人就會去權衡，這是必然。只能說你該慶幸的是，你們沒有孩子，離婚的成本還在可控範圍內。

至於許照，他不是良人。未來你和他會走到哪一步，我不知道，你更沒法說清。但起碼，他目前給你的快樂和笑容，是你結婚兩年來，我從來沒有見到過的。所以哪怕我知道他不靠譜，我也還是希望，甚至幻想你們能有個好的結果。

梁舒，我太瞭解你了，你想做一件事，但凡動了這個念頭，不去實施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也不勸你，你就跟隨本心吧。人生一場，寥寥數十年，現在為了世俗的婚姻，如果給你帶來的痛苦和麻木大於幸福，我支援你離婚。

我們十幾年朋友了，我只希望你快樂。”

看完好幾頁的內容，梁舒一陣鼻酸，眼底也多了許多霧氣，心臟好像被擊中了一般，感慨萬千。

梁舒知道，其實對於離婚這件事，汪晏是發自內心反對的。但她最終還是選擇無條件地支援自己，希望自己在未來幾十年裡，不要虛情假意地跟方明宇耗下去，能收穫真正的快樂。

梁舒抽了張紙巾，擦了擦眼角。有時候知己好友對自己的理解和支援，勝過千萬句正確無比的雞湯和道理。

“謝謝你，晏姐，真的，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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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多，梁舒就提前離開了公司，去蛋糕店取了早上就訂好的生日蛋糕。又去以前許照最喜歡的奶茶店，買了兩杯奶茶。

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就好像回到了四年前，他們還是熱戀時期的樣子。梁舒坐在奶茶店裡，翹著二郎腿，腳尖隨著音樂微微晃動，等著許照下班接她。

許照如約而至，對梁舒手裡的蛋糕有些驚訝。

“今天是我的陽曆生日。”梁舒解釋道，“我的陰曆生日過得不開心，你得陪我重過一次。”梁舒的語氣裡帶著些許撒嬌。

許照開著車，笑著伸手捉住梁舒的手腕，隨即和她十指相扣：“好啊，那我們去萬豪，我給你過個最浪漫的生日。”

梁舒怔了一下，道：“又去酒店？”

“怎麼了？”許照看了她一眼，問。

梁舒舔了舔嘴唇，猶豫著道：“我爸媽在家呢，我不能一夜不歸。”

許照也愣了一下，一邊打著方向盤，一邊收回了手，道：“這樣啊，那，你是不是還得十點前回家？”

梁舒沒說話，她看著許照有些失落的表情，突然有種不舒服的感覺：“你見我，就只想上床？”梁舒沒忍住，直白地問道。

許照立馬接道：“當然不是啊。只是我們一週沒見了，我想多和你待會而已。今天你生日，明天又是週末，我才想著帶你去萬豪。如果只想和你上床，我帶你去如家，不也一樣嗎？”說完拿起杯架上的奶茶喝了一口，“你別誤會我。”

梁舒對自己太過直白的問題，有些後悔，又道：“其實也不是不行，我可以跟爸媽說，去唐巧巧家住了，晚上不回去。”

“唐巧巧？你那個高中同學？她結婚好幾年了吧，我們談戀愛那會，她就快結婚了。”許照道。

“嗯，我們分手半年後她就結婚了。”梁舒皺著眉頭把頭偏過去看窗外。

“孩子都會打醬油了吧。”許照笑道，沒有察覺到梁舒不爽的表情。

梁舒沒接話，咬著吸管發呆。當時約著和唐巧巧同期結婚，結果到最後，好閨蜜最幸福的時刻，卻是自己失戀最痛苦的時候。

“吃完飯，我們去濱江公園散散步吧。”梁舒緩緩道，“好久沒去過了。”

那裡，有著梁舒和許照，曾經甜蜜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