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了！
這小子死定了。
前程堪憂啊！
所有人閃過這麼個念頭，看向王浩的目光帶著憐憫與可惜。
在他們的心裡，已經給王浩貼上了一條黑名單的標籤。
在這個圈子裡，上一個敢這麼和導演頂撞的，墳頭草至少三米高。
更何況他還當著眾人的面，把副導演的臉踩了個稀巴爛。
這不僅是挑釁，更是羞辱。
只要傳出去，以後絕對沒人導演敢用王浩。
妥妥的封殺結局。
就連陳佳怡，也嚇得花容失色，趕忙扯了扯王浩衣袖，低聲勸說道：“小浩，快道歉，不要衝動！”
畢竟，兩人合作的還算愉快。
她可不想因為一次意外而讓王浩毀掉事業。
只是，王浩會怕麼？
怎麼可能！
封殺？
抱歉！
他還真不在乎！
有著聽勸系統的幫助，王浩還真不信誰能把他封殺了。
當然，其他人不理解他的想法，只是覺得他初生牛犢不怕虎罷了。
傻的可憐。
“我能力不行？”
李凱冷笑一聲，情緒反而平復了下來。
只是他的眼神越發冰寒：“那咱們就比劃比劃，你來！”
“好，我來！”
王浩毫不猶豫答應了。
浪費了太長的時間，他早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在低階導演能力的加持下，他不覺得這段戲有什麼問題。
也不知道這位李副導演為什麼非要這麼執迷不悟。
臥槽！
現場眾人頓時懵逼。
這尼瑪是玩真格的！？
不是……
這小子是鬧哪出啊？
不是應該趕緊認慫嗎？
怎麼反而激將起來了？
不得不承認，王浩的表演確牛逼，在劇組中也算個人物。
但是……
李凱已不再說話，一雙眼睛盯著王浩，充滿了嘲諷之色。
他就等著看好戲。
不理會旁人驚愕的目光，王浩轉向陳佳怡，上下打量一番，才問道：
“他折騰了你這麼多次，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嘛？”
這句突兀的詢問。
讓陳佳怡愣住了。
不止是她，就連其他人也是一臉茫然。
這個時候，誰會關心李凱的目的。
隨即，陳佳怡搖了搖頭，露出疑惑的表情。
“李導的想法......估計是想在鏡頭裡展現我最美的一面。”
她猜測道。
標準的完美回答。
身邊的女助理聞言，暗暗豎起大拇指。
就連李凱都讚賞的望了一眼陳佳怡。
覺得她挺懂事兒的，不枉自已苦心教導。
“呵呵，回答不錯！”
王浩聽到這個答案卻撇了撇嘴，繼續吐槽。
“但他犯了新手導演都會犯的錯誤，過分的追求完美。”
“這麼跟你說吧！”
“之所以固執的反覆拍攝，又是調整身姿又是換造型，無非是為了讓鏡頭中你變成心中完美的形象，塑造成女神範兒。”
“但你本身就不完美，這種鑽牛角的做法，反而達不到他心中的那種期待。”
說到這，王浩不禁皺眉搖頭。
“再加上，追求完美的角色，本身就偏離的影片中花魁的人設，所以才會越拍越感覺不對。”
“如此簡單的道理都不懂，這貨怎麼能擔任影片導演呢？”
“這麼一搞，花魁的人設就拍崩了。”
這話一出，全場皆寂！
臥槽！
這傢伙說話夠損的啊！
包括李凱自已，也瞪圓了眼睛張大了嘴巴。
他原先並沒有往這處去想，現在被王浩一點撥，頓時宛如撥雲見月般豁然開朗。
“對！偏離人設......我說怎麼總感覺不對勁。”
“原來是因為這個！”
瞬間，李凱就釋懷了。
興奮的喃喃了幾句，然後猛地看向陳佳怡，腦海裡已經開始構思，該怎麼修改動作姿態了。
“我......不完美麼？”
陳佳怡的關注重點顯然有些奇葩，看向王浩的目光有些委屈。
顯然對於他評價的感到不服氣。
女人啊！
這不是重點好伐！
王浩嘆口氣，懶洋洋的坐在椅子上：“我說的是花魁這個角色！如果你脫了這身古裝肯定也很完美。”
“哦~~~原來你不喜歡穿衣服的女人啊！”
陳佳怡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似乎找到了某個重點。
臥槽！
你特娘腦袋瓜是怎麼長的？
王浩額頭冒汗。
這妹紙的腦回路咋這麼清奇呢？
就在這個時候。
常牧終於放下手機，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李凱，我以為你是專業的，能慢慢的琢磨過來，卻沒想到是在別人的提醒下，這才明白問題出在了哪裡。”
他瞥了一眼李凱，搖了搖頭。
“我......有點失望啊！”
常牧的這句話，讓李凱的老臉微紅。
他倒也光棍，乾咳一聲後，直接道歉：“常導，這件事是我考慮欠周，您批評的是！”
“沒事，年輕人麼，血氣方剛，難免魯莽。”
常牧擺了擺手，語氣淡漠道：“這一段，我來導吧。”
“……好！”
李凱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退到了一旁。
“ok！各部門就位，準備！”
常牧站到監視器前，立刻進入狀態。
導演命令一下。
現場的工作人員和演員紛紛迴歸到了自已的崗位。
各個助理和閒雜人等也不敢再逗留，迅速散去。
在片場，總導演的威嚴絕對高於一切，不容侵犯。
這也使得導演在劇組擁有超然的權利和地位。
就算是李凱這種資本方空降的副導演也是遠遠比不了的。
更何況常牧本身就不是脾氣好的主兒。
一旦招惹上他，絕對會讓你嚐嚐片場暴君的滋味。
當然，可能是剛才李凱的吃癟讓他有些舒爽。
此時的心情似乎還不錯。
他溫和的看向陳佳怡，商量道：“一會兒，你能不能表現得的個性一些。”
“導演，我要怎麼表現？”
陳佳怡弱弱道。
畢竟是科班出身，個性的表演，她肯定是會的。
但具體的表演方式，她就拿捏不準了。
常牧摸著下巴沉吟片刻，隨後抬頭看向王浩，笑著問道：“你覺得她怎樣演繹，才我們這部劇裡花魁的個性？”
聞言，眾人一愣。
旋即，紛紛扭頭望向王浩，帶著好奇和探究。
這啥意思啊？
把指導權交給王浩這個半吊子外行？
太看的起他了吧？
王浩卻毫不在意，看向陳佳怡，摩挲著下巴，認真思索。
感受到對方審視的目光，陳佳怡下意識挺起胸脯。
將自已最優美的曲線呈現出來。
只是，心中卻有些訝然。
不確定王浩膽大，還是裝傻。
導演敢問，他還真的認真思考了起來？
這種情況，最明智的選擇應該是謙虛幾句，或者直接推辭掉才對。
王浩沉默了數秒鐘後，收回視線，緩緩道：“從人物特點來說，單純的媚、妖、魅、豔都落於俗套了，所以在此基礎上，要麼表現出異常冷靜，要麼大義凜然，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而且，不僅僅要突出人物的個性，還要凸顯其他元素的存在，比如說女性獨立反抗精神。”
“哈哈！！”
常牧忍不住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有見解，有深度，就按你說的來。”
呃……
眾人再次呆滯。
要不是知道王浩的底細，恐怕誰都要懷疑這傢伙是不是背景強大了。
但不得不說，他分析的確實有道理。
最起碼人設立意不錯。
“好了，既然決定了，那就開始吧！”
常牧揮了揮手。
拍攝再次重新開始。
這一次，陳佳怡的心態明顯變化了許多。
一開拍，就快速進入狀態，表情豐富，變換極其自然......
......
不得不說，王浩的建議非常正確。
還是那個氛圍，還是同樣的戲碼，陳佳怡只是多了一個橫眉怒對的動作，但整個人的氣質瞬間就改變了。
雖然依舊嫵媚誘惑，可是在那一雙水靈靈的眸子裡，卻多了一絲清澈與堅毅。
尤其驚豔的是，在王浩欺身逼迫的拉扯中，陳佳怡輕衣飄舞，華麗的衣裳恰好勾住。
“哧啦！！”
布帛撕裂的聲音傳來。
陳佳怡摔在了地上，柔軟的腰肢，彷佛彷佛水蛇一般，扭動著，讓人浮想聯翩。
半截雪膩的小腿從殘破下襬探出，仿若凝脂，又宛若玉雕。
只是那一張精巧的瓜子臉上依舊滿是寒霜，抿著嘴，倔強而平靜的注視著面前的男人。
並沒有因為衣服被撕爛露出春色，就流露出任何慌亂和懼色。
一旁的工作人員紛紛看呆。
兩種極致的感觀反差，簡直無法用筆墨形容。
“完美！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
原本呆站著的李凱，此時忍不住再次扛著攝像機湊了過來。
他臉上露著狂熱的神色，忽然朝王浩大聲吼叫：“快，繼續！撲上去！壓倒她！”
“發什麼呆呢？快啊！”
“激烈一些！”
“要瘋狂！”
李凱已經徹底癲狂了。
王浩已經無語了，看著他的眼神就跟看著傻比一樣。
這剩下一段已經不需要什麼演技了。
連正臉都不需要，要求還這麼多？
算了，趕緊結束吧。
於是，他帶著怪笑，向前一撲。
陳佳怡嬌軀微顫，被逼到牆角，修長的雙腿蜷縮成團，雙臂護住前襟。
“嘿嘿。”
王浩邪笑，低頭俯瞰，嗅著少女身上的香氣，呼吸逐漸急促。
“佳怡，快推他，踢他襠，別猶豫！”
李凱興奮的咆哮，指點著兩人。
“還有你，抓住她的腳腕，撲上去！”
艹，沒完了！
王浩無奈，只能按照李凱的吩咐。
伸手，試圖抓住陳佳怡白嫩的腳踝，想要將其抓上來。
“滾開！！！”
陳佳怡咬牙，拼命的掙扎起來。
一腳踹來，沒經驗，踹歪了。
王浩被蹬了個趔趄，踉蹌著直接趴了下去。
下一刻，一股濃郁的奶香味鑽進鼻孔，令他渾身一震。
下意識的，舔了一下。
咦！
好軟。
這感覺...
王浩腦海冒出這麼一個念頭。
而此時，周圍所有人瞪圓了雙眼。
這什麼鬼啊？！
這個畫面，也太勁爆了！
剛才明明很正常。
怎麼眨眼之間畫風就變了？
難道，這傢伙剛才是故意的？
王浩也懵逼了。
定睛一看，頓時便瞧見近在咫尺的俏臉，正惡狠狠瞪著他。
那一雙水潤的眸子裡，滿是羞憤。
兩人的唇瓣幾乎貼到了一起。
甚至，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口中呼吸的熱浪。
王浩遲疑兩秒鐘，才觸電似的彈跳了起來。
他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乾咳了兩聲，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這一切都發生的很突然。
根本就沒料到會有這樣的意外發生。
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反正他不故意的……
陳佳怡這才反應過來捂著衣衫，飛快退後，臉頰漲紅，一副羞惱交加的模樣。
她萬萬沒想到，自已竟會被吻了。
自已的熒屏初吻居然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沒了？
偏偏又沒辦法。
畢竟，剛才確實太巧合了一點。
自已那一腳，也確實幫了倒忙。
如果真的認為王浩是蓄謀已久的話，那未免有點自戀了。
而且，既然做了演員。
這種事情，是避免不了的。
陳佳怡雖然羞赧，但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調整好情緒後，正想怎麼化解尷尬。
餘光卻瞥見，王浩正快速的擦拭著嘴巴，偶爾還發出‘呸呸’的聲響。
似乎...嫌棄一樣？
這混蛋，佔便宜了還敢賣乖？
陳佳怡頓時咬住了貝齒，心中又羞又惱。
要知道，為了護齒，她用的牙膏可是特製的。
每天堅持三次刷牙的陳佳怡，可以保證。
口氣奶香奶香的，絕對沒有任何異味兒。
“你們繼續啊！剛才那一幕不是很好嘛！？”
李凱瞪著眼睛，催促著，“導演還沒喊停呢，你們倆愣著幹嘛？！”
王浩翻了個白眼，擦了嘴兩下，妝也花了，索性也懶得再補妝。
反正不露臉。
廢事真多，早知道就不多事！
還沒等他蹲下，就被李凱推搡著趴下。
此時，陳佳怡也恢復了狀態，一邊整理著衣物，一邊回到原位。
“快，還是繼續剛才那一幕。”
李凱繼續催促著，眼睛死死盯著鏡頭，“記住，一定要繼續剛才那意外的一幕！懂嗎？”
剛才那一幕?
接吻？
唰唰！！
陳佳怡：“……”
王浩：“……”
兩道不滿的視線掃了過來。
李凱毫不在意的聳聳肩，理直氣壯解釋。
“真的，剛才的鏡頭太完美了，太真實了，一定要保留住！”
“到時候，呈現在熒屏上的，肯定是一場最精彩的表演。我們要做到讓觀眾欲罷不能。”
“……”
他叭叭說個不停，唾沫橫飛。
見兩人依舊沉默，他立刻換了一副嚴肅的表情。
“你們是演員，是藝術工作者，應該知道什麼叫職業道德！！！”
“連這點小小要求你們都達不到嗎？”
“那以後還拍什麼戲？！”
這話說的冠冕堂皇，讓不少片場工作人員微微點頭贊同。
陳佳怡遲疑了片刻，最後還是重新躺好，準備迎接下一步動作。
王浩則再次趴下，在李凱的指導下，恢復先前的動作。
“好，很好，非常棒！！！”
李凱大喜過望，激動地搓了搓手，再次扛起攝像機。
“準備，action！”
隨著他一聲令下，王浩和陳佳怡再度陷入糾纏之中。
“對，就這樣......踹他，快！使勁，踹死他！！”
“不夠用力！！！用力點！再用點力！！！”
李凱亢奮的吶喊著，鏡頭全部聚焦在了兩人身上。
“就這一刻，親她，快！親她！！”
親她？
這......
王浩思緒紛雜。
有些猶豫。
他瞥了一眼身下滿臉通紅的陳佳怡。
又凝視著李凱。
意思很簡單。
玩真的？
“快點！！”
李凱急了。
“你現在的角色是色中餓鬼！流氓當然要有流氓的態度和行為......你到底懂不懂啊，釋放天性，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哪裡那麼多顧慮。”
“你這樣......肯定過不了審！”
王浩皺眉，直起身子，“這不是拍那種片子。”
“……你懂什麼？”
李凱恨鐵不成鋼道：“那只是一種形式，你別把它跟那個東西混淆在一塊！”
說話間，他的目光在陳佳怡身上徘徊。
“你看看你身下的女孩，那麼漂亮的臉蛋，誘惑的紅唇，簡直堪稱尤物啊。”
“你就不想嘗試一下嗎？”
“你就不覺得這是老天給你創造的機會，是你的命中註定嗎？！”
李凱開始循循善誘的慫恿著。
……
尼瑪！
變態啊！
眾人看向李凱的眼神頓時怪異了起來。
你丫感覺很有經驗的樣子。
不過.......
聽起來好像很刺激的樣子。
“你們看我幹嘛，難道不是嗎？”
李凱不爽的看著眾人，開啟噴子模式，
“戲拍到現在，電影的所要表達的東西，你們應該也明白。”
“表面上是講愛恨情仇，實際上卻依傍“現實主義題材”的敏感話題。”
“男主角和女主角從相識、相知、相愛、相殺。
“雖然劇情和鏡頭視聽展現平淡無奇，但卻融入了女主角大量的獨白以‘昇華’內心的掙扎。”
李凱侃侃而談，說的極其興奮。
“而這些掙扎，也以古喻今，運用顛倒蒙太奇的手法，從而引匯出了‘原生家庭’‘家庭暴力’‘女性獨立’等深刻的現實社會議題。
“而這一段吻戲，恰恰是這段故事的高潮，也是女主角的一次爆發，將整個電影拉入了一個深邃、悲傷與痛苦交織的環境.....”
李凱的目光虔誠，彷彿真的進入了劇本世界。
“你們看到沒，她現在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
“她需要獲取救贖，需要掙脫現實枷鎖後，最後的釋放......”
“......那麼，從這段劇情過後，電影的主題思想，才算是真正得到昇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