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慈輪轉心救世經’的事，您能給我說說麼？”

這個名字可是造成了不小的影響，甚至李家會有現在這檔子事，都是因為這個。

不過，最先提出疑惑的卻是李雲陽：“這件事情不是都解決了嗎？難道這個事情背後的罪魁禍首不是白默娘？”

“不是。”這一次林邑城很篤定。

最開始的時候，林邑城確實覺得事情已經解決了，可是後來越想越不對勁。

他不像洛影可以直接獲取到臨南城的內部資訊，但從黃開心到羅剎會，再到李家，看似解決了罪魁禍首，但是有一些疑點對不上。

首先，追殺黃開心的是那個縫合女人，腦袋和會彈簧一樣晃來晃去，這個特徵在白默娘身上沒有體現出來。

其次，唸誦了“慈輪轉心救世經”以後，會引來白默孃的蛛絲，扭曲靈魂。可是縫合女人找上黃開心，卻是用的一張寫了“詛咒”的紙片。

達成的效果一致，但手段方法卻不相同，很難不讓人聯想到背後還有什麼隱藏。

更何況，以白默娘後來表現出的力量來看，她可以很快速地殺死周奶奶報仇，但卻拖了那麼久，這也是林邑城想不明白的點。

最關鍵的是，這一切讓林邑城心裡覺得不對勁。

洛影和米膏兒都說過，之所以要讓林邑城去找那件引起臨南城危機的東西，就是倚靠著胸口那團火與其的吸引力。

而這股所謂吸引力的外在體現，就是林邑城的感覺。他覺得不對勁，就是要繼續調查的最大理由。

見林邑城如此篤定，李雲陽的表情緊張起來。

現實的什麼問題，他李雲陽都不怕，但是那些對付不了的事情，可就沒什麼解決辦法。

只能乾著急，絲毫無法反抗的無力感，是李雲陽最討厭的，如果能扼殺掉，那當然最好不過。

他輕聲道：“祖奶奶，你還記得起這些事情嗎？”

周奶奶雖然九十多歲，且遭受了很大的打擊，但依然是耳聰目明，頭腦清醒，否則胸腹處的靈魂也不會如此茁壯。

她睜開渾濁的眼睛，扭頭望向窗外，夜晚的臨南城燈火通明。

周奶奶開口道：“其實，好幾個月前，我就覺得不對勁了。”

這倒是讓林邑城吃了一驚。

好幾個月前？按照米膏兒所說，那頭鉅鹿來到臨南城，也不過就是十天前的事兒。怎麼就扯到好幾個月前了？

周奶奶眯著眼睛，在記憶中仔細摸索著：“如果具體要說是哪一天的話，十一月初八，木府水庫放水那天。對，就是那天開始，我就覺著，很不對勁了。”

木府水庫放水……這事林邑城倒是有印象。

木府水庫是臨南城唯一一座水庫，整座城的生活用水，都是靠著這座水庫截流。

早些年的冬天，臨南城偶爾還會有缺水的事情發生，需要抽取地下水，或者從臨近的其他城裡借調水來使用。

無錯書吧

但是今年事情卻奇，明明已經入冬，臨南城卻下了好大的雨，一連下了十好幾天。

那段時間，整個臨南城都被大雨按住，人人被封鎖在家。

後來大雨灌滿了水庫，要是再不放水，恐怕得漫出來，對大壩來說是個很大的風險。

所以十一月初八，木府水庫直接開閘放水。

林邑城還記得，那段時間車上的顧客，經常在電話裡和人互罵，似乎臨南城放水這件事，沒有及時通知下游城市進行預案，把他們的部分地方給淹了一些。

不過總的來說事情不算很大……至少對生活在臨南城的市民來說不算大，所以就沒有特意去記。

只是當成了一個很平常的“反常天氣”而已。

周奶奶聲音有些飄渺，眼神迷離，彷彿眼前又浮現出了一幕幕場景：

“老婆子不比你們高人，但自小也有些靈敏。無論在蜀陽城，還是在臨南城，都能察覺到一些不乾淨的東西。所以他們都說，雲陽這孩子隨我。”

“三年前剛從蜀陽回來的時候，我沒覺著有什麼不舒服。偶爾遇著些髒東西，躲開點就是了。咱們臨南城，也是有高人護著的。”

“可是十一月初八，水庫放水以後，我就覺著吧，護著臨南城的城牆啊，被鑿開了一塊。哪兒哪兒都不對勁。”

周奶奶看著林邑城說：“林兄弟一直在臨南城，應該有覺察吧。這個冬天，是不是怪事多？不是這裡走了水，就是那裡死了人，總得帶走幾條命。”

聽周奶奶這一提醒，林邑城如夢初醒。

他開網約車，自然聽乘客說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莫說遠了，就是最近，黃開心的那倆小弟，不就不明不白地死了嗎？

一個在宿舍裡自已把自已頭擰了下來。一個在網咖裡沒了性命。

還有那一大片一大片被收割走的靈魂。

每一個，都是一條死去的性命。

在以前，林邑城從來沒有往這方面想，現如今聽到周奶奶提醒，才將他們聯絡起來。

乖乖，這裡面居然都是事！

周奶奶繼續說道：“唉，放水以後啊，我就儘量待在家裡不出門了。可是禁不住怪事找上門來。”

“經常睡到大半夜裡，聽到雲陽他祖爺爺叫我。我問他啊，你是要來帶我走哇？他又不出聲了。”

“我琢磨啊，那不是我那個死了的老伴。老頭子說明做事可沒這麼扭捏。後來再聽到有人來叫，我就罵人了，我說要用香灰爐砸人了。”

“結果呢，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時候，我就在屋子角看到有水從牆上流下來。”

“再然後啊，就夢到了默娘。她跟我哭啊，哭啊，說湖裡冷啊，要把我拉進去。”

提起白默娘，周奶奶的語氣馬上就變了，渾濁的眼睛裡又泛起了淚花。

李雲陽趕緊拍著背安慰：“祖奶奶，咱不說這個哦，不說這個。往後提提。”

過了好一會兒，周奶奶才緩過神來，接著說：

“唉，那些天我精神頭不好，老是夢到默娘纏著我，要帶我走。我就去東央湖，想祭拜祭拜默娘，就是那時候，遇到的馬大勝。”

“他跟我說啊，有個‘救世會’，可以去唸經超度亡魂，而且啊，他們就在東央湖。我就想著，超度超度默娘，也是好的，就跟著他們去了。”

“這個‘救世會’帶著我們唸經的上師，好像叫，叫……素年上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