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默默喝茶的葉善嘉吃了一驚。
學管賬?
哪有賬房先生肯帶小哥的。
就連魏雲也沉默了一下。
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陶思言的用意,他日日去讀書,夫郎總要有些事做才好。
心裡思索了一番,把鋪子的佈置改了一下,用兩個小哥就正合適。
“還真能,我把那些碼頭帶來的布料,還有新奇的繡品,不放那幾個鋪子了,放在我家的布莊裡賣。”
“那邊不少夫郎還有繡娘,他們去了給姑娘小哥兒的介紹個花樣也合適,跟著還能學賬,到時候就專門管碼頭運來的貨,和布莊的賬分開。”
“那就多謝魏兄了。”
“如此那幾個鋪子你就再找幾個賬房,我出掌櫃。”
“善嘉,你願意嗎?”
每天讀書習字也好,可是他更想有個營生做 。
“我願意。”
“好,那就說定了。”
“我夫夫二人不能做另一位夫郎的主,待問過人家的意思,給你回話。”
“那就三日之後,來順心布莊報到,是一人前來,還是二人同往,就便知道答案了,如此也省事。”
回到家中,陶思言夫夫問過薛行和江煙。
三日後二人便一同上工了。
每日在鋪子裡時間過得更快了。
中午大家一起吃飯十分熱鬧,晚上鋪子關門的時間比書院晚半個時辰,薛行和陶思言不是來這邊接人,就是回家做飯,過的十分和諧。
轉眼來到了農假時,陶思言和葉善嘉買了不少東西,回家住了一個月。
家裡人的重心現在都在鹿群身上,地裡的活有人操心。
陶思言回來也不是為了農忙,而是大部分學子都回來家,這書院裡的人也是日日自已溫習,還不如回來看看家人。
鹿群已經有一百來只,能割鹿茸的鹿也有三四十頭。
這院子最多能養二百來只,陶思言想了一下,再有兩年,怕是就能達到。
可以把母鹿賣一些。
賣的去處,自然第一個想到了王掌櫃那。
陶思言和王掌櫃一說,他十分高興,這鎮子裡的酒樓,誰家能時常供應鹿肉,生意肯定好。
於是陶思言計劃著控制賣了幾隻,王掌櫃隨口說起來,有一個廚子家中有些事,要不做了,想再招一個。
二姐夫家就在鎮子裡,大老遠跑去做工也是不得已。
陶思言一下想到了二姐夫,和王掌櫃一說,他當即同意了。
能讓原來的老闆帶著走,手藝肯定不差,再一個,為了鹿肉,也得賣陶思言一個面子。
於是農假結束前,陶思清和杜衡帶著兩個孩子回來了。
陶父陶母高興的不得了,以後就能時常見到女兒外孫。
這邊養殖場裡,葉善嘉和董雪兒也是整天黏糊在一起,董雪說說家裡的事,他就說搬到縣裡情況。
後來葉善嘉沒事,就教青梅拼音。
董雪兒聽見這麼神奇,也嚷著讓葉善嘉以後也得教她家的孩子。
她已經要臨盆,只不過農假時是趕不上孩子出生了。
葉善嘉早早惦記著,等年假回來看好朋友的孩子。
陶父陶母還有陶大哥,也是整日變著花樣給弄吃的喝的,再捨不得,農假也結束了。
秋收後,馮管事和商隊照舊來拉藥材。
第二年,陶青竹中了童生,還有趙亮,也中了秀才。
陶青竹更加刻苦,加上陶思言給帶回來的書籍,進步飛快。
趙亮這邊呢,他一入官學,聽聞陶思言在官學裡的小學堂,嫉妒的不得了。
雖然沒說這夫子是何來路,可是聽了幾回每月一回的講學,他自然感覺得到,學識淵博,比官學的夫子高出一大截。
家裡為了節省銀子,不讓他帶著唐如來縣城。
趙亮先是厚著臉皮來找了陶思言幾次,打聽怎麼進小學堂。
如今這六人相處和睦,看重的是人品學問,猛然見了滿眼算計的趙亮,都話裡話外打聽關心陶思言是什麼情況 。
陶思言還算給趙亮留著臉,只說是親戚,打聽老師怎麼收弟子,我已經拒絕了。
作為王太傅手底下的萬年老六,他最擅長的,就是斷句。
古時候的文章,可沒有標點符號,讀法不一樣,意思可就不一樣了,另外既然拿不準時,陶思言每每都能斷對。
王太傅誇了他不少次。
京城裡學拼音的人,回去也是不住氣的誇陶思言,王太傅的兒子王大人對這個沒見過的小師弟,也是頗有好感。
趙亮可不知道這些,見陶思言不肯幫忙,和幾個不上進的同窗迅速攪和到了一起,賭錢喝花酒,說陶思言的壞話。
四處宣揚陶思言,是個商人,該歸為商籍才對。
喝多了又說商人低賤,反而被幾個商戶的公子哥打了一頓,再不敢胡言亂語。
到了休年假時,趙亮居然欠了不少賭債,賭坊的人不讓他回家。
陶思言給他帶了信回去,看著如哥兒憔悴的面龐,不知他是否後悔。
離開時如哥兒出來送他們夫夫倆,鼓起勇氣說“我想和離。”
“我知道當初不聽你們規勸,落到這種境地是活該,可是我到底也沒犯下什麼不可饒恕的罪過,求表哥看在兒時的情誼上,救救我。”
說著突然跪了下來。
陶思言夫夫最後還是心軟答應了下來。
他是一個清醒的人,當初願意容忍,也是指望著趙亮出人頭地,而不是和他一起陷在泥潭裡。
現在想自救,也沒有什麼錯。
陶思言使了些銀子,青樓裡的一個小哥兒故意誘著趙亮,也不說做正室,就讓他贖身做妾。
唐如堅決不肯,趙亮被迷的居然說要休了他,把那小哥兒娶回來,本以為可以嚇唬住唐如,可是他順勢自請下堂,得以和離。
回孃家有嫂子弟妹,到底不方便,如哥兒的官夫郎夢醒了,也是一個肯吃苦的人,去了順心布莊做了繡娘,手藝好,自已能養活自已,也過的不錯。
又過了三年,葉善嘉學賬早就有所成就。
這期間董雪兒生了二胎,江煙也生了一個小哥兒。
家裡的生意越做越大,陶思言中了舉,不過成績一般,乾脆回家專心打理生意。
王太傅其餘幾個弟子,倒是成績都不錯,薛行雖然不是狀元之才,也是一甲第七名,沈汀白因為樣貌好,被點為探花。
有人嘲笑王太傅眼光不行,收了這麼一個吊車尾的學生,要成績沒成績,要文采沒文采。
陶思言不忍心老師一把年紀因為自已被人非議,把師說全文寫了下來,嚴嚴實實堵住了那些人都嘴。
王太傅還說,這小子非得被逼一把,才能拿出來點真本事。
後來王陶青竹年紀輕輕中了秀才,太傅破格收人,成了他最後一名弟子。
這叔侄二人師出同門,也算稀奇。
後來的後來,一生沒有孩子的陶思言夫夫,把自已越來越紅火的生意交給了陶青竹的二兒子。
這孩子實在沒有讀書的頭腦,他大哥倒是繼承了父親的才情,於是他高高興興養小鹿種藥材,當個快活小地主,也很不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