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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再度重創

將房門推開的一瞬間,撲面而來的一陣寒氣將他逼退,炎炎夏日,何來寒氣?

抖了抖身子,他進了屋,房內光線昏暗,她蜷縮在沙發上,懷中緊緊抱著一個藍色抱枕,腦袋低垂,整張臉都埋在抱枕之中,像只沒人要的小貓,孤獨無助……

“這隻窗簾,從昨天到現在就沒拉開過吧?”

文若許一邊說一邊將窗簾拉開,剎那間,陽光肆意闖入房間,根根金線刺穿身體,在房間內對映出身影。

姜素素緩緩起身,雙手顫顫巍巍的扶在床上,緩緩抬起重如千斤的腦袋,掀開眼皮,看清屋子裡的人後又垂了下去。

奇怪,陽光為何總是照不到她。

“下床,坐這邊曬曬太陽,你都快發黴了。”

文若許拉開一邊椅子,在課桌上倒了兩杯熱水,開啟了房間裡的空氣清淨機,示意那人坐過來。

對於肺癌患者來說,優良的呼吸環境是很重要的。

她沒管床前演獨角戲的那人,一頭栽進了抱枕裡,霎那間一股窒息感湧上來。

文若許就這樣靜靜看了十幾秒,眼眸之中毫無波瀾,直到發現床上的人還沒有起身下床的想法,眸子中的死水才掀起一番波瀾。

他大步走到床前,伸手揪起那人的後衣領,力道不大,卻很霸道。

“起來,有事和你講。”

姜素素脖子被勒的喘不過氣加上這幾天在病房癱了好幾周,毫無還擊之力,就這樣被拉坐在了椅子上。

“我真不想……”

說著,一雙手按住了自己的肩,她緩緩抬起頭,那死水般的眼睛被修長的睫毛遮擋住,對上了對方投來的目光。

一時之間,時間靜止,空氣凝固。

自己從未見過文若許這樣的眼神,太……認真。

“我是真的有事要講。”

文若許從旁邊又拉了一張椅子出來,坐在了自己的身旁,陽光暖暖的灑在兩人身上,使人不禁想要伸懶腰。

“我退學了,這件……”

“因為這件事?”姜素素終於提起興趣,抬起眼皮,眼裡忽的一閃,像是燒過了什麼東西,望向那人時眼皮處多了幾道褶皺,看上去就讓人覺得狀態不好。

文若許正了正身子,右邊肩膀處的陽光就那樣猝不及防的闖入了她的眼中。

猝不及防,忽地閃入一束光芒刺入她眼,下意識的緊閉雙眼,半晌都沒有適應的過來。

“嗯……有點複雜,這事後面的人是林其言,可林家好像不願承認,詡林兩家正在合作中,詡家很快表明了立場,與趙阿姨解約了……

文若許揹著光,姜素素看不清對面那人逐漸是什麼神情在說著話,她茫然許久,眼睛漸漸蒙上一層薄薄的水霧,神情受傷,難掩悲痛。

眼裡的茫然遲遲推不下去,他的嘴微微張開著,眼睛也瞪大了些,腦子急速運轉,一幀幀,一幕幕……

牆面上的時鐘擺動著時間已經達下午飯點,靜默的房間裡只剩下鐘擺擺動的聲音。

他不知對面的人腦子裡想著什麼,可看著她那忽明忽暗的眼神,一切顯然已經不言而喻。

詡家的立場?

與母親的解約?

詡家是什麼樣的立場?

詡家的立場不就是詡衝,詡子期的立場嗎?

好似什麼都明白了似的,她揚唇苦澀的一笑,什麼也沒爭辯,只是靜靜的轉身離去,嬌小的身影顯得蕭條而孤立。

在整個身子快要站起之際,她忽的眼前發黑,雙膝一軟,“咚——”的一聲癱坐在了地上,文若許猛然起身,想扶起自己,可卻她輕輕甩開。

她在地上坐了好一會,許久才回過神來……

可能是痛覺將自己拉入了現實,不知何時開始,一點一點的失望,逐漸積累變成了不可挽回的痛哭,她伏倒在地上崩潰的嗚咽著……

“你自己乾的好事!兒子老婆都讓你給弄沒了!”肖瑤在聽到詡衝宣佈與趙靜解約的事之後,腦子裡瞬間過了一遍,才算是通了過去。

穿著睡衣,她就從房子的一頭遠赴來到這頭與詡衝對峙道。

詡子期也是剛回到家就看見了這一幕。

“現在和林家的合作正是關鍵時刻,我不允許兩家任意一方掉鏈子!”詡衝橫著眉毛,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一點也不讓理。

“你是不是人啊?素素讓鄰家的那個女兒都給作賤成什麼樣子了?現在林家不願認這事,不為自己兒媳撐腰,你在這撇關係?她倆的親事可是你當時親口同意過了的!”

肖瑤也像是被惹了似的,拖沓著拖鞋,大步往沙發處走去,那聲音也是高了好幾個度,與她平時的賢妻良母形象鮮明對比,今天的她簡直不能用反常這兩個沒有力度的字眼來形容了。

還在鞋櫃處偷聽的詡子期此時的臉上早就青一陣紫一陣的,他至今為止都沒有得到姜素素身上那麼多處傷的答案,現在終於現在居然從自己母親口中得知。

並且他現在才知道自己居然與那人定了親,而且還是在退親之後才知道的。

荒謬,簡直荒謬至極。

詡衝的聲音又出現了。

“孩子們現在還小,就不能忍忍等風波過去嗎,到時候你再和姜家好好說說,事不就成了嗎?合作只有一次,公司上市的機會也只有一次,你能不能分得清孰輕孰重!”

詡衝的聲音也是加重了力度,一邊說著一邊隨手拿起了茶几上的商業海報,細細翻看著,好像這件事對自己的影響不大似的。

“為什麼我自己的事我不知道?”

詡衝拿著海報的手頓了頓,身體稍變得有點僵,身旁的肖瑤好似也沒有想到會有這一幕發生,稍有驚訝的向身後投去了目光。

詡子期大踏步走了過來,雙手重重的拍在茶几上,隨後又順著動作撐著自己的身體。

他垂著頭盯著茶几上的圖案,愣了好久,在抬起頭時已經對上了詡衝的那雙眼睛。

他深深的望了過去,好似想看向那雙眼睛的深處,他和詡衝一樣,都有著顯眼卻又不誇張的雙眼皮,夾在自己的丹鳳眼上,顯得甚是完美。

可他卻無論如何都看不清自己的父親。

“姜素素被林其言霸凌,您沒去醫院,不見得她被傷成什麼樣子!上市就那麼重要?現在和趙阿姨解約, 被姜家退婚,您覺得往後再說幾句好聽的話就夠了嗎?您在職場上混了幾十年,難道還不知道不是所有的便宜都能佔嗎!”

一時衝動上腦,他忘了控制情緒,剛剛說出的那段話,完全是靠吼出來的。

詡衝對此倒是有幾分驚訝,他轉轉眼珠子,盯著眼前的人,手背處,脖頸處,額頭上爆起的青筋無不在宣洩著他的憤怒。

“你怎麼跟我說話!”

他自己倒是回應的淡然,與眼前的人相比突出的明顯。

“我並沒有說錯什麼!”

詡子期現在已經進入了死腦筋,講硬理的階段,他知道詡衝的商人心思有多麼的沉重,可這件事情怎麼能夠權衡利弊?

肖瑤沒見過他敢與詡衝這麼橫,一時間僵了身體,腳下如灌了千斤重的鐵似的挪不開。

文若許買回晚飯的時候,房間裡的窗簾又被拉住了,幽暗的光線讓他自己實在是覺得悶得慌,他將飯放在桌子上,環顧了一圈房內。

這現在人不再呆呆的躺在床上了,她縮在床頭角落處頭靠著牆,用被子將自己包裹起來,哭的小心翼翼,生怕發出一絲聲音,像只受傷的小獸一樣獨自躲在角落裡,舔舐自己的傷口……

“吃飯 ”

“不……不吃。”

“你要是還想不明白什麼就給他發訊息,你問他他什麼態度。”

文若許隨意一句話,卻給了姜素素一根救命繩。

她也是像被點醒似的,連滾帶爬地下了床,在某個角落裡,找到被冷落了好幾天的手機。

鍵盤上她的手飛快的打著字,卻一直打錯字,短短几字卻是打出了長篇大論的感覺。

昏暗的房間,緊鎖的房門,詡子期靠在門背上,早早就放棄了掙扎。

詡衝也真是玩不起自己,不過就是大聲吼了幾句,就被那人鎖在房裡,手機都被沒收了去。

一條條訊息頻頻震動著手機,詡衝掃了一眼過去,就看見了那顯眼的備註——兔。

哪兒來的兔?

詡子期並沒有給手機上鎖的習慣,手指輕輕一劃,便解開了。

裡面彈出的幾條訊息非常扎眼,他不動腦子都知道是誰。

一條訊息發出去後,那邊果然再沒了動靜。

——“但我相信我父親的判斷,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當下情景我們暫且別聯絡。養好傷 ”

對面那人言語如刀,刀刀見血,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血淋淋的一片疼痛難忍,眸子裡含著那兩滴清淚,終於落了下來,劃過蒼白嬌好的面龐,掛在了她小巧精緻的下頜上。

“那就再也別……聯絡……”

晚飯她也沒吃,痴痴呆呆的靠在床頭上,望著昏昏暗暗的房間進入了夢境。

“哈!又進了一個!”身穿制服短裙的女孩在臺下萬分激動,拿著運動飲料就衝上了比賽場地。

姜素素飄在一旁處於第三視角模式,觀看著眼前的兩人,似乎並沒有旁人察覺的到。

“人生苦短,合個影吧!”

女孩將飲料塞進那人手裡,拿出手機開啟前置,便開始找起了角度。

男孩比女孩高出一個頭,兩人直直的站在一起,定然是不能同框的,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他往後退了退,雙手背後,屈了屈膝蓋彎了彎腰。

終於讓人處在了同一高度,他裡她的耳朵不到半尺距離,肉眼可見的泛起了紅,睫毛修長擋住了眼底,閃爍著的光。

“一 二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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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茄子!”

“等等!”男孩的聲音有點急促。

姜素素被這一不和諧的聲音打破,轉頭看去一張極為恐怖的臉印在了自己的腦海中,佔據了整張畫面。

那是她自己。

是那天在巷子口,她奄奄一息的模樣。

耳邊還不斷的迴響著一人的聲音。

“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著是最好的……”

聲音如同錄音片段不斷的在自己腦中無限回放迴圈,畫面也闖入自己的腦海……

過了一會兒,畫面陷入一陣黑暗,一陣死寂過後,他又看見了那天巷子口裡的畫面。

監控盲區極致的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