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林姐!”趙爾看著三人走後急忙拿出自己的手機給林其言撥了過去電話。
“幹嘛？”林其言接通電話後轉頭向身旁紋身的李偉，這人是她第一次見 ，是當地挺有勢力的混混，寸頭，花臂，三句離不開家裡人 ，退學後為了給自己拉攏勢力她這幾天可是想破了腦袋，好不容易今天有個機會見見面又要被這爛貨打擾。
趙爾捏著手機的手心早早就冒出了汗。
“姐，我在藥店見到詡子期了。”
嗯？
林其言聞聲眼睛都冒出了金光，臉上喜悅掩不住，照的一邊的李偉都是一臉疑惑。
“幹嘛呢？”那人臉上多了一分不滿。
“哈 李哥 ，你先紋著，我這邊有點事，我先去處理一下。”林其言沒等那人回應就走出了紋身店，繼續向電話那頭的人詢問。
李偉皺了皺眉頭 ，低頭看向紋身師“你他媽的想疼死我啊。”
果真是三句離不開家裡人。
紋身師也是一臉無辜，怕疼你來紋身幹什麼。
回去後幾人被肖瑤一頓款待，姜素素本想說些什麼，肖瑤看出她的心思搶先一步到，你兩位叔叔有事先去公司了。
幾人在詡子期家舉行了極其熱鬧的派對，肖瑤和他們年輕人也混不到一起去，索性出去逛了。
四個人鬧得熱火朝天，哦不，準確來說是三個人。
很明顯，壽星被孤立了。
“洛遲，我真服了你了，真是男人婆啊你，下手這麼狠，我內臟都要被你打出來了，你就不能向素素那樣悠著點嗎？”
玟澤宇不知為何突然捂著下腹用另一隻手扶住沙發，一邊慢慢往下靠邊哀嚎道。
慢慢的，他轉頭看向遠處的洛遲，她臉上震驚的表情遲遲不肯退下去。
玟澤宇腦子還不太清醒，正準備張口說些什麼時，洛遲開口了。
“素素啊，你怎麼這麼大力氣，玟澤宇都被你打趴下了，哈哈哈哈”說到最後，她本來還想關心關心坐在地上痛苦掙扎的人，可還是尊崇了自己的內心，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
“我靠，姜素素 居然是你 ，我記得你力氣沒有這麼大啊，你怎麼……”
玟澤宇委屈又疑惑。
詡子期這時候也投來了異樣的目光。
姜素素身體僵了僵，她報名拳擊俱樂部沒有給任何人說 ，這麼久的訓練自己一直覺得沒有什麼作用，今天一看，怎麼說自己的訓練還是沒有白搭。
“哈哈哈哈哈，我玩的太開心了，剛剛實在是沒有把握住，所以才……哈哈哈哈”她笑得臉都要僵了。
拙劣的表演 。
很明顯，兩人心大就被他這麼忽悠過去了。
洛遲扶著玟澤宇去沙發上休息了會又開始了互戲，似乎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一樣。
可當自己以為終於矇混過關時卻對上了詡子期投來的目光，她一時間竟然無法琢磨那深黑的眸子裡藏的是什麼。
“李哥。”林其言推開玻璃門，臉上早就沒有了出去時的欣喜，取而代之的是陰鬱 和憤怒。
“呦，瞧你這臉臭的，怎麼，男朋友跟人跑了？”李輝這是早已滿頭大汗，紋身這麼多次了，再來時還是疼得不得了。
聽了她一番添油加醋的描述，李偉先是一驚。
“呦，你現在混的不錯嘛，眼線都有了。”
又是一頓。
“你放心，既然你自己都說了以後要跟著我混，那你這遇到麻煩我李偉也肯定是會幫你解決的。那小娘們確實有點手段，你這追了這麼久都到不了手，她隨隨便便就讓那人跟著自己走了，呵，要不要我讓人直接給她教育教育。”
說著他用另一隻手摸了摸下巴 ，思索著什麼。
紋身師聽著這倆人的對話手下不禁一顫。
可他自己也無法阻止，只希望那個女孩能夠被老天保佑吧，雖然機率不大。
“臥槽你媽幣的，你他媽的會不會紋啊，讓你紋個文家人三個大字你他媽的紋了這麼久，手還抖 ，你他媽的是不是欠？”
“好了好了，李哥，你剛剛說的方法我覺得可以，咱們什麼時候開始 ？”林其言恰當的打斷了對方的文明輸出。
“畢竟自己下個星期就可以返校了。”
李偉穩了穩情緒道“急什麼，現在才寒假，年還沒過呢，等下學期，天氣回暖到時候都穿短袖，咱們找幾個人會會她，看她以後怎麼漂亮，嘿嘿嘿。”
看著李輝放肆的狂笑，林其言皺了皺眉頭，一時間覺得那人挺自大的，不過這想法確實是很好，好到什麼程度呢，像林其言這樣的人都覺得毒辣。
林其言看著那人，嘴角微微上揚。
算是跟對人了。
一次尷尬的對視讓兩人都沒有辦法一門心思地過生日，可另外兩人卻覺得“這倆有病。”洛遲還一個勁的鼓動詡子期跟姜素素好好聊聊，把之前的誤解都解了。
可詡子期也只是深深看著一旁的人，沒進一步的動作。
林其言回家後癱在沙發上，在腦海中構想著自己的計劃，她細細想了想，自己上一次就是因為沒按耐得住自己的脾氣和鄰班班長張敏有了衝突，兩人都是倔性子，誰也不肯讓誰，她腦子一衝就行為過激了。
當時自己叫了一大幫子人，男的女的，社會上混的，學校裡混的，一夥子人光那氣勢就給人女孩整怕了。
當時那人在自己腳下一直求全，眼淚鼻涕一起流，可她當時只想著解恨，心一橫，就給了那女孩一生的陰影 。
後來也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全校都知道了，要不是自家還有點勢力 早就被開除了。
為了這事林文那幾天可是給自己擺了不少臉子。
現李偉今天給自己提的想法 ，確實夠解氣，可她真怕自己被開了 ，也不是想念書，主要還是怕林文……
還是口頭嚇唬嚇唬？
想著想著 ，自己就聽見家裡阿姨想林文問好的聲音，碰門的聲音很大，震的自己腦袋都沒來得及緩衝。
她猛地從沙發上跳起來，有點殷勤地走了過去。
“嘿 爸……”湧到嘴邊的話還沒說出，自己就感到臉上一陣灼燒感，腦子嗡嗡地不時傳來耳鳴聲，步子一虛，往後退了幾步。
時間好像被靜止了下來，好久 她才緩過神來。
映入眼簾的是林文那指著自己鼻子的模樣。
罵聲不止。
“林其言你看看你，上了個初中把自己混成什麼樣了？一天天的，放了學不知道回家，跟著一群不三不四的人遊蕩大街，怎麼說還是我林家獨女，怎麼老是和那些遊狗混在一起！”
“還有這次，你和那個張敏怎麼回事？二話不說就叫了一群狗，亂咬人！要不是你爸我豁出去了這張老臉，你可就不單單是退學一段時間等教育好再回學校這樣子了！”
林文一回家就指著林其言的鼻子發洩了個夠，不，還不夠。
怎麼自己就生了這麼個賠錢玩意，人姜素素，詡子期，那樣不是比她好的遠？
大人們就是喜歡和別人家孩子比較。
“上次在學校考試你分數多少？嗯？看看人詡家那小子，一中都是自己考上的，現在在學校年紀第三，一中的第三！”
好久好久，林其言眼前的人才慢慢變得不再重影，可耳鳴還是沒有消散，看著那人的神情，自己應該又捱罵了。
眼前暈染出片片光暈，逐漸看不清了眼前人的臉……
“還有姜群家的女兒，雖然沒上成一中，可人家在二中也不錯，年紀第二，你呢？你呢！廢物！”
林文扶了扶眼鏡，自己這一通輸出心裡可是舒暢多了。
看著林其言沒反應，他皺了皺眉，跨著步子去了書房…
……
……
姜素素……姜素素……
又是她，怎麼又是她？
怎麼又是她！
從小到大自己因為她捱了林文多少罵！
不知道的還以為姜素素是他女兒！
什麼“遊狗”“廢物！”
話是要多難聽有點難聽。
她可是林家獨女！
她輕輕捂著自己右臉，眼睛猩紅，不顧一旁阿姨的勸阻，將茶几上擺著的東西一掃而過，陶瓷與地面的碰撞聲斷斷續續……
一直到沒東西可發洩，她才慢慢陷進沙發，盯著天花板……
一臉的麻木。
林文坐在書桌前，扶著額頭，強行讓自己聽不見外頭的動靜。
她可是林家獨女……
好似發覺到了什麼，那雙盯著天花板猩紅的雙眼，逐漸有了其他情緒……
她可是林家……
獨女！
她不信 ，出了事，林文會不救自己！
林其言衝進臥室，逮到手機就撥了號。
“李哥，今天你說的事，我想通了，提前。”
送走人後，家裡一下變得空蕩蕩，在燈光的加持下顯得金碧輝煌，一般晚上在家是不會開這麼多燈的，一是詡沖和自己一個忙工作一個忙學業，家裡只有肖瑤和阿姨，肖瑤也不是那鋪張浪費的性子。
今天詡衝提前回家口頭上說是給自己慶生，但更多一方面的原因還是要和林文商量合作的事。
無錯書吧偌大的客廳裡只剩下了詡子期和詡衝坐在沙發上，他一向敬重自己的父親，因為聽肖瑤講過不少父親當年在職場大殺四方的情景，自己講的時候她眼睛裡滿是對往日的追憶和對愛人的崇拜……
自己坐在沙發偏座，詡衝坐在上座，看得出來今天合作的事談得很順利，臉上難得的欣慰。
“子期啊 ，來，過來。”
詡衝招招手示意他坐來自己身旁，略顯滄桑的臉上出人意料的多分慈愛，眼角的魚尾紋無不在提示著歲月無情。
家裡就這一個兒子，說不疼愛是假的，可想到以後整個家裡既然要交給他，定然是要自己孩子比其他同齡人有遠見些，嚴師出高徒 ，他在詡子期記事起就經常灌輸一種商人思維。
詡子期十五生日，追憶七年，那時他還對自己很是崇拜，八歲時的一雙童真眼睛裡清澈無比，那時，他就知道自己的孩子註定不能和其他人一樣。
“子期啊 ，你想成為什麼樣的人？”
“像爸爸這樣的人，嘿嘿，爸爸好厲害的，媽媽經常誇你哦～”
對於一個父親來說，事業有成，家庭美滿，被孩子愛人所崇拜，視為榜樣，即人生之顛。
“成為一個商人最重要的是要學習營銷能力，談判能力，要成為一個理財高手，能算的了別人算不了的賬，需要有很強的銷售能力，管理能力，有經濟頭腦，能客觀理智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待問題……”
他講了很多，最終歸結為一句話。
“所以商人是會計算或者把儘量把模式變成期望值為正，風險越小收益越大的模式的。”
八歲的孩子怎能聽得懂這番話。
“爸爸，子期聽不懂。”
“子期以後會懂的。”
“爸，想什麼呢。”
眼前靈動乖巧的孩子慢慢變換，相比之下，眼前人的臉上分明少了孩童臉上的嬰兒肥，眼神也有了不少變換。
終於回過神，他輕咳兩聲道“五月份有個酒宴，你和林家那個女兒都得去，上點心。”
詡子期蹙眉，額前的劉海擋住視線，也擋住了詡衝的目光。
“這次酒宴林家辦的，董事會都很重視。”
他點了點頭，默許了。
但求別和姜素素生日那天衝了。
姜素素回家後心情明顯低落，趙靜還以為是送的禮物問題，但轉念一想，詡家也不在乎這些的。
“素素呀，媽媽告訴你個好訊息，去年媽媽和你講的那個比賽，媽媽設計的禮服榮獲一等獎哦！媽媽帶你去迪士尼怎麼樣，你上次不是覺得很好玩嗎，咱們呀，再去一次？”
……
看著屋裡沒反應，她全當孩子是需要空間自我消化罷了。
收假回校後姜素素在學校明顯沒有上學期那麼順心了。原因不用說，那人也返校了。
另她詫異的是那人在學校裡並沒有掀起什麼波瀾，很多老師在辦公室裡也驚呼於她的巨大變化，或許是休學的那半年真的好好反省了自己吧。
那自己報的班是不是也可以退了？
有些事情雖然已經淡忘，快要退出記憶，可是帶來的影響卻已經刻在了心頭。
說不恨是假的，她不可能原諒，可自己也不想成為下一個她，成為下一個施暴者。
就讓這恨，埋沒在心裡，永不發芽吧……
週六，洛遲說自己父母都去國外給一病人做手術去了，家裡沒人怪孤單的，姜素素和趙靜說了聲就去洛遲家了。
兩家裡的挺近，走了三分鐘就到了門口，說實話，萬柳苑的綠化帶做的就是好，一路走來眼前都是片片翠綠，可這裡位於a市中心，空氣質量簡直差到不行，霧霾早已成為常客。
“素素你來了！”洛遲開啟門就見到姜素素悶得紅漲的臉。
進去後 她先是靠在門背上猛地吸了口氣，像是瀕死的魚兒，貪婪的呼吸著。
奇怪，胸悶氣短呼吸困難越發頻繁了。
“沒事吧？是天氣太冷了嗎？”洛遲急忙幫著自己順利順氣。
還好調整的比較及時 。
“沒事，不是要給我看你新買的投影儀嗎？”
一說到這個洛遲一下就起了勁 ，待著自己往客廳走去。
“給你看，我新買的，拖了爸媽好久的，1.20號買了的，今天就回來了，三天物流是真的快。在家放電影簡直絕了！來來來，我們現在來試試。”
洛遲激動的說著，選了部喜劇 ，倆人就拉上客廳窗簾抱著一堆零食窩在沙發上，吭嘰吭嘰吃了起來。
“笑死我了，王多魚他二爺瞪他的樣子簡直了！”
“詡子期家都沒這麼有錢吧！”
“你說夏竹到底喜歡王多魚嗎？”
“半小時後 答案即將揭曉！”
……
夜幕降臨，月亮都已開始上班 ，倆人不知看了多少電影 ，都是喜劇，笑得倆人肚子痛的要命。
“文哥，還要等多久啊。”悅心酒店裡一包間裡座位上圍了一桌人，菜都上齊了，但沒一人敢動筷，還是張輝先開口問道，什麼人能讓文若許領著這麼一群人在自己生日上等這麼久。
文若許沒回答 ，低頭看看一眼手錶，時間顯示10.30。
他偏過頭看了眼窗外，雪下的很大 ，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素素 我困了 我們睡覺吧？”洛遲抱著自己的脖子，奶聲奶氣的。
洛遲平常看起來蠻橫不講理 ，沒想到犯困時判若兩人 。
姜素素正準備抱著小可愛進入夢鄉時，玟澤宇來了電話。
一聽對面的人是姜素素 ，一下就炸了。
“姜素素 ，你怎麼在洛遲家？”
“我怎麼不能在她家？”姜素素疑惑，這人今天腦子又不得勁了？
洛遲也清醒了過來，揉揉眼睛沒好氣說到“玟澤宇你沒事吧？煩死人了！”
“我是說你怎麼還在洛遲家。”
他對著電話那頭吼著，根本沒注意到另一人。
“不是，文若許今天的生日，你怎麼沒去啊，我還給人家承諾了呢！”
姜素素更懵了，文若許今天的生日，自己不知道啊。
“你別裝傻，詡子期生日那天我可跟你講過很多次了！”
“我…我沒……”
她沒注意啊！
“……”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
“那我現在去還來得及嗎？”姜素素試探問道。
“文若許？就是那天咱們視訊通話裡你倆講到的？”洛遲終於清醒了點。
“嗯。”姜素素還順勢做了個完蛋的表情。
“我！不！知！道！”自己那天給她說了那麼多次 ，這明顯就是耳朵壞掉的節奏啊。
結束通話電話後，姜素素一溜煙麻利的穿衣收拾，洛遲在一邊傻看著。
“我一個人害怕…素素…”
姜素素穿衣的動作停了停“那你和我一起去？”
“算了吧，我和人家又不認識。”
說著，洛遲緩緩鑽入了溫暖鄉里……
姜素素看了看微信上玟澤宇發來的定位，攔了輛出租 。
雪勢很大，片片飄落心頭，累計成冰。
他又一次看時間，已過一小時了。
“先吃吧。”文若許看著菜都涼了，沒再好意思拖下去。
死氣沉沉的包間瞬間變得熱火朝天，點菸的點菸，倒酒的倒酒，沒過一會整個包間烏煙瘴氣的。
“文……文哥，我……我張偉最佩服你了，你……你看我的新紋身，你看…嘿嘿……文家人……我可是您的人了”
說著就抱著自己的胳膊一個勁的往上蹭。
文若許面露難色，一股反胃，甩了幾次都沒甩開，還是一旁人給拉開的，要不是因為他跟著文擇幾年，自己可能真會動手。
“張偉 ，你看你又喝多了。”
座位上起來一些人將人拉了出去，他這樣子，可不能再喝了。
送完人後，文若許結完賬，走去了酒店後門。
還是在酒店老闆的幫助下 ，姜素素才知道那人在哪裡。
她推開後門門，看見了蹲在門口的文若許，他用兩指將別在耳朵上的眼取下來，正準備點時，他回頭看見了姜素素。
下意識地，姜素素奪走他的煙，另一隻手拍打著他的肩膀，身高原因，文若許只能用胳膊擋著。
“都說了，別抽菸。”姜素素帶著責備看著他。
可自己突然意識到自己才是失禮者。
“對不起嘛，不抽了不抽了。”文若許舉起手一副投降的姿勢，滿眼笑意。
她來了。
憋不住了，姜素素看著他這模樣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抱歉，來遲了。”
“沒事 ，我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