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號983?”
電話那頭的男人沉默了幾秒，算是預設。
“肖瑤，我告訴你，我只幫你查張展這個人，其他的一律與我無關，出了什麼事情你自已負責，也別把我供出去。”
結束通話電話，肖瑤開著剛租的車，緊緊跟著前面那輛本田，今早八點的手術，她不會讓他去。
瀰漫消毒水味的病房裡，背頭男人平和地安慰著。
“素素啊，不用擔心，一切都安排好了，現在我們只要等到張醫生來就好了。”
病床上的她顯然有些緊張。
“張展怎麼還不來。”
“不用擔心 ，他肯定會來。”
趙珂安慰似的的摸了摸她的頭，讓姜素素心裡安心了不少。
車子開到郊區，通往醫院的路程已經走了將近一半，張展透過後視鏡才發現，後面有人跟了自已很久的白車，剛開始倒不怎麼在意，可後來自已發現，無論他選擇小路還是大路，後面的那輛車還是緊跟著自已窮追不捨。
“靠，老子還有仇家了?”
張展猛踩了油門，試圖甩掉後面這輛煩人的車。
“你甩不掉我，你甩不掉我的！”
車裡的女人雙手緊握方向盤，指甲就陷入了皮套裡，雙眼猩紅死死地盯著前面的那輛車，狀態幾乎魔怔。
“嗨，想什麼呢？你媽沒來你就考不了試了?進去吧，外面有我呢！”
詡子期站在考場門口，身著白T淺色牛仔褲。
“去吧去吧 ，洛遲在醫院那邊照顧姜素素呢？”
詡子期是被玟澤宇推著進入考場的，六月的天很藍，微風吹過面頰很舒適，校園的柳樹還累積著一團一團柳絮，或許真的是自已想太多了。
他總是忽視自已的第六感。
車裡的女人臉色蠟黃，可雙眼裡卻是說不清的興奮感，車速一路飆升。
“我說了，我說了，你甩不掉我的！”
在一個急轉彎處，張展的車被追尾，與其說是追尾，不如說是後面那輛車的故意碰撞，他甚至覺得那人想殺了自已。
一聲巨響，兩輛車在路中央相撞。
瞬間，金屬與玻璃的破碎聲混雜在空氣中，形成一幅慘烈的畫面。
殘破的車廂和燒焦的輪胎慘烈地散落在路上。
男人被卡在座椅上，久久無法動彈，鮮血從傷口中流出，染紅了汽車和地面，口中滿是鮮血，混雜著血液的牙齒掉了幾顆。
他很想發出聲音，但卻做不到，他很想拿出手機撥打號碼推遲手術，可他現在一丁點的行動能力都沒有。
後面那輛車裡並沒有下來人，顯然女人也受了重傷。
直到聽見耳畔傳來的警車鳴笛聲，他才安心一般的閉上了雙眼。
“你他媽的告訴我，他人現在在哪？”
李博被人揪住衣領抵在牆上，醫生護士們圍著一團不敢上前，只是腦袋聚做一團低聲私語。
“趙總 ，趙總，我再去打，我再去打！”
男人顫抖著手，想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卻被厲聲制止。
“還他媽打什麼，你打了十幾個電話有被接透過嗎？”
心虛了的男人立刻蔫了下來，低著頭沒再出聲。
“不做了，今天手術不做了！”
手術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小時，而主刀醫生卻遲遲不肯出現，任誰也不敢開這第一刀。
“趙總，這麻藥都打了……”
男人畏首畏尾，說話時的聲音顫顫的。
“打了麻藥，怎麼了？現在主刀醫生都不在，他媽誰給做手術？”
“我們醫院可是市醫院 ，有第一個張展就有第二個張展……”
李博賤賤笑著，眯起來的眼睛像兩隻曲在蠕動，牙齒蠟黃，面板也很粗糙，讓人看上去就覺得臭臭的。
“有話你他媽就直說，老子現在沒時間陪你在這玩！”
趙珂今天是真的惱了，做手術居然被放了鴿子。
無錯書吧“小劉！小劉！他是張醫生的徒弟，被人手把手教著的，在醫院裡，人稱小張展。”
不遠處，聚成一窩蜂的醫生護士們在接到了李博傳來的眼神示意後，紛紛應和 。
“啊對對對，李主任說得沒錯！”
人群視線朝著站在最前面的小個子男人看去，而這話裡的主人公顯然慌了神。
“哥，我不行啊！”
害怕露餡，劉思湊近了李博，聲音很小，但語氣裡滿是焦急，這麼高難度的手術交給他來做，他根本就沒有把握。
“行啊，怎麼不行？這就是我給你的一次重大考驗。
李博壓低了聲音，離小個子男人湊得更近了 ，讓對面這小子聽得重振了士氣。
“這次手術你要是能圓滿完成，院裡不僅會給你獎勵，家屬也會給你一筆不菲的報酬，你知道你現在面前站著的這個人是誰嗎？趙可，FGY集團就是他的。”
一碗米湯灌了下去，再加上騎虎難下，劉思硬著頭皮也得上。
“好，我去，嘿嘿 趙哥 ，我去 我能行。”
這副賤兮兮的模樣，竟和剛才的李博有幾分相似。
“你能行嗎？”
臨時來個湊數的就讓上手術檯，趙柯心裡難免不犯疑。
“能行啊，怎麼不行？我拍著我的胸膛跟你保證！”
男人打量著眼前這個比自已矮了不止一個頭的小夥，面板還算白皙，就是這眼睛笑起來也是一副賤模樣，竟和李博有幾分相似。
“李院士，剛剛接到訊息，張醫生，張醫生……”
“說完！你結巴啊？”
趙柯最厭人吊人胃口。
人群中，一位護士跳了出來，尖聲道“出車禍了！人正往我們醫院這邊送來。”
李博看了眼護士手機裡的照片，眉頭皺了皺，又像是害怕錯過什麼似的說道：“唉，真可惜啊，張醫生現在這個樣子恢復期可能都得個一年半載的，要我說趙哥，就讓小劉去吧，他肯定可以，現在他可是不二之選啊。”
男人剛才也掃了一眼照片，場面極其慘烈，男人倒在血泊中，身體卡在座椅上，看情況，還是在郊區，可能過了許久才被人發現報了警，不然那血液都不能凝固成紫紅色。
車禍?那是意外還是“意外”?
趙柯早就查過這個人了，沒什麼仇家，關係網也比較單一，以前有個妹妹，不過高中得病死了，父母也早逝，算得上是沒親人。
“好端端的怎麼就出意外了。”
“趙總啊！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姜小姐的手術拖不得，她這個病您算是知道的，拖一天就多一份風險，醫院的手術也安排的很滿了，下次不一定排到什麼時候了。”
李博語調慷慨激昂，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演講，男人眉頭緊鎖又展開，然後再一次鎖緊，視線在劉思和李博身上徘徊，看了眼姜素素後最終輕聲應下。
“好好好，小劉，你快去做準備，我也有事要忙。”
說著，李博從人群中退了出去，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抹笑。
他進入自已的辦公室，往手提袋裡裝了幾摞錢，又將昨天肖遙給自已打錢的卡放在身上。
“嘿，老子拿了這些錢，還在這破醫院工作個屁啊，我他媽直接去國外過快活日子。”
六月的天還是那麼藍，微風輕輕吹著，沉寂著的考場熱鬧了起來。
“怎麼樣啊？第一門有沒有開門紅的感覺？”
玟澤宇耐心的詢問著詡子期的考後感受，絲毫沒有覺得天氣的炎熱。
“嗯，還行。”
“趙叔叔，我來遲了！”
洛遲提著一大袋子東西，裡面有術後必備用品，自已今天也正是因為準備這些東西和路上的堵車，所以來的有些遲。
“已經在手術了。”
像是感覺到了身邊氣氛的壓抑。在趙柯說完話後，洛遲便乖乖的坐在一道旁的連椅上。
女孩不停地看錶，顯然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結束這場漫長的等待，可那手錶卻像是定格住了一般，不單單是她身邊的男人也是如此。
這場等待是他從未體驗過的煎熬，那種眼看著一分一秒在自已眼前消逝的感覺實是焦灼。
直到手術室的燈滅掉。
時間彷彿停滯了，錶針同時定格在錶盤，他的心跳似乎也跟著放緩。
秒針走過一圈又一圈，洛遲覺得自已的呼吸聲，心跳聲好似被放大了無數倍，甚至可以清楚的聽到旁邊人趙柯的心跳聲。
手術室的門開了，率先聽到的就是劉思鬼哭狼嚎的聲音。
“我都說了，我不行，我不行啊，你們非要讓我上！”
手術的幾個小時裡，男人的壓力隨著時間被無數倍的放大，他的身體已經完全脫虛，從手術室裡出來時，他是被人拖著的。
嘴裡還嗚嗚咽咽，說著一些似懂非懂的話來。
長椅上的兩個人呼吸像是慢了半拍，空洞的眼神，瞬間變得有了光，那兩雙眼睛裡帶著試探，帶著恐懼，帶著不解。
其中一位經歷還算好的醫生對上了兩個人的視線，往前走了兩步，用人們都能聽到的聲音，語調不緊不慢。
“劉思的水平根本比不上張醫生，院裡太疏忽了，患者的肺部由於吸菸受到極大的感染，有一少部分的纖維化，再加上時間比較久，手術的每一步，不僅需要做到嚴準把控，更需要多年手術的經驗，很遺憾，小劉並沒有達到。”
“手術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