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跳動飛快，呼吸一次比一次更費勁，身邊氧氣好像都被抽乾。

她知道，這情況更多的可能是身體向自己發出求救的訊號。

吸菸久了，自己有了癮還不知道，對尼古丁愈加的依賴，讓自己的身體開始承受不住，那年的肺葉摘除沒有人告訴過她 。

即使自己以前的病歷中寫到了哮喘等字眼，但幾年來姜素素每天堅持吃抗生素，身體素質是好多了，不怎麼感冒使她這種多數只在感冒咳嗽時引起的輕微哮喘好多了。

可尼古丁好像讓這種病加劇了。

不被人察覺的，姜素素微微低下頭去，儘可能的大口呼吸，得到更多新鮮空氣，披散著的髮絲垂落，側面看去，似乎只露出了點點鼻尖。

“你怎麼了。”

昏暗燈光，詡子期捏起她耳邊一束頭髮，重新別在了她耳邊，滿臉擔憂，他的頭髮長了些許，碎髮淺淺擋在眼前。

伸出手，他輕輕碰上了他的面頰，用指尖緩緩摸索著眼簾下面，好像是擦眼淚的動作，和換來的卻是對面那人無聲的拒絕，她將身子往後縮了縮，詡子期手尷尬地搭在了半空，然後用力握成了拳。

姜素素沒抬頭也感覺得到頭頂上方傳來的注視。

“你怎麼了！”

姜素素沒說話，不是不想，如果可以，自己恨不得現在就問候他祖宗十八代，可肺不答應。

她還是大口呼吸著。

還是安願看出了端倪，擠出人群，一把推開詡子期，蹲下身子，抬頭看著姜素素。

娃娃般的眼睛像是會說話，其實卻充滿了擔憂。

“姜姐，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看出眼前這人呼吸困難，她也沒指望那人回答自己，包間不是很小，走到門外去找李傑，要不了多少時間。

天祿此時也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坐在姜素素身旁，一直為她順著氣，全程詡子期根本沒地插手。

三步並兩步走著的安願，邁著大步子急速向外走去，幾步路的時間，自己腦海裡已經想想過千萬種想法。

這種情況是……

哮喘發作嗎。

“我帶她去醫院，我帶她去，還有我們家的事情，我自己會調查清楚，姜素素，到時候我會給你一個解釋。”

他向姜素素伸出手，卻被天祿制止。

“她不願意，她不願意，你聽不懂嗎詡子期!滾開!”

拍開遞過來的那隻手，天祿只是覺得噁心自始至終都是詡子期自導自演，以前兩人到底有什麼瓜葛她天祿沒那個興趣知道 ，但現在，姜素素已經決定拋下過去，不拿以前的事做計較，可詡子期還是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

“詡子期，你爸做的那些事你不可能不知道，既然你知道，居然還會來講這些話，真叫人厭惡!你覺得你能給他一個什麼樣的解釋？”

人群裡傳來一些私語，大部分都是議論他的的，可自己並不在乎，整個學期都是這樣，沒什麼新奇的，但這次，人群裡的聲音有幾處是議論詡衝的……

那個曾經自己很是崇拜的父親。

後來好像也是為了利益變成了這些人群口中的壞人。

見情況好轉一點,天祿扶起姜素素就要往外走去，包間的門開啟，文若許邁著大步向裡走來，外面貌似下了很大的雪，臉被凍的通紅緋紅，爬上了鼻尖眼角，還有是下巴處，肩頭落滿了一層薄雪，看上去整個人狼狽不堪。

“天祿，我帶她去醫院，去全市最好的醫院!”

全然不顧對面衝來的人，詡子期現在只想讓她儘快的的救治。

“詡子期，我踏馬!”

拳風拂過，詡子期沒招受得住，向後退了幾步，右手下意識的蹭了蹭鼻子，染上了血的顏色。

文若許現在根本沒心思連戰，他們上了李傑的車，風風火火趕往了醫院，已是深夜，整條街道上依舊燈火通明，街道上紅燈籠從街頭貫穿到尾，看上去喜慶極了，雪花漫天飛舞不是很大，這和路旁紅燈紅彤彤的一片構成了十分和諧的美景。

姜素素此時的情況已經得到了好轉，開始欣賞起了，窗外的風景。

趙柯一接到電話就趕往醫院，醫生拿著病歷，眉頭緊皺，整個辦公室氣氛緊張到不行，一看這麼個情況，他的心瞬間也提到了嗓子眼。

以前做手術的時候，父母沒跟自己多說，只知道這孩子肺不太好，但沒想到已經到了這種程度。

“哮喘，明明已經有所好轉的病情，現在極度惡化，病人以前有過肺癌的病史吧，摘掉過一個肺葉，現在只剩一個肺葉了，還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醫生的話說的言簡意賅，語氣冰冷，聽不出什麼情緒。

“我只有一個肺葉?”

果真如此，上次的手術自己身體確實缺失了一部分，自己能感覺得到也猜到了，就是少了這個東西。

“對，你現在只有一個肺葉了，少了一個肺葉，你的運動能力，呼吸能力，抗疾病能力都會通通下降，別人吃藥養生都來不及，你還抽菸酗酒?”

三個人的房間似乎只有兩個人的對話，趙柯全程沉默，他根本不知道事情會到這麼一個地步，如此的嚴重，本來想說給他一些自由，讓她喜歡幹什麼就去做什麼，可沒想到這就是害了她……

趙柯愧疚地在醫生面前連頭都抬不起。

姜素素神情裡看不出什麼波瀾，平常生活裡，自己經常感到呼吸困難，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難受狀況，比這還差的情況，她以前都預料的到了。

“那我……”

“你這種情況已經屬於哮喘裡面較嚴重的一類了，好好回去養幾天，以後一會兒我給你開瓶藥，隨身攜帶，發病了就趕緊吸一口，切記一定要隨身攜帶，你現在這種情況現在處於一個定時炸彈，什麼情況，什麼時候都會有危險。”

趙珂深吸一口氣，還想拉著姜素素往出走，醫生又叮囑了句。

“煙那玩意兒，趕緊戒了，那就是你的催命符。”

人生中的有些東西好像只有等到失去或者將要失去的時候才會懂得珍惜吧。

同學聚會，最終不歡而散。

姜素素走後，人群面面相覷。

吵詡子期投來的目光，沒多少是善意的。

捱了文若許一拳，腦袋倒是清醒了很多，他開始思考姜素素的話真實性到底多高，可她沒必要跟自己開這樣的玩笑，那他又要如何接受呢，如何接受自己的父親竟然在間接之中害掉了人。

司機開了幾個小時的車程，他才到了家，推開門癱坐在沙發上，整個人平靜的像一條死魚。

肖瑤看見兒子回來一臉驚喜，可又看到臉上的傷，才意識到出了事。

“子期啊，你這是怎麼了，誰這麼對你。”

女人心疼的手都有點發抖了，全家就這麼一個兒子，詡衝有時對他過於苛刻了些，可再怎麼說還是疼孩子的，誰料想去個霧都自己兒子會是這麼個樣子回來。

書房裡工作的詡衝聞言也走了出來，步子邁的很大卻很實，一步一步走的都很穩，還是那麼一臉認真的樣子，眉頭微微緊皺，只是臉上的皺紋又多了些許。

“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男人一臉認真的樣子，詡子期看了竟不忍地笑出了聲來。

“發什麼瘋？”

看著這苦笑的樣子，詡衝發悶，這孩子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了？

笑聲逐漸囂張，他現在什麼情緒都沒有，好像只會笑了。

那笑聲很空洞，笑得很著急，連氣都喘不上來了，沒笑多久自己就嗆住了，然後開始不停的咳嗽，吼間還會發出咳咳的笑。

“兒子，別笑了，你這樣子媽媽害怕。”

肖瑤看這場面感覺兒子都被鬼神什麼附體了。

笑聲還是抑制不住，在整個房間裡面迴盪無限迴盪。

然後戛然而止，死寂的眼睛死死盯著詡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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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殺人犯法啊……”

然後又是零零散散的空洞的笑聲。

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現這個世界，包括世界裡面的人都和自己印象中的有著翻天覆地變化的。

他曾經最崇拜的父親在商場上大殺四方，下手果斷，可後來卻因為自身利益顛倒黑白，他自己也被送去了義大利三年之久，這些都在他能接受範圍內，可是姜群，趙靜……倘若真的是自己父親害死的話，他必須將他繩之以法。

男人平穩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波瀾，震驚他連臉上的平和都維持不住了，有點怒氣的問他是不是姜素素來自己這賣慘了。

“ 這事不該是你過問，好好的在學校，怎麼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

話題轉移的話術，詡子期早就膩了。

“爸，我叫你一聲爸，只希望你能跟我說實話，人是不是你害的。”

回應自己的只是一陣沉默，肖瑤此時的臉上滿是掩蓋不住的震驚，詡衝做的那些齷齪事，他連肖瑤也不曾告訴過。

默應了……

耳畔一陣轟鳴，腦子嗡嗡作響，周遭一切事物彷彿都沒了聲響。

那本該上了鎖落了灰的秘密，如今人被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