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煙郡,隸屬關郡王封地,但許國的郡王只食封邑,並不實際管理。
其實由邊關直接北上才是最快的,原護衛隊就是走的這一條,但王志他們選擇的卻是先向東,後北上,這樣好處是經過的地方大多是關郡王之地,安全性較高。
一進城,關家兄妹就想帶著幾人去自已郡內的關府,但被王志勸阻了,理由是一切都應秘密行事,以往和他父親親密的各太守,現在不一定和他們一條心了。
很快,幾人來到了一處偏僻的院子,是關家秘密買下的,平時沒人來,是用來以防萬一的,周圍人也不知道這處院子是誰家的。
對於有錢人的狡兔三窟,王志見怪不怪了,還能省下住客棧的費用,自已現在是花一點少一點,能省則省。
院子沒什麼僕人,就只有兩個上了年紀的老管家在這住,也是為了看著院子。
一切都安頓好後關凌玉來找王志,說是要王志和他們一起出去逛逛,烽煙郡一向以盛產各種風格的衣服綢緞而聞名。
王志看著大街上的中文招牌,他總是非常出戏,由於烽煙郡不是邊關,所以基本已經完全漢字化。
“王兄,你好像對這些文字格外在意?”關昭勳不經意的開口。
“是的啊,這些字總讓我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變化的我有點不適應。”
“是啊,兩年前還完全是另一種模樣,前後不過兩年,掛原來許國字型的商鋪反而像是異端了。”
聽王志一說,關昭勳也有點恍若隔世的感覺,但很明顯,兩人說的不是一回事。
“對了,王兄,議會的人還在這建立了不少有趣的東西,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去看看啊?”關昭勳突然說道。
“那再好不過了,我正對他們感興趣呢!”
幾人隨之來到城裡一處大樓,樓前人來人往,無數人穿梭其中,樓上赫然三個大字,展覽館。
大樓的門口無人盤問,任何人都可以進樓參觀,樓內每層都掛有牌子,分為農業、地理、輕工業等牌子,不同牌子分隔成一片片的區域,每一處都有著眾多產品。
“王兄,這議會的人是真的玄妙無比,我第一次來這,感覺自已如同白活了一般。”
說著,關昭勳做出請的手勢,帶著王志直奔二樓一處區域。
“王兄請看,這就是議會的人發明的活字印刷術。”
“將文字單獨做成,再隨意組合,可以印刷大量書籍,這等奇思妙想,我直到現在依舊覺得是了不起的想法!如今許國書籍話本的廣泛流傳,其實就是這小小的東西的功勞。”
“確實很是奇妙,議會能人不少啊!王志一邊假裝震驚,一邊思考著別的事。
“王志,你演的也太假了,你分明走神了!”一旁偷偷關注著王志的關凌玉毫不留情戳穿王志拙劣的演技。
“郡主好眼力,其實我也不是不震驚,只是感覺疑惑罷了。”
聽到王志的話,雖然知道是恭維,但關凌玉還是很開心。
“王兄有什麼想不通的呢?”關昭勳問道。
“關兄你說啊,這麼多的先進的技術,每一樣都十分實用,那他們為什麼拿出來免費分享給大家呢?憑心而論,如果這些東西是關兄的,關兄會拿出來免費送人嗎?”
王志說出了自已的疑惑,也是為了聽聽別人有什麼想法。
“這個…,也許是太多了,自已忙不過來?也有可能是真的大公無私吧!”
關凌玉率先回答了王志的話,但關昭勳知道,絕沒有這麼簡單,自已以前一直忽略了這個問題,經王志一說,才發現議會竟然將這些任何一樣都可以創造巨大財富的技術白白拿了出來。
沒有想到答案,幾人在樓內隨意逛了起來,王志沒有表現太多驚奇,這淡定的樣子讓關昭勳頗有些刮目相看,他自認自已第一次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遠遠做不到這麼鎮定。
樓內技術繁多,從農業的犁和水車模型,到紡車,再到天文地理知識,一個全新的世界就這麼放在這,任由許國百姓學習,甚至還會有人員講解個別物件的使用方法。
“關兄,這樣的樓在許國有多少啊?”王志一邊看著眼前新的冶鐵技術的記錄,一邊問道。
“五六座吧,分佈之下,許國人只要想看,也不用跨越太遠。”
關昭勳沒了開始的興致,他還在思考剛剛王志說的問題,可總是不得頭緒。
正當幾人要離開此處前往別的區域時,一旁的兩個新來到這的男子正在竊竊私語。
只見其中一個憤怒道:“這些人怎麼可以這麼做?大量散佈先進技術,這是對我們的背叛,更是對偉大神明的褻瀆,神明讓我們來這裡不是為了繼續走我們的老路的!”
聽到他們的話,王志心中一驚,知道他們一定不簡單,而且還和議會不太對付的樣子。
一直留意著兩人的動向,在兩人走出大樓后王志立刻換了一副嚴肅的表情,對關昭勳說道:
“關兄,這兩個人有問題,讓停雪跟蹤他們,說不定有意外收穫!”
關昭勳還是興致不高的樣子,但看王志一臉嚴肅的樣子,就揮了揮手,一旁的停雪立刻心領神會,跟了上去。
議會在烽煙郡有分部,王志最開始是打算去一趟的,可現在有了剛剛兩個奇怪的人,王志也沒了去的心思,已方最強的停雪也不在,還是先低調一些的好。
隨後幾人回到了住處,靜靜等待著停雪回來,不多時,停雪回來了,四人看著停雪,等待著他開口。
“殿下,我一路追隨,發現他們直奔城南一處酒樓後院而去,我感應到裡邊有高手,沒有輕舉妄動,記下酒樓名字就回來了。”
“什麼酒樓?”關昭勳問道。
“城南飄香酒樓,似乎新開不久。”停雪回答。
關昭勳對此沒什麼興趣,在這裡,信神鬼太正常不過了,但王志不一樣,他知道那兩人的口中的我們說的是誰。
“關兄,我打算明天親自去看看,關兄不必和我一起了,停雪這樣的高手,在那反而會暴露我們不一般的身份。”
“好吧,王兄多加小心!”關昭勳對此不甚在意,這樣的信神鬼的事,他聽過太多了,他自已也信。
“我也要去!”關凌玉急忙喊道。
“郡主說笑了,這恐怕不…”王志此去怎麼可能讓人跟著。
“沒事,便裝出行,就有勞王兄了。”
關昭勳很是寵愛自已妹妹,加上他看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去個酒樓吃個飯罷了。
“這…,好吧。”王志只能苦笑應下,畢竟再推脫就顯得自已別有目的了。
一夜無語,第二天,關凌玉早早就收拾好了準備出去,一身樸素的便衣,小小年紀也有幾分獨特的魅力了。
王志還是老樣子,一副富商家公子的派頭。
見到關凌玉興致勃勃的樣子,抬手扶額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暗自打算今天只是單純的去看看,絕不接觸那些人。
三人很快出了院門,關凌玉和王志走在前,清語在身後跟著,一路走走問問,很快就來到了飄香酒樓。
直到親自來到了這裡,王志算是明白了為什麼停雪說新開業不久。
方正的牌匾還掛著紅花,一眼看去就知道是新開的,但是卻門可羅雀,冷清得很,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三人來的時間太早。
走入大堂,這裡完全沒有正常酒樓的熱情,甚至都沒有人出來招呼客人,這就讓人明白了生意冷淡的原因。
換正常客人早就走了,但王志來這可不是為了吃飯,於是走到櫃前,開始和掌櫃的交流起來。
“老闆,怎麼客人來了都不招呼的啊?”
“公子,小店剛開業,人手不全,多有怠慢,見諒。”
掌櫃的說話還算客氣,但很明顯對送上門的生意不是很在意。
王志倒也不在乎,對著掌櫃點了幾個菜後又要了一壺酒。
菜要現做,酒卻是現成的,直接提著回到關凌玉和清語身邊。
三人在大堂隨便找了一處桌子,就開始打量這家酒樓,清語很識趣的已經給二人倒好了酒。
“環境還不錯,看來這些人還挺會選的。”自顧自說著,王志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倒不是王志酒量大,而是他覺得這些人的技術落後,也不會有什麼高度酒,他早就聽說,古時候的酒更像酒精飲料,酒精含量不高
“噗…這麼辣!”王志一口噴出,吐著舌頭嘶哈著。
“叫你逞能!”關凌玉在一旁幸災樂禍的嘲笑道。
王志全然忘了自已昨天才看過議會的展覽館,現代技術已經在這裡鋪開,釀酒技術也一樣得到了長足進步。
三人正在這吃著飯,酒樓又走進了兩個人,直直衝後院走去。
王志一眼認出這就是昨天那兩個人,他不動聲色,只看了一眼就低頭裝作無事發生,可那兩個人中的一個竟好似認出王志來一般,停下了腳步,向著三人這桌走來。
“朋友,我們昨天應該是見過吧?”兩人中較年長的開口道。
“你在說什麼呢?”王志裝作一臉茫然的樣子。
“誰都不是傻子,我們的記性也不至於差到隔天都記不住。”
“你怕是誤會了,我們好像不認識。”王志顯然沒有一打就招的覺悟。
“朋友,你怎麼知道昨天我們不是在那裡釣魚呢?”說完,就面帶笑容的看向王志。
“這位仁兄說笑了,釣魚應該去水裡。”王志根本不相信,認為對方在詐自已,畢竟他們的相遇只是一個巧合。
“彆嘴硬了,姬兄早就算出昨日有變數出現在展覽館了,我們在幾個目標附近都裝作說漏嘴了,出了大樓還特意大搖大擺回來的這家酒樓,今日我們就在這碰到了你。”
兩人中的另一人似是看不慣王志在這作口舌之爭,直接拆穿。
“胡…”王志本來想說他們胡說八道,這玩意哪能算出來,還講不講科學了,可一想自已都穿越了,還講什麼科學,真有什麼未知力量也說不定呢!想到這,王志臉色陰晴不定,沒有繼續說下去。
“怎麼,無話可說了吧!”出言揭穿王志的青年男子得意道。
“你囂張什麼啊!我們就是恰好路過,不行啊!”關凌玉看王志不說話就趕忙幫腔。
來人並未理會關凌玉,被叫姬兄的男子率先在桌子一旁坐了下來,和王志相對而坐,一副自來熟的語氣開口道:
“我叫姬如悔,不知道仁兄尊姓大名?有興趣加入我們嗎?”
“王志,你們是誰呢?”王志脫離沉默,再次開口,報了姓名。
“我們是聯合會,和這裡的議會不一樣。”點明自已身份後又特意強調了和議會不一樣。
“哦?和議會不是一路人?那我為什麼不加入看起來更強大的議會?識時務者為俊傑。”
“我算過了,我對自已很自信,而且,你一身裝束,明顯自南而來,又孤身一行,無人護衛,自不會是議會的人,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會是。”
“為什麼?你如此有把握?”
王志至此還是有些疑惑,即使現在自已因救了關家兄妹可能已經被議會記恨,但自已表明地球人身份,未必沒有轉機,可剛才另一個人說面前男子能提前測算,這不由使得王志覺得對方是不是看出了什麼。
“不要緊張。”看著坐直了的王志,姬如悔先是出言安撫,然後才繼續解釋。
“我看到了你和他們註定不是一路人,現在如此,以後也會如此!”沒有詳細解釋,姬如悔只是給了一個結果。
“那我為什麼加入你們呢!”
“事實上,議會正是從我們中脫離而出的,我們來此,既是為了幫助議會,也是為了瓦解議會!”
聽著這莫名其妙的話,王志和關凌玉只注意到了重點,那就是,議會是從這個組織裡誕生的。
“你是說議會是來自你們?”
關凌玉很是驚訝,在這個許國,好似沒人知道議會是怎麼突然出現的,一切都出現的很突兀。
沒有回答關凌玉,姬如悔只是看著王志。
事發突然,王志反而莫名的鎮定下來,沒有回答,而是問起了另一個問題。
“為什麼不招攬和懷疑她呢?”王志看到姬姓男子只和自已交談,並不在意關凌玉,王志沒提到清語,因為清語一眼看去就是僕從,穿越來這的人,又有誰會甘做僕從呢?
關凌玉聽到後也眨著大眼面露好奇,這兩人只顧王志,對自已毫無興趣。
“你知道我們和議會里的人都有什麼特徵嗎?”
姬如悔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不等王志回答,他又馬上給出了答案:
“都是男人!”
這莫名其妙的自問自答透露出來了一個很重要的資訊,那就是目前沒有發現女性穿越者,最起碼這邊沒有,來之前是什麼就無從考究了。
明白了他的意思的王志不再多問,關凌玉不太能明白兩人在說什麼,不過生在這個時代的她,對做大事的都是男人也沒什麼意外,有女人她才會意外。
“在這個世界多走走看看,你會回來加入我們的,再見,祝三位用餐愉快。
姬如悔留下這句話後就帶人離開了。
“王志啊,他們在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懂?你要加入他們嗎?可他們好奇怪啊!”關凌玉見姬如悔走遠後湊近王志問個不停。
“不知道,再說吧,我可不會頭腦一熱就加入這種莫名其妙的組織!”
王志想到這,不再等上菜,既然已經完成目的,就沒必要裝模作樣,當下便帶著清語和關凌玉出了酒樓,在城裡四處閒逛,享受難得的悠閒時光。
望著離去的三人,姬如悔臉上陰晴不定,一旁和他在一起的男子不解問道:“姬兄,他真的那麼特殊嗎?”
“受故人之託罷了,在這片土地上,我們誰都不是不可或缺的那個。”
另一邊,正當王志三人走走逛逛回去的路上,後方突然傳來一陣喧譁,一隊人馬正大搖大擺從人群中經過。
隊伍不算很長,但在其中,王志見到了一個意料之中熟人——御史李承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