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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2

“對了……孟叔呢?他也一起來了嗎?”之前在醫館忙著治傷,一直都沒能和若語說上什麼話,阿貴叫了馬車送他們一行回齊府,孟若言此刻在車上才有了時間詢問。

“爹有事情耽擱,過幾日才來。月前收到你的信,我等不及就一個人過來了,之前不想去找你,一是因為你太忙了,二是你看我只身一人肯定會說我不懂事,而且又剛好趕上繁香會要開始了,這可是白水鎮的大日子,我也想試試看自已一個人能不能養活自已啊。”

“你素來膽大,”孟若言嘆氣,“可再不能這樣了。”

“我不敢了,我哪裡料到有人這麼不講道理。活該那家的老闆掙不到錢。”孟若語吐吐舌頭。

“還說?今兒要不是君歡在那,你要我怎麼向孟叔交代。你今天就得跟我回去我家,以後不能亂跑。”

“……孟若言,她是我聘用的園藝總管,憑什麼要住到你家去?”齊君歡瞪他,又把視線移到孟若語身上,“小姐,你可還需考慮?我這身傷不會白受吧?”

孟若語撇撇嘴,可憐巴巴的看著孟若言:“若言哥哥……這位齊少爺之前找我就是這件事,我可以去他家做工吧?……這位齊少爺是個好人吧?”

這話問的是孟若言,齊君歡斜睨著他等答案。

孟若言無語的看著這兩雙眼睛,瞥到齊君歡眼角的那一點青色嘆氣道:“勉強算是吧。”

“……孟若言!”齊君歡張牙舞爪的伸拳頭要揍他,偏偏受傷的那條腿還裹得厚厚的放在對方腿上,這一動又牽動了背上的傷,疼得呲牙咧嘴,拳頭也沒了力氣,被毫不費勁兒的攔了下來。

“你消停會兒吧齊少爺。”復又轉頭看向若語,“你就住到他家吧,不能任性,要好好幹活。”

“嗯!”孟若語點點頭,看著齊君歡那副疼得要死的模樣也心下感動,“齊少爺,我雖然不會看病,但我可以做些舒緩筋絡的簡約的香料,燃在房裡會舒服些……若言哥哥有推薦嗎?”

“能用些玫瑰是最好的,只是白水鎮今年氣候略寒,恐怕還沒到花期。齊府想必有留存頭年的玫瑰花瓣?”

玫瑰性溫,孟若言是考慮到了自已畏寒,齊君歡點點頭,馬車此刻已經到了地方停了下來,齊君歡受傷的事情還未曾來得及告知家裡,門房的兩個下人看了都是驚訝,其中一個連忙上前幫著孟若言將齊君歡扶下來,另一個則急著跑回去通告二小姐。齊君歡徒勞的喊了兩聲沒叫回來,也就隨他去了。

孟若言輕車熟路的將他揹回了房間,剛剛讓他坐到床上,齊卿樂已經匆匆跑了過來,夏蟬則忙著準備熱水替齊君歡做些清洗。他們這邊忙忙碌碌的過了大約一刻鐘,阿貴也喘著氣進來了,他在醫館的時候和他們分開,到孟若言家去取了些他自已調製的活血化瘀的藥膏,這傢伙嫌醫館太冷,好在身上其他的傷不嚴重,再加上孟若言也怕他的傷加上寒氣會感冒,也就隨他了。

孟若言將藥盒放在桌上,走去一扇一扇的關上窗戶,夏蟬剛剛幫齊君歡把那件大衣脫了下來,外面也有人端進了炭盆兒,他看了眼正在解齊君歡上衣釦子的阿貴,一邊將炭火挪近些一邊道:“我來吧。”

卿樂將給齊君歡擦臉的毛巾放進水裡,看向孟若言:“有勞你了孟大哥,可嚇死我了。”

“他沒有大礙,你不用太擔心。腿上的傷看著嚴重些,沒傷到骨頭,很快就會癒合的。”想了想又補充:“不過他這幾天最好都別下地。”

“不行不行,我還有事情要做。爹交代我的事情,我得儘快辦了。”齊君歡擺手。

孟若言轉回頭去,想起這位齊家少爺還是要處理家事的,卻仍是強硬道:“就算再急也不能是這兩天,我不會讓你出門的。”

“你以為你是爹撿來的啊,他若知道你受了傷,定不會讓你急著做那些事。哥你還是聽孟大哥的好好歇著吧。”齊卿樂白他一眼。

齊君歡只好點點頭,阿貴已經將他的外衫褪去,他僅著襯衣坐在床邊,有著炭火卻還是覺得有一點冷,只好往外轟人:“行了我知道了,快出去給我把門關上,凍死我了。”

齊卿樂讓夏蟬拿上水盆,阿貴拿著他脫下來的染塵的外套,臨走時還不忘欺負自已的親哥:“孟大哥,我哥他可怕疼了。你不用理他,讓他疼去!”

“……我今天都疼死了!小沒良心的!”齊君歡行動不便發作不得,眼看著齊卿樂做了個鬼臉跑出去,剩下一肚子邪火。

孟若言對這對兒兄妹持隔岸觀火的態度,他也知道卿樂是看齊君歡臉色不好想逗逗他讓他別老想著身上的疼痛,其實效果還是有一些的,比如齊君歡現在就臉色紅潤了不少。

他看著她們一行出去關上門,轉回頭來將藥膏開啟,一邊在火上燻烤一邊衝齊君歡揚揚下巴:“襯衣脫了。”

“幹嘛?”

“塗藥啊,你說那裡冷不肯,現在不冷了。”藥膏受熱,顏色漸漸通透起來,齊君歡眼裡揉進一抹好奇:“有薰衣草?”

孟若言一愣,還以為是他聞到了,復又想起手中的藥膏的顏色:“有一點。”

舒緩情緒,鎮定安神,可平息初期的感冒,也可促進傷口癒合。其實所謂香粉也講究其中藥的特性,齊君歡雖然聞不到,但這些都是學過的,大約是那味道真的滲了過來,他漸漸覺得心安,抬手去解自已襯衣的扣子。

只是背上的傷真的挺疼,他前襟微敞,卻沒力氣抬胳膊把袖子脫下來,孟若言手中的藥已經溫得差不多,索性就走過來幫他。

他坐在床沿看了眼他背後大大小小的青紫,嘆氣道:“你得趴下。”說著,便扶著他的腿,將自已的外套脫下來給他墊著,又拿了個枕頭放在他脖子那裡,齊君歡不時嘶一聲表示疼痛,他就得停下來等他。

知道他怕冷,索性拿被子蓋住他下面,但是背上要塗藥卻沒辦法蓋著,孟若言拿指肚抹了些藥膏,輕緩的覆上他的傷口道:“涼嗎?”

熱了的藥膏溫溫的,齊君歡搖搖頭,復又抱著枕頭沒好氣道:“你輕點兒。”

難不成我還要使勁按下去嗎?孟若言好笑,卻還是控制著力道,只緩緩地將藥物暈開,由其自行滲入肌理。

因為學習功夫免不了要受傷,這藥膏是他學醫期間自已琢磨的,效果十分不錯,吸收也好效力也好,齊君歡雖然傷得重一些,但塗上三五天應該就沒事了。

齊君歡趴在那裡,感受著身後的人動作極輕小心翼翼,他下巴墊在自已的手背上,不免疑惑怎麼自已就這麼怕冷,到屋裡也好一會兒了,這手的溫度還是不高,但孟若言的手卻暖的很,在背上緩緩的畫著圈,藥物也是暖的,舒服的讓人想要睡覺。

但是這樣睡著未免太不禮貌……他想起他趕過來的時候,緩緩開口:“孟若言……你什麼時候學的功夫?”

“挺小的,不記得具體什麼時候了,孟叔會一點拳腳功夫,所以就教了我,我後來自已也去學過。”

“那你以後教我吧。”

“你?”孟若言嘴角帶笑。

“不行嗎?……嘶!”齊君歡轉頭看他,卻拉扯到了肩膀處的瘀傷。

“好好好,等你的傷好了再說。”孟若言搖搖頭,無奈道:“你到底是痛還是不痛?別亂動了。”

“我沒亂動……唔,好癢,別碰那!”信誓旦旦說自已沒動的人往裡側腰躲開了孟若言剛剛碰到他腰部的手。

“……怕癢?”這次,孟若言是明目張膽的嘲笑了。

“有一點……我自已來。”齊君歡覺得自已已經不能更丟人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大爺似的伸手要拿孟若言手上的藥膏盒。

“忍著。你看不見,別浪費我的藥。”孟若言將藥舉遠,不給他碰。而另一隻手又覆上了他的腰。

這次是整個手掌,而非僅僅只有兩個指頭。

溫熱源源不斷的湧過來,齊君歡縮了一下,這次卻沒那麼癢,他停下不動,側著身子,看著孟若言認真的一雙眼睛。

他真的……很好看。

孟若言見他不動了,眼神對上他,齊君歡卻躲閃著恢復成趴著的姿勢,牽扯的傷口疼也顧不得,嘴巴埋在枕頭裡悶聲道:“快塗!”

孟若言只當他是在忍癢,將他蓋在腰間的被子往下壓了壓,卻發現靠床內側的地方,褲子邊緣處也有一塊兒青色,但是卻被擋住了一半,他伸出手去搭在他的褲腰處,身下的人卻猛地翻過身來按住他的手臂:“你……你幹嘛?”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孟若言一愣,看著對方那副驚訝的樣子疑惑道:“擦藥啊,你又不是隻有背上有瘀傷。”

“那你也不能……脫我褲子啊……”齊君歡開始覺得熱了。

孟若言好笑的看著他:“你不脫褲子,怎麼擦藥啊?”

“都說我自已來了。”他這次索性伸手去奪那盒藥,孟若言並沒再躲,只是摸摸鼻子道:“……你看不到後腰下半部分的傷。”

“……我塗滿行了吧?出去出去!”他覺得臉上有點燒起來了——千萬別臉紅……好丟臉。

“君歡,我是醫生,你害羞什麼?”孟若言無奈道。

“鬼才害羞!我是因為……長大後都是自已更衣的,我不習慣……你快出去,我自已塗藥。”

這也算是實話,他一向也看不慣那些富少爺什麼事情都不能自已做,加上他鼻子的問題,很多時候也需要自已照顧自已,漸漸就沒有平日裡讓別人來給他挑選衣服穿換衣服的習慣了。

孟若言看他堅持,也覺得這個問題不大,只好起身:“那你可別遺漏了,這藥膏收好。你沒有大礙,我就先回去了。”

“回去?”齊君歡下意識的重複道。

“我得回警局啊。”孟若言笑笑,“你腿上的藥,還有背上的傷,我明天一早再來給你換藥。等我下班以後,還得來看你的鼻子呢。”

“……嗯。”齊君歡把被子往上提了提,猶豫道:“你之前不是都和我爹商量好,要來齊府住嗎?這樣跑來跑去……未免太累了。”

“你不是不樂意我住進來?”

“我什麼時候不樂意了?”孟若言你真記仇!齊君歡瞪他。

“過兩天吧,我現在沒時間收拾行李。”孟若言彎下腰把被子蓋到他脖子下面,“等我出門了你再塗藥,小心受涼。”

【十八】

隔日清晨,齊君歡醒得可早,卻一直窩在被子裡沒起來,孟若言在門外道了一聲“君歡我進來了”便推門走入,見他躺在床上只搖頭笑笑,走去炭火旁邊暖了暖手道:“我還以為你沒醒呢。”

齊君歡在被子裡脫掉中衣,趴在床上沒好氣道:“我只是想起來你要塗藥的話我還得脫衣服,麻煩。乾脆等你弄完了再起來。”

孟若言拿起桌子上昨天用過的藥膏,也稍微烤了一下火然後走過來,將他背上的被子往下拽了一點,露出肩膀的部分,齊君歡覺得有點冷,然後溫熱的手指便覆在了他的肩膀,膏狀的藥物也緩緩塗開,寒冷便漸漸感覺不到了。

孟若言的手指修長,有些部位隱約有點薄繭,在他的肌理上漸漸往下,挪到腰側的時候他本能的縮了下,便聽到了孟若言低低的笑聲。

他半支著身子坐起來瞪他,後者把笑聲憋回去,一雙墨色的眼睛卻還是笑盈盈的。

齊君歡有點惱:“本少爺就不信你不怕癢?”說著,便伸手去碰他的腰。

孟若言躲他,墨色的眸子還是那般溫潤,抓著他的手腕道:“別鬧。”

我沒有在跟你鬧。

齊君歡被他握著手腕,因為前傾的原因,他此刻要仰頭看著他。他看著對方墨色的眸子裡映出的自已,彷彿中了毒似的,滿腦子都是孟若言。

“孟若言你知道嗎?”有句話很久很久前就想告訴你。

“什麼?”

“你很好看。”真的,好看的不得了。像能把人吸進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