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洞百出的演技，程境有些無語，嘴唇抿成一條線不讓自已笑場，明知道他是裝的，還是走了過去，剛蹲下，戲精附體裝委屈的人就試圖往他身上靠：

“你要是我男朋友就好了，就可以幫我出頭了。”

“你經常這樣？”

程境問，這麼熟練，對別人也是這樣？他該不會第一次動心就成了海王魚塘裡的一條魚吧？

姜年卻沒有理解他真實的意思，眨了眨眼睛：

“別人找事，我總不能認慫是不是？”

程境掩飾的輕咳一下：

“我是說，你以前也是讓呃……男朋友……給你出頭？”

姜年恍然反應過來，立即認真又矯情的否認：

“沒有，在遇見你之前，我不需要男朋友，單手擰瓶蓋，倒拔垂楊柳。”

這可是天地可鑑的大實話。

“……”

明明是嘴瓢胡說八道，程境卻感覺自已的心臟顫了一下，姑且相信他了。

擔心他不信，姜年一隻手小心拉扯他的衣襬，一隻手舉起來發誓：

“真的，你隨便去問，很多人追我，可我喜歡主動出擊，我對你一見鍾情，帶著勢在必得的決心追求你，你這麼帥不配我真的很可惜知道嗎？”

說完雙眼帶鉤子似的盯著人不放。

騷話連篇，程境聽得腦袋嗡嗡的，生硬的轉移話題：

“哪裡疼？”

“哪哪都疼，他們四個人誒，你是沒看到我剛才多慘。”

程境很想說‘看到了，你把別人打得很慘’，見他往自已身上靠，還是問：

“我送你回宿舍，還是去買藥？”

姜年直接打蛇隨棍上：

“你揹我回宿舍吧，我宿舍有藥。”

程境點頭：

“好。”

說完就要轉過身去，卻又被心思不純的人拉住：

“你看你對我這麼好，機會難得，咱們把話說清楚唄。”

程境心裡一跳，故作矜持問：

“說什麼？”

姜年又湊近了些：

“我想好了，既然你只是因為年齡這個原因拒絕我，那我先排隊，你等我到一起上大學唄。”

退求其次先標記，咬鉤的魚沒有放走的道理吧。

“……”

程境不答，戰術性的往後傾了傾身體保持稍顯曖昧的距離，穩住自已亂竄的心跳。

姜年不死心繼續說：

“我認真的，你等我，好不好？氣氛都到這裡了，你就給我個機會吧哥哥，讓我做你的預備男朋友。”

高冷純情有點呆，怎麼看都不像是中央空調型別的，說明就是被他釣到了，必須拿下不是。

“預備男朋友？”

程境重複一句，面上聲色不顯，內心已經基本同意了，預備身份都冒出來了，看來這傢伙是認真的。

姜年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對啊，朋友之上戀人未滿的狀態，但是在跟我試試之前你不能接受別人，我也一樣，就當是一個約定。”

“……”

程境沉默了半晌後回答：

“你讓我考慮一下，現在先送你回宿舍。”

進展太快太急了容易暴露，先穩住再說。

姜年欣喜難抑：

“好，在聯賽結束前給我答覆，你可不要偷偷溜了，還有，我以後就叫你境哥吧，算是預備男朋友的特權，只有我能叫。”

程境背過身去，嘴角揚起：

“你每天堵我，我哪裡溜得掉。”

姜年趴他身上笑道：

“有道理，在附屬一中就沒有我堵不到的人。”

程境揹著他往暗巷外走：

“你經常堵別人？”

姜年湊近他的耳邊：

“別誤會境哥，我堵別人是為了找場子，堵你是因為愛情，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光是跟你搭上話，昨晚我就興奮了大半夜呢，等下回了宿舍咱們繼續用手機聊天啊。”

雖然聊天都是他單方面的騷話輸出，但還是很開心，無論是長相還是這種高冷不理人的性格，境哥都長在了他的心巴上。

程境側了側頭：

“我沒誤會，就是問問……你打架的時候小心點，能不打儘量別打。”

姜年輕笑：

“別人找我麻煩我才還手的啦……境哥，我要是被欺負了，你會幫我出頭嗎？”

程境點頭：

“會，你說了我就會。”

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他敢打賭，這傢伙不會在這方面跟他求助的。

得到肯定答案，姜式彩虹屁緊隨而至：

“境哥你真好，我也是有男朋友護著的人了，以後肯定不會再有人欺負我了，開心，我一定乖乖聽話，能不打架絕不打，不讓你擔心。”

有靠山，打起架來更有底氣了，爽的嘞。

“唔。”

程境含糊的應一聲，耳根發熱得厲害，沒有糾正他們沒有確定關係，他很想知道，這張嘴是吃什麼長大的這麼會說。

在所有追求他的人中，姜年是唯一厚臉皮得讓他心動的，再土的情話從這人嘴裡說出來都格外的高階好聽。

明明才認識不到兩天，小嘴叭叭的人自來熟得彷彿他們已經墜入愛河多年似的。

……

相互交換了聯絡方式，程境又答應認真考慮之後，在姜年的主導下，他們開始了不清不白的拉扯。

程境沒有明確答應，姜年便窮追猛打，裝乖撒嬌賣可憐，勾引表白說情話。

無論是發資訊還是面對面，頂著一張人畜無害的臉，騷話總能張口就來：

程境讓他不要打架，他嘴巴一撇：

“我管不住打架的手，看到找事的人就來氣，要不你來管管我？”

程境發資訊問他，‘假如確定關係有什麼計劃’，他大言不慚三連發：

【那你就得到一個又乖又帥又體貼的男朋友，贏在人生第二個起跑線上，羨煞旁人】

【明人不說暗話，境哥，我想睡你，扒你衣服的那種睡，給個機會唄？雖然我什麼都不會，但我可以學】

【我願意在下面，但你不能說出去，說出去了就得跟我結婚……我知道你是個負責任的人】

可謂是無所不用，見縫插針。

程境享受且縱容，盯著聊天記錄反覆看，姜年得寸進尺而明目張膽，這種默契形成得突兀又自然。

直到為期五天的聯賽結束，姜年把人堵在臨時宿舍：

“境哥，給個準話。”

程境點頭：

“好，我等你。”

姜年滿意了，又說：

“你考哪裡的大學記得告訴我，我去找你，就算不上同一所，也會離你近一點。”

程境當場回答：

“青雲市。”

姜年比了個手勢：

“OK，等我，來，抱一個。”

程境拉緊單肩包的帶子，站在原地讓他禮貌的擁抱了一下。

接下來的大部分時間他們是網戀，偶爾週末假期見面也平平無奇。

程境會習慣性的詢問姜年在學校的情況，學習如何，有沒有打架，吃飽睡好嗎等等。

姜年如實回答，並不覺得乏味，這種帶著管制的關心有點‘差輩分’的味道，卻又跟媽媽的關心完全不一樣，新奇得令人安心。

他們給予彼此的情緒價值拉滿，在學習上相互鼓勵，在生活上相互分享和關心，愉快的度過了最該奮鬥的升學階段。

拿到大學通知書的當天，程境主動來找姜年，給了他一堆自已整理出來的學習資料，叮囑他好好學習少打架。

姜年笑著答應，滿眼都是他。

提前去學校報到的當天，程境在車站主動擁抱了來送他的人：

“姜年，我在青雲市等你。”

“你這樣叫我好生疏啊境哥。”

姜年笑容燦爛，趁機在他臉上快速的吧唧一口：

“等著，我一定好好學習考上心儀學校，把自已打包好給你送上門去。”

話說完紅著臉撤退，揮手消失在往來的人群裡。

程境心如擂鼓的上車，整個去青雲市的路上，滿腦子都是那短暫溫熱的觸感，和那張揚明媚又溫柔溺人的笑容。

期待已久的網紅路上的風景，愣是一眼都沒看到心裡去。

晚上到達目的地，程境主動給人發資訊，帶上了暱稱：

【年年，我到了，你早點休息，等我安頓好了給你打電話】

從此之後，他們相互間的稱謂就再也沒變過，繾綣、長情，嵌入彼此的靈魂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