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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牛匪詢財-壹

這年五月初,常州城的興盛街前有一對年輕男子互毆。這二子打鬥不留情手,頭破血流,拳拳重命,廝打之際不忘罵髒口。

圍觀人眾聽其罵音兒,推測出街前打鬥二子是因分贓不均導致,至於二人利從何來?不得而知。

不知何故,因利益引起的打架鬥毆事件頻頻發生,且多是初經世故的年輕男女。

一位常在街頭叫賣的老貨郎,手裡搖晃著一面撥浪鼓,獨自嘆氣道:“賊風來了,賊風來了……”

常州城裡傳入了一個新行業,一條適合年輕男女社交的產業鏈,逐漸適應本地人,且屬暴利初期。人人都想分一杯羹,人人都想一口氣吃成個胖子。

韭菜期一過,撐死了大批年輕男女。

現如今,老貨郎的生意已經無人問津,滿滿的稀奇東西已經被取而代替,與時俱進的產物搶走了它們的風頭。

老貨郎走街串巷,無人探問,偶然有幾個頑童湊前,卻被家長強行帶離這位陌生人。

老貨郎繼續著叫賣,手裡的撥浪鼓也未停響,走著走著,似乎隱約聽到有人在探問:“你有什麼好東西?”。

老貨郎抬頭觀瞧,見不遠處的一戶院牆上坐著一位青年男子。他悠閒的瞅望著老貨郎,似乎在喚老貨郎走近。

牆上坐著的男子喚名‘牛匪’,年約二十,穿著一件髒破的絲綢衫。

老貨郎近前,將手裡的撥浪鼓遞了向前,言道:“兩文錢。”

牛匪露出了笑容,言道:“阿巴,阿巴阿巴……”

老貨郎收回了撥浪鼓,言道:“是個啞巴啊。”

啞巴牛匪拿出了兩文錢買下了撥浪鼓,坐在牆上高興的搖晃著。牛匪玩耍的高興,老貨郎也笑了起來,已經很久沒有人買他的貨了。

老貨郎從貨箱裡翻弄了片刻,從裡面拿出了一個手串。

老貨郎言道:“買一送一,這個你就留下吧。”

牛匪打量著這條手串,整條手串由六顆玉石雕刻的魚頭組成,每顆魚頭約有拇指大小,由六顆玉珠兩兩隔開,一根染紅的粗麻繩串聯所有。

仔細發現,每顆魚頭都有三隻眼睛。

三目魚頭佩戴在了牛匪的手腕上,一直戴了很久……

常州城裡的生意場越來越火爆,打架的年輕男女也越來越多,老貨郎的叫賣聲就此絕跡了,也許這個地方已經沒有了,促使他辛苦往來的那一分利了。

終於,牛匪玩厭了撥浪鼓,在牆上也坐乏了。扶牆下來時,手腕佩戴的魚頭手串被牆角掛蹭,整條手串抻斷,六顆魚頭以及隔珠散落在了後院的雜草叢中。

牛匪驚呼,彎下身子在雜草中搜尋散落的串珠。

剎那間,牛匪看到了第一顆三目魚頭,迅速上前撿了起來,也就在這剎那間,牛匪突然多了一個念頭兒。

牛匪扣心自問:“自已在做什麼?為什麼要去撿起這顆三目魚頭?因為是它從手上掉落了?或者是因為原本的手串散落,想要重新串聯?再或者是因為它很特別?那究竟又特別在哪裡?”

牛匪收好三目魚頭,欲移身再尋,抬眼間,慌見面前站有一人。

牛匪開言問道:“你是誰?”

此言一出,牛匪驚慌,自已竟然開口說話!牛匪繼而疑問,又追問來者。

來者自稱喚名“施十巷”,貌似三十年紀,面潔膚潤,頭束赤冠,身著白袍衫,足踏白皂靴,堪稱英俊二字。

原是明州城隍,忽一日,疊天官袍而去,不知其因,不知所蹤。

施十巷開口言道:“是我讓你開口說話的。我能讓你開口說話,也能讓你閉聲啞言。”

牛匪問道:“你是神仙嗎?”

施十巷嘴角一笑,言道:“像嗎?”

牛匪言道:“像。你是管什麼的神仙?”

施十巷回道:“我什麼都不管?”

牛匪言道:“還有不管事兒的神仙?”

施十巷言道:“有啊,很多。”

牛匪言道:“哦,那你到底是誰呢?”

施十巷回道:“我是活著的死人,死後的活人。”

牛匪再問道:“那是什麼人?活人死了我知道,可死了又怎麼活了?”

施十巷再回道:“不知道,隨機的吧,可能我就是那群幸運而不幸的一部分。而現在我算是不幸中的幸運吧。也可以說是個臉黑的自在人。”

牛匪繼續問道:“自在是什麼?能當飯吃嗎?”

施十巷繼續回道:“自在就是不餓,也就不用吃飯。”

牛匪摸了摸肚子,問道:“你的肚子是不是壞了?”

施十巷摸了摸牛匪的腦袋,隨即便消失了。牛匪雙目驚奇,低頭見手裡多了一顆隔珠。牛匪喊叫施十巷,恍然又發不出聲音。

牛匪深呼吸了幾次,穩了穩神兒,發覺適才是出了幻覺,一定是剛才蹲太久,低血壓了。隨後,牛匪繼續彎身尋找其餘散落的串珠。

片刻間,牛匪看到了第二顆三目魚頭,快速上前撿了起來,也就在這片刻間,牛匪突然多了另一個念頭兒。

牛匪略有思量,自言道:“很快了,很快就會找齊了。”

牛匪擦了擦三目魚頭上面的土,起身時見面前又站有一人。

來者自稱喚名“商荼”,貌似四十年紀,面黑膚糙,腰環橙帶,身著白袍衫,足踏白皂靴,堪稱威壯二字。

原是杜州城隍,忽一日,甩天官袍而去,不知其因,不知所蹤。

商荼問道:“你在找什麼?”

牛匪回道:“找這個,……我又能說話了。”

商荼回道:“是啊,是我讓你開口說話的。我能讓你開口說話,也能讓你閉聲啞言。”

牛匪問道:“你怎麼也說同樣的話,剛才那個人也說過。你也是神仙嗎?”

商荼回道:“以前是,怎麼,你很羨慕做神仙嗎?”

牛匪點頭答允,言道:“做神仙多好啊,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誰欺負我我就用法術懲治誰,要是餓了我就去最好的飯館,沒錢花了我就隨手一變變出錢來,以後想去哪裡就去哪裡,誰也攔不住我。”

商荼笑道:“可沒有無法無天的神仙。”

牛匪連忙搶道:“有的,我們的太守老爺就是神仙,什麼都難不倒他,就是神仙。”

商荼言道:“做一個短命神仙也不錯。”

牛匪又搶道:“那有什麼意思,當然要做不會死的神仙。”

商荼言道:“又怎麼會有不會死的神仙,神仙只不過是比凡人活的久一些,受的苦也多一些。”

牛匪再搶道:“你胡言,神仙怎麼會受苦!做神仙是享福的。”

商荼言道:“凡人苦了跑到廟子裡哭一會兒,神仙也就知道凡人苦了。廟子裡的神仙苦了,可就沒地方訴苦了。”

牛匪繼續搶道:“我覺得你不是神仙,神仙哪還需要訴苦?哪算叫神仙?”

商荼言道:“你不是神仙又怎麼會懂的神仙道苦,你一介凡夫也妄圖揣測神明心思,可笑至極,可笑至極。”

商荼言罷,拂身而去,無影無痕。

牛匪頭腦一恍,又經了一場即時幻覺,手中再次多了一顆丟落的隔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