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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失蹤

方瑜想起來在潛邸時、在皇宮時,他也沒少訓斥胤昭的任性和一意孤行。但她總是低眉順眼的裝出態度良好,轉頭繼續任性,從不把對方的話放在心上。方瑜沒少跟她生氣,思及此,方瑜也是搖頭,無奈的笑了一聲。

他並未插話,聽屍祖繼續往下說。

“皇帝本是修習的火系法術,又有紫薇星護體,對皇帝來說不致命,就是難受了些。可你也知道…大司命看不得你難受。可這東西對於大司命來說,就是要命的東西。她只要釋出靈力必到反噬。最後她還是不要命的渡到了自己身上…”

“她大大小小的傷加在一起,本來需要個百八十年的閉關才能恢復。可她為了這一戰,強行提升修為,吃了不少太上老君的靈丹妙藥,但終究是治標不治本。恢復的法力和修為和往昔相比,實在是微不足道。她可是仙京唯一的女戰神啊,何等風光。”屍祖可惜道。

“她現在是什麼情況,你們知道嗎?”

“我只知道她被仙京的人帶走了,但具體去了哪,何時歸,我就不知道了。”

“你能聯絡上仙京的人?”

屍祖搖頭,“不能,從他們帶走大司命那一刻起,就再也找不到仙京的人了。”

就如屍祖所言,所有聯絡的方法都如石沉大海般沒有迴音。他們就如不存在於這世間一般,銷聲匿跡了。

“無論她是什麼身份,她都是最開始那個想守護一方平安的戰神。看著你們竟如此維護她,我倒覺得有點替她開心。畢竟她這一世的努力並沒有白費。”

屍祖站起身,拂去衣服上的雜草,“她會回來的,尤其是你還在這兒,她一定會回來的。”她看了看還需要診治的人數,拱手道,“我們現在實在是沒時間招待皇帝,皇帝就自便吧。”

方瑜道過謝,目送屍祖離去。他穿過簋街往司命殿走去,一路走走停停。

簋街還是一如既往的繁華,百姓和樂,生意興隆。和後山的狼狽截然不同。

高高的樊樓酒香四溢。紅袖招的欄杆上斜倚著各色美女,正朝著下面揮手攬客。崇仁坊傳出悅耳的絲竹聲。永昌坊的茶香飄滿了整個街道。晝夜喧譁,燈火不絕。

原本在街尾的豐邑坊,被胤昭搬去了老遠的地方。因為對搬家的不滿,豐邑坊的主簿還來鬧過,那天他也正好在場。

“我們在簋街上不是呆的好好的?怎的突然就說要搬了?”

“在樊樓邊上做白事生意,我這簋街還能開起來嗎?”

“那也不用搬去那麼遠吧,做生意都不方便。”

“找個門,畫個咒,不就過去了?縮地千里這麼簡單的法術還用我教?”

如今想起那一幕,還是覺得胤昭說一不二的暴力手段,真的是最適合管理魔宗的唯一人選。

西王母統領魔宗時,繁華的簋街不知是不是也是這個模樣。真的如書中所言:“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貨,交易而退,各得其所。”

她千辛萬苦的恢復了簋街的昔日繁華,可她如今卻不知去向……

方瑜一步一步的順著山間小路上了山頂的司命殿。

方若被接去了書院,院子裡的菜圃也就沒了作用,無人打理,已經開始荒廢。可那株海棠還依舊繁茂。

寢殿裡還是有人定時打掃,很是整潔,維持著主人走之前的樣子。桌子上還倒扣著一本話本,方瑜拿起來翻看,是有關她自己的話本子,有的地方還寫著幾行批註。

寫著:‘屁’,‘胡扯’等啼笑皆非的批註。方瑜看著笑出來,胤昭寫字很好看,娟秀的簪花小楷,字如其人。筆力也是入木三分,像極了她行兵作戰的樣子。不過用這麼漂亮的字,寫這種批註…未免大材小用了。

方瑜嘆著口氣,把書合上放在書案上。走到院子裡,站到她經常吹風的位置。這裡面朝金陵,可放眼望去都是崇山峻嶺的阻隔,不知用她的法力,能不能看到皇城的黃瓦紅牆。

方瑜回去後,讓餘嵐、霍訣和簡玉珩帶著書院的學生,去支援神木林度過,此次難關。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轉眼便是春去秋來。即便這一年裡風調雨順,仙京的各路神仙還在各司其職。可距胤昭消失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年,音信全無。

胤昭假死的訊息震盪朝野,老頑固們開始上奏,奏摺裡面寫她犯下的種種’罪行’,罄竹難書云云。希望方瑜能立刻廢后,另擇佳偶。

方瑜看過奏摺,連這人的錯處都懶得找,直接按了個詆譭皇后的罪名,發配流放了。

至此以後,大臣們對此事絕口不提。沒人敢說胤昭的不是,也沒人敢提胤昭的名字。就連方瑜自己也是如此,可他對胤昭的思念和擔心,全都寫在了眼睛裡。

他恨不得每日把自己埋在朝政裡,滴酒不沾,不近女色,又把自己活成了和尚。

*

如此,過去了一年又一年。

這日,烈日當頭,小暑過後,滴雨未下。大地開始皸裂,莊稼的葉子開始變黃。

方瑜看向外面的豔陽,估計胤昭可能又出了什麼棘手的問題,讓仙京亂成一團,無暇顧及其他吧。

“報!外面有一人…說要求見皇上。”擎蒼在殿外稟報。

“何人?”方瑜垂下眼簾問道。

“那人醉醺醺的,嘴裡喊著… 要為皇后娘娘鳴不平…”擎蒼的聲音越來越小。方瑜輕哼一聲,為她鳴不平的人,當今世上還真是少見。方瑜抬手,示意讓那人進來。

當他看到來者,心裡不禁一顫。看衣著是神木林的人,這臉…和自己的臉也太過相似,只是眉宇間少了王者該有的英氣,多了幾分陰柔。若他安安靜靜等坐在那,和方瑜本人應該並無差別。

“你是誰。”方瑜皺眉詢問。

那人醉熏熏的隨便行了一禮,勉強穩住身形,“在下神木林,莫懷君。”

瞬間朝堂上滿是議論聲,原來他就是莫懷君……看見其真面目,大概也理解了為何胤昭會將此人留在身邊。

方瑜突然想起來胤昭記憶混沌時,對他的呵斥,原來她把自己認成是莫懷君了…… 可會想起她的態度,她似乎很反感莫懷君和她過於親密。這倒是讓方瑜有些困惑,既不想與他親近,又把他留在身邊……

“你就是皇上?”他指著坐在龍椅上的人。

“休得無禮!”旁邊的老臣出手喝止。

莫懷君不理會老臣的呵斥,緊盯著方瑜看了許久,最終自嘲道,“我終究不是你,也變不成你。也難怪她如此厭惡我這張臉,恨不得用面具擋起來,眼不見為淨。”

畢竟莫懷君時神木林最開始唯一的醫者,在當時對胤昭有用,她便把他留下了。於是便傳出了大司命收了新男寵等傳聞。可時間一長,便發現他的醫術無法和餘嵐媲美,很多疑難雜症不會醫治,還需要胤昭偶爾向賀蘭或者苗疆求援。在加上後來胤昭鮮少回神木林,這個“魔宗第一男寵”就開始“失寵”了。

“第一男寵又如何?大司命又從未讓我進她的身!一次她喝的爛醉,我壯著膽子爬上她的床。可她竟然賞了我一頓板子,把我打的半死!”

莫懷君從腰間解下兩個竹筒,“她愛酒,閒著無聊也會釀。這是她本想送你的,採經霜的桂花釀製,藏於地下三季,再取木樨焙乾,啟壇入酒中浸半月,染以花芳香,復封壇於地下三載。每一步都是她親手做的。”莫懷君把竹筒一扔,竹筒掉到地上發出嘭嘭兩聲響,“不過…她剛把酒埋進去一年多點,就不見了。今年剛好第三載,我便替她帶來了。”

“如今天下太平,書院安好,你們這些傷害過她的人都在!所有人都在!只有她不在了…”那人跌坐在地上。“可該死的人不應該是你們嗎?!你們憑什麼值得她付出這麼多!你們可曾有一絲絲感激過?!”

“莫懷君,莫懷君,莫要懷念君!就連她賜我的名字也是跟你有關!你除了給她帶來無盡的傷害你還能給她什麼?她為你療傷,為你浴血奮戰的時候你在哪?!她小產的時候你又在哪?!”

方瑜雙手撐在桌上,怒目而視,“你說什麼?小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