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月居。

先是宋知音關上房門，對她開始了審訊般的問話。

“孃親問你，你為何與那謝丞相......那般親密？”

“應該是......我遇到危險，他碰巧救了我，嗯……就是這樣。”

“那為何是他抱著你下的馬車？”

白皎皎作勢揉著自已的腳腕，“不久前扭到腳，大夫說要好好調養，謝丞相是個極好的人，便將女兒抱下馬車了。”

宋知音半信半疑的看著她，呢喃道：“可我總覺得沒那麼簡單。謝大人看你時的眼神分明......”

“哎呀......孃親。”白皎皎急忙打斷她的話，“人家是百官之首，哪看得上我們小小的皇商之家，您多慮了。”

此言一出，宋知音神色略有轉變，眸底顯現了一抹愧色。

“是爹和娘不爭氣，不......不對，是你爹不爭氣，娘子是個女子再爭氣也無法做官，是你爹無心政事，偏要守著什麼狗屁諾言......”

“孃親，你說什麼諾言？”

“哎呀......天時不早了，娘該去巡視商鋪了，有什麼事你等會兒問你爹啊。”

宋知音逃一般的開啟房門，就連房門的白謙叫她都沒聽見。

“夫人這是做什麼？風風火火的。”

白謙低喃了一句，轉身進了房中，可一進入，他就發覺有些不對勁。

姣姣看他的眼神，就像是上位者對犯人的審視，既深沉又嚴厲。

白謙腳下一軟，轉頭就想離開，“不對，這是我女兒，哪有爹爹怕女兒的道理。”

於是他又轉過身，硬著頭皮走上前坐在白皎皎對面。

“說......你和那謝丞相有何關係？”他極力做出一副嚴父的模樣。

白皎皎眼眸微眯，反問道：“不若爹爹先告訴我，你在守著什麼狗屁承諾？”

“女兒家家的，怎麼能跟你娘一樣如此粗鄙。”

“爹爹不願說，那女兒去找孃親說道說道。”

說完白皎皎就要往門外走，白謙急忙拉住她，擋在門前。

“我的小祖宗，你可別亂說，不然爹爹今晚又要睡書房了。”

白皎皎坐回桌邊，語重心長的道：“爹爹，女兒已經長大了，有些事早晚都得說，還是說你只打算告訴長姐，卻不想告訴我。”

“當年的事......說來話長啊！”白謙也坐到了桌邊，緩緩道起當年的事。

那還是幾十年前。

白家的兩兄弟一同來京。

兄弟二人皆有入朝為官的能力，但唯恐太過顯眼，便約定一人入仕一人經商。

有了弟弟的輔助，哥哥終於考中了頭名狀元，並且官途順利，一路往上。

這時弟弟提出希望哥哥出資，供他前去經商。

哥哥卻道：我為官已有多年，或許可助你入仕，只是官位不可太大。

但隱忍了三年，當初的激情早已褪去，弟弟一口回絕了。

後來，哥哥給了三千兩銀子，弟弟拿著銀子開始了從商之路。

又過五年，弟弟已是南齊的首富，可謂是富可敵國。

而哥哥少了弟弟的襄助，也慢慢走起了下坡路。

聽聞哥哥日子不比從前，弟弟回到京城，並親自送上三萬兩銀票。

彼時哥哥已娶了妻，妻子是個利慾薰心之人。

望著壘成一沓的三萬兩銀票，她並不知足，而是直言道：“當初出資的人是我們，所以你們的財產我們要佔九成。”

面對大嫂的強勢要求，弟弟並不接受。

為了哥哥，他放棄入仕的機會，在他身邊出謀劃策整整三年。

所以在他看來那三千兩不是借，而是他應得的報酬。

哥哥日漸沒落，給出三萬兩已是他對哥哥的回報。

可大嫂提出要佔九成，這是不可能的事。

白氏一步步走上首富的位置，不僅有他的努力還有妻子的功勞。

所以無論大嫂如何算計與威逼，他都仍未動搖守護白氏之心。

白皎皎感慨萬千的問：“爹爹，所以我們白氏是屬於弟弟的那一脈？”

“沒錯，如今的陌侯是哥哥那一脈，而我們是弟弟那一脈。”白謙微微嘆氣。

陌侯是個忠勇雙全之人，可祖訓在前，儘管心中敬佩，他也不敢違背祖訓。

“那後來呢？後來又發生了什麼？”白皎皎急問道。

若非又發生了什麼，兩家絕不會走到如此疏離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