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似是突然想起什麼,轉移話題問道:“京兆府門口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顧璟點了點頭耐心解釋道:“那些女子是江衡救回來。”
“江衡?”
“嗯嗯,王章為了替他兒子掩蓋罪行將她們送去了平城,關在王家的老宅裡。”
“平城?那江衡是怎麼知道的,按理說王章應該會將此事做的十分隱蔽。”沈清疑惑道。
“王家的事我早在回京之前就已安排人調查了。”
沈清思索了一下又問道:“那她們寫血書,跪在京兆府門口一事?”
“昨天夜裡我已見過她們,原打算不讓她們出面,只需寫下口供,由我遞給皇上便可;可她們聽聞丈夫慘死,悲憤交加,想親自討回公道,所以……”
“所以你今日入宮才會向陛下請得那道聖旨?”沈清問道。
只見顧璟望著她,點頭道:“我知女子名聲極其重要,她們於外人面前自揭傷疤,得到的不一定是同情,卻可能是更大的傷害,唇槍舌劍遠比刀劍利刃更加傷人,唯有此法能護住她們,才能讓那些惡意揣測之人閉上嘴。”
沈清的心頭一暖,突然為那些女子感到一絲慶幸,清白遭汙,丈夫慘死,過往種種皆由不得她們選擇,若是沒有能庇護她們的地方,怕是那些惡語就能讓她們尋了短見。
“鎮南軍只是一個幌子,上不上戰場都由她們自已選,隨軍有後勤營,她們也可在那裡做事。”顧璟緩緩說道。
“雖是經常到處奔走,但最起碼是個遠離世俗之地。”
沈清望著他,只見他語氣平淡的說著,卻似是想起什麼,眼神閃過一絲落寞。
不禁問道:“你當初選擇去南疆也是因為遇到同樣的情況麼?”
顧璟愣住,只見他低下頭,嘴角勾了勾,像是自嘲一般。
一旁的石榴花開的正豔,顧璟抬手摘下,捻在手中遞給她道:“時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沈清知他不想回答,沒再強求,將那石榴花枝接下點了點頭道:“好。”
沈府內。
“這清兒怎麼還沒回來,不會出什麼事吧。”蘇婉雲有些擔憂的踱步道。
“娘,你放心吧,有姐夫在,她傷不了半根頭髮的。”沈思逸早已回府,此時正一邊喝著茶一邊說道。
“你這姐夫叫的倒是快。”蘇婉雲打趣道。
“娘,你是沒見著姐夫今天多帥,那真是雷令風行,威風凜凜。”沈思逸端著水杯回憶道,一臉崇拜的表情。
“哼,有什麼好的,該有的禮數都不懂。”沈安明不知怎的生氣道。
“爹,你之前不還誇過顧將軍嗎,今日這是咋了?”沈思逸不解道。
“我何時誇過他了,我怎麼不記得?”
沈思逸正欲說些什麼,院子裡傳來通報聲。
“老爺夫人,小姐回來了。”杏月站在院子裡喊道。
三人聞言朝院子裡走去,只見沈清提著裙襬走了進來,將手中的石榴花遞給迎上來的杏月。
“爹孃。”沈清說道。
無錯書吧蘇婉雲走上前拉過她的手,上下打量道:“京兆府的事,娘已聽說了,快讓我看看那狗官有沒有傷到你。”
沈清笑著拍了拍她的手寬慰道:“娘,我沒事,幸好有逸兒在,攔住了那些人。”
蘇婉雲聞言看了一眼沈思逸說道:“你這弟弟總算有點用處了。”
沈思逸撅著嘴道:“娘,你這話說的,難道我以前就那麼沒用麼?”
“爹孃,今日京兆府門口的事,你們會不會怪我。”沈清問道。
這種事放旁的女子都該躲著的,畢竟名聲容易受連累,自已雖是沒報上名字,但總歸是衝動了些。
“為何要怪你?你能有如此善心和膽魄,爹孃很高興,名聲不過虛物,若為了虛物違背心意留了遺憾,才是錯事。”
“只是往後不能那般莽撞了,總得帶些人護著你才對。”沈安明撫了撫她的肩頭道。
沈清心頭一陣暖意,笑著說道:“知道了,爹孃”
沈安明點了點頭,微微探身朝大門外看去。
沈清似是明白過來,笑著同沈安明說道:“爹,顧璟說他會正式登門拜訪。”
沈安明聞言站直身子,裝作毫不在意的模樣說道:“誰在意他幾時來。”
隨後昂著個頭攏了攏衣袖有些不悅的朝前廳走去。
蘇婉雲靠近沈清的耳邊小聲說道:“自從上次宮宴,顧將軍求娶你的事鬧得沸沸揚揚,你爹便一直等著他上門,你爹是擔心顧將軍只是一時興起,卻連累了你的婚事。”
沈清點了點頭道:“女兒明白了。”
說罷便追上沈安明的腳步,環住他的胳膊撒嬌道:“爹爹,顧璟並非有意拖延的。”
“你如今對他的稱呼都改了?”沈安明微微皺眉道。
沈清愣了下,朝他調皮的笑了笑,沈安明見狀佯裝生氣的點了點她的額頭說道:“顧璟也不知給你和逸兒灌了什麼迷魂湯。”
跟在身後的沈思逸一臉無奈道:“爹,你說姐姐咋還帶上我呀。”
“難道不是麼,你那一口一個姐夫叫的。”沈安明瞪了他一眼道。
沈思逸頓覺理虧的閉上嘴,不再爭辯,臉上卻是一臉不服。
“爹爹,我餓了。”沈清撒嬌道。
沈安明無奈的笑了笑嘆口氣道:“張叔,去安排廚房上菜吧。”
“是。”一旁的張管家應道。
晚膳後清露院。
沈清剛洗好,正坐在梳妝檯前,杏月站在身後為她梳著頭髮。
“小姐,奴婢今日發現您與顧將軍的關係似是更加融洽了。”杏月說道。
“是麼?”沈清問道。
“當然,若放在往日,以您的性子定是不會獨自同顧將軍去城外的。”
沈清聞言沉思了一會,好像確實如此,她向來謹慎,在外人面前的偽裝一直做的極好。
像今日同男子共乘一馬出城的事若擱之前她定是不會應下的,而且可能還會在心裡罵他一頓。
可自已為何就點頭同意了呢?此時想起,她竟也有些不解。
她在顧璟面前的狀態好像早就生了改變,好像在他面前就如同在爹孃和逸兒面前一樣,可以肆無忌憚的做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