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顧璟縱馬從沈思逸後方奔來,前面的二人似是都沒預料到,忙勒緊韁繩為顧璟讓出位置。
他冰冷的目光掃過王興,隨後俯身用手中的球杖將木鞠擊走。
遠處的許時安配合默契的接過球。
而王興似是因為剛才揮杆時用力過猛失了重心,又被顧璟方才那駭人的眼神瞪了一下。
此時整個人在馬背上晃來晃去,搖搖欲墜。
王興騎術還算不錯,就在他拽著韁繩即將穩住身形時,身下的馬不知怎的突然性情大變,高仰著頭嘶叫著,在球場上狂奔起來。
看臺上頓時慌亂起來。
“快!護駕!莫讓那瘋馬傷了陛下和娘娘。”郭公公驚叫道。
侍衛們聞言趕忙護在景玄和李氏面前。
眾人皆是害怕的起身往後退。
王興此時也害怕的變了臉色,可奈何已控制不住身下的馬匹,只能任由瘋馬馱著他到處亂跑。
那馬突然停下,隨後高高揚起前蹄,王興失了力氣握不住韁繩,霎那間被甩至馬下。
“興兒!”王尚書看著自已的兒子,大驚失色地喊道。
話音剛落,馬蹄重重落下,正好砸在了王興的下半身。
只聽一聲慘叫,王興便昏死了過去。
場面頓時混亂不堪起來。
王尚書痛苦的哭喊著,卻不敢上前。
無錯書吧瘋馬踩了王興後又嘶叫著,朝看臺右側林家的位置奔去。
眼看著要撞上林若雪,這時許時安騎著馬趕來,縱身一躍垮在那瘋馬身上,勒住韁繩,調轉馬頭。
“將那劍扔給我。”許時安控制著瘋馬,朝林若雪喊道。
林若雪看著他,微微一愣,很快緩過神,看向一旁侍衛腰間的佩劍。
“若雪!娘娘還在看臺上,”林太尉知道她想幹嘛,沉聲說道。
可林若雪充耳不聞,堅定走上前將那劍抽出扔向馬背上的許時安。
許時安接過,將馬帶的稍遠些,然後俯身用手中的劍劃過瘋馬的喉嚨,再踩著馬鞍輕躍下馬。
看臺上的官眷們安於後宅,哪裡見過這種血腥之事,皆驚叫著抬手用袖子捂住眼。
沈清則用手擋住一旁許寧初的視線。
唯有林若雪滿眼擔憂的看著那手中提著劍,立於馬旁的少年背影。
隨著一聲慘烈地嘶叫聲,那馬終於倒下。
球場與看臺終於恢復正常。
侍衛們取來一塊布蓋在那馬身上,眾人這才敢看向球場。
林太尉慌忙去檢視皇上的情況。
許時安則掃了一眼地上,然後走向林若雪的方向,將手中的劍交還給方才的侍衛。
朝著林若雪拱手微微低著頭俯身道:“多謝林小姐。”
林若雪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見他沒有受傷,這才放下心來行禮道:“該是我謝過許公子才是。”
“林小姐不必言謝,在下還有事。”許時安面無表情地說道。
然後朝許寧初的方向走去。
林若雪看著他的背影,想追上的腳步只能堪堪收回,那關心的話語也只得咽回肚子裡。
“哥哥,你沒事吧。”許寧初看著走來的許時安問道。
許時安搖了搖頭道:“我沒事,寧初方才可有嚇到。”
“沈姐姐遮住了我的眼睛,我什麼也沒看見。”許寧初回道。
許時安聞言看向沈清,笑了笑表示感謝。
看臺上王尚書見那瘋馬已死,這才衝向自已的寶貝兒子。
“興兒,我的興兒,快傳御醫,快傳御醫救救我兒。”王尚書跪在那哭著扶起王興。
只見王興面色慘白的躺在王尚書的懷裡。
不遠處的景佑見狀也慌了神,他實在沒想通場面為何會變成這番模樣。
這與他的計劃完全背道而馳。
他腦中飛速地思索著,突然瞳孔一縮,然後看向對面的顧璟。
只見顧璟正冷眼看著一切,神色絲毫未有波動,似是早已料想到一切。
不可能!不可能!景佑眼神狠戾地盯著他,口中呢喃著。
顧璟似是察覺到他的視線,朝他輕蔑地掃了一眼,隨後向皇帝面前走去。
景佑目光頓時變得幽暗,緊緊攥住韁繩,壓印住心中的戾氣。
“陛下、娘娘可有受傷,”顧璟拱手道。
“無妨,只是受了些驚。”景玄在郭公公的攙扶下坐正身子回道。
身旁的李氏也扶了扶稍稍歪了的鬢髮,坐直回道:“本宮也沒事。”
“袁將軍與公主可有受傷?”景佑看向右邊問道。
袁將軍搖了搖頭看向月華。
月華的神情還算輕鬆道:“我沒事。”
“王大人的兒子可還好?”李氏問道。
這時景玄才看向球場,想起被馬踩了的王興。
而王尚書正老淚縱橫的抱著王興,一旁的御醫搭著他的手腕,為他診斷著。
“御醫,我兒如何了。”王尚書焦急的問道。
“方太醫,王公子傷勢如何?”景玄也問道。
只見方太醫將手從王興的腕上拿下,然後拱手回道:“回稟陛下,微臣方才已為王公子餵了丹藥,王公子的性命已無虞。”
“只是……”
“只是什麼?”王尚書急切地問道。
方太醫停頓了下,稍稍猶豫道:“只是那馬蹄正好傷王公子根本,王公子恐、恐不能再人道。”
場上頓時一片譁然。
沈清也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這王興竟傷的如此重。
王尚書老來得子才有了王興,是王家的獨子。
沈思逸早已回到看臺上,看著躺在王尚書懷裡還未醒來的王興,低聲問道:“姐,御醫的意思,是不是這王興完了?”
沈清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嗯嗯,這打擊對王家來說可不小啊。”
王尚書悲痛欲絕道:“方太醫,你說什麼!求求你救救我兒!”
景玄見狀也有些於心不忍道:“方太醫,就沒有別的法子了麼?”
方太醫搖了搖頭嘆口氣道:“經絡皆斷,能保住性命已是萬幸,旁的……無力迴天了。”
王尚書聞言崩潰的嚎啕大哭道:“陛下,微臣懇求您為我兒做主呀!”
這傷是瘋馬所為,如今馬已死,讓他如何做主。景玄心中無奈道。
“這好端端的馬怎麼會發瘋?馬廄的宮人在何處?”景玄揚聲道。
這時一太監從旁邊走了出來,跪在地上顫顫巍巍地磕著頭道:“奴才在,奴才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昨日拉出來溜達時還是好好,早上吃草料時也是正常的。”
“那這馬怎麼會瘋成這樣。”景玄面色微怒道。
“奴才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馬喚順兒,往日裡都是溫順地很,才得了這名字,今日這狀態實在不像它的性子。”太監伏在地上顫抖著聲音道。
“陛下,這馬臣曾騎過,確實不是這般癲狂的模樣,臣覺得此事可能另有隱情。”顧璟突然開口說道。
隨後又看向身後的景佑,語氣真摯地說道:“我相信太子殿下也希望能查清真相,還王公子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