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璃冬一聽母親建議她買房子,立刻停住了咀嚼的小嘴。
然後抬高了上眼皮,看著正盯著自已看的母親。
似乎要和母親的話,給對接在一起。
“娘,這暄揚城雖然是邊境城市,離青夏城很遠,可是這裡的房價可不比青夏城的低!”
“就算不低,我們也要買,不買這裡,那也要青夏城的房子!”
“那怎麼行,你女兒的生意可都在這裡!”
“你不是也有青夏城的定做客戶嗎?到時到青夏城一樣生意火爆的!”
徐氏認為自已的女兒最棒的,天下人沒有一個開成衣鋪的,能比的了她女兒寧璃冬開的成衣鋪。
別人是東邊不亮西邊亮,她心裡的女兒寧璃冬可是走到哪裡哪裡都亮。
“娘,買房的事,我看也行,那具體買在城內的什麼位置呢?”
寧璃冬看自已也說不過她的母親,並且她的母親說的也很有道理,一直駕車回家,也很不方便,再說新置不動產業,也是投資,所以買房的計劃可以施行。
徐氏看自已的女兒也欣然同意,便慈祥的說道:“我們寧家,現在都靠你一個人才有今天,所以娘感到非常高興,你父親身體也不太好,近來農事也做的夠累,所以現在去城裡買房,到時就在城裡開一家糧油醬醋店,也讓你父親做事在體力上清閒一點!”
“好的,娘,就這樣好了!明天我去店鋪時,就在店鋪門口貼一些告示,看哪戶人家有想賣房子的,這樣如何?”
“很好的,你成衣鋪的客戶多,他們也會幫你轉介紹,並且都是些富商大戶,所以一定能成的!”
“嗯嗯,娘,哈哈!”
寧璃冬對著徐氏在笑,她笑的很甜美,也很純真,更很溫暖。
夜。
已經更深了。
軒窗外的彎月,已經不見了。
在一片烏雲的遮蓋下,大地處於黑暗中。
寧璃冬在軒窗內,閨房帷幄垂幔裡。
睡的很香。
她也有片刻時間在夢囈,說著她心裡的知心話。
清晨。
天剛矇矇亮。
老母雞沒叫,先叫的是隔壁一家的大公雞。
馬車依然馳出了院中。
寧璃冬駕著木板馬車,沿著尚有積雪的黃土地上飛奔。
車轍壓過長長的村路,路邊都是田畦,飄著雪裡的乾草香。
到了闍臺大城門時,已經有熙熙攘攘的人群,還有菜農趕著驢車,老嫗小夥,都紛紛進入城門。
城門離寧璃冬的村莊不遠,也就二里半地。
可這二里半的地,卻一直被城門阻隔在外。
一個入夜沒有燈火,一個則是燈紅酒綠,街市繁華。
璃盛成衣鋪,依然生意很好。
寧璃冬也照著昨晚的商榷,在店鋪門口的一堵白壁上貼上了四角方方的白紙。
紙上寫著:“因有親戚需要在本城內買一房子,面積不限大小,只要能住三口之家就可以了,有賣房的朋友可以入內告知,不勝感謝,留寫人:璃盛成衣鋪姓寧!”
連開啟的木門上也特意留了一紙。
寧璃冬叫封婷貼上去的,封婷也沒問,就立刻貼好了位置。
眼睛還估摸了一會,覺的很合適。
上午的時候,客人買布的多,而來拿衣服的少。
而寧璃冬也是如此,她手裡的什麼單子,都基本是買布匹的。
“怎麼寧老闆親戚要買房子了?”
進來的一個客人忽然在掌櫃前,輕輕問了問寧璃冬。
寧璃冬抬頭一看,是一個熟悉的客人。
不過這個客人也不太來,是個中年人,一身棕色袍襴,頭戴直角襆帽,兩邊還有長長的帽帶。
“是的啊,不過官家有沒有剩下的房子賣掉?”
“有,有,我們老爺正要賣房子呢,剛好三口人家合適不過了!”
“那價格怎麼樣?”
“價格低於市面的二成,所以是很好的!”
“這個房子在什麼地方?”
“就在暄揚城最繁華的地段,也是當今暄揚城關統禁大人府上旁邊的房子!”
“這房子太好了,我親戚肯定買不起的!”
“不貴的,才五百兩銀子夠了!”
“怎麼這麼便宜?”
“是的,便宜了好幾成,所以寧老闆不妨讓你親戚來看看!”
那個中年人說完,便眨了一下三角眼,就離開了櫃檯,準備轉身往門外走。
由於店鋪內客人較多,並且寧璃冬還要裁剪衣服布料,所以也顧不得這許多。
所以她見那長袍人一離開櫃檯,也沒有再搭理他。
“才五百兩,這房子倒挺便宜的?”
嘴裡只是唸叨了這一句,然後也沒有多想,就繼續裁剪手裡的布料。
那中年人見寧璃冬沒有追問理睬他,所以放慢了腳步,又轉身走了過來。
“寧老闆,這房子便宜,若不是我家少爺急著還債,絕不會賣掉這還有小院子的靠街房子!”
見那中年人又走了過來,寧璃冬才覺的那個中年人說的是真話,而不是假話。
如果拿賣房子來欺騙她一個弱女子,那一定是無聊至極的一件事情。
這事情,肯定會引起天下人的恥笑。
“好吧,隔幾天我帶親戚過去你jia大人的府上看一下,怎麼樣?”
“很好,很好,那在下就不打擾寧老闆的生意了!”
那個中年人這才轉身離開,走出木門後,就消失在街巷中。
下午。
寧璃冬剛吃過午飯,午飯很簡單,就幾個饅頭,還有一碗青菜湯。
店鋪幹活的封婷也一樣,也就這個饅頭和蔬菜湯。
吃了這麼簡單的午飯後,門外又下起了小雪,針一樣的小雪。
不過天氣還是微冷的,街上的人幾乎都穿了棉襖,還有羊襖褂,有的看似錦衣玉帶,其實裡面也穿了一件薄棉衣。
有錢的,那才穿上一件駝羊毛,還有羽絨毛的。
寧璃冬倚靠在鼎爐不遠處,爐火里加著木炭。
房子裡溫暖如春。
璃盛成衣鋪裡也沒有一個客人。
午飯後這一點時間,往往客人是最少的時候。
寧璃冬剛又裁剪了一件衣服,所以有點困,便坐在椅子上跟封婷說要到後面的小房內休息一會。
封婷看著寧璃冬關門走進了後室,自已則站在滿是布匹的櫃檯前看著窗外。
一個蹁躚的影子閃了進來,並且一進店鋪內,便大聲嚷嚷。
並且把一件裙衣狠狠的甩在了布匹上。
封婷一看,象是一件料子為青夏城的紈綃布料,屬於上等的布料。
“你看看,你家老闆呢?”
“她暫時不在!你有話跟我說也一樣的!”
“巧了,剛剛還在的,怎麼不在了?”
那婦人不相信自已的眼睛,明明看見寧璃冬還在,怎麼一晃就不在了。
可她的氣還在,不吐不快。
“你看,這裙子,昨天剛洗了一次,這顏色就褪了許多!”
封婷一聽這婦人的話,立刻拿起布匹上的裙子,仔細一看,她心裡就明白了,這件裙子不是從這裡賣出去的,這個青夏城的紈紗面料是假的,染色的顏料根本不是原質顏料。
“這位客人,我也從來沒有看見過你,來我們璃盛成衣鋪買過布匹面料,更沒有做過一件裙衣,你不會是來訛人吵鬧的吧?”
那婦人一聽封婷竟然揭穿她的謊話,遂臉紅脖子粗,瞪著眼睛,捲起袖子準備幹架。
“你有本事再說一句,不怕老孃揍你!”
用一隻手指指著封婷的鼻子,妖鬼一樣的破口罵著。
封婷畢竟是個管店的,她也怕事鬧大,如果真打起來,那吃虧的還是她自已,再說這個婦女腿粗腰圓,嘴巴更是大的可以吞下一頭牛。
所以顧慮之下,封婷倒退了一步,然後婉轉的說笑道:“這位大姐,我們店鋪的寧老闆不在,所以你晚一點過來理論可不可以?”
“不可以,說的真輕巧,今日這裙子一定要退錢,要麼就拿一件新的裙子過來也罷了!”
這婦人居然狠人大開口,要退錢。
並且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臉上氣呼呼的很。
“再不退,老孃可要賠錢,讓你們這店賠雙份的,退兩件裙衣的銀子!”
封婷一時語塞,見那婦人兇悍,自已根本不是對手。
“誰在外面吵吵鬧鬧的,攪的本姑娘睡不著覺!”
寧璃冬推開木門,一晃就到了那婦人跟前,眼睛狠狠的瞪著那個婦人。
“哦喲,你就是那個風姿綽約的寧老闆吧?”
“怎麼了,有事嗎?沒事就給我滾出去!”
其實寧璃冬在後房的休息室,就已經聽到了那個婦人不要臉的吵鬧。
所以她壓著胸中的怒火,決定要給那個婦人一點顏色看看。
“你看看,你家的店鋪,怎麼會賣這樣的假貨?”
“什麼假貨?哪裡假了,說來讓本姑娘聽聽!”
“你看,這裙子洗了一遍就褪了顏色,分明就是假的!”
寧璃冬一看那料子,和已經褪了色的裙衣,就已經明白那婦人就是來吵架的。
因為璃盛成衣鋪從來不進這樣的低階料子,也不賣這樣裁剪出來的裙衣。
所以寧璃冬一挑眉毛道:“要不這樣吧,這件裙衣,和我店鋪內做這裙衣一樣的料子對比一下,都浸入水裡泡一會,如果都褪色了,那這件裙衣算璃盛成衣鋪的,如果不是,那可別怪本姑娘不客氣,是一賠三的銀子,少一兩,那就到衙門去!”
婦人一聽,見寧璃冬並不是軟柿子,而是鋼板一樣的硬,她覺的今天來訛人,一定會敗下陣來。
此時,璃盛成衣鋪的客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都在觀望著寧璃冬和那婦人的針鋒相對,而封婷則一邊招呼客人去了。
“好,好,那就拿去浸浸!”
那婦人一把就甩了裙衣,被寧璃冬一手接住,封婷也從後室陸續端出來了兩大盆子水。
寧璃冬各往盆子裡放入了裙子和同樣的面料。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
圍觀的客人都已經心知肚明。
戳穿了那個婦人的謊話,裙衣盆子裡的水,已經變色,而璃盛成衣鋪裡同樣料子的盆裡,水依然清澈見底。
“這婦人,簡直太不要臉了,到衙門把她羈押起來,打個二十大板,省的以後出去zai害人!”
成衣鋪裡頓時起鬨,許多人指著那個婦人的鼻子破口大罵。
那婦人感到害怕,雙腿發抖,兩頰出汗。
遂驚慌失措的抱頭鼠竄。
連裙衣都不要了,直接往木門口跑。
“逮住這不要臉的婦人!”
剛好進來一個客人,見店鋪內在起鬨,遂攔住了那婦人。
寧璃冬一見如此,便將那拿出來的裙衣扔了過去,並義正嚴詞道:“以後少來幹這不要臉的事,今日本姑娘也不報官了,好好的拿著你的這件假裙衣,找你家的主子去領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