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想想眼珠里布滿了紅色的血絲,此刻還有些作嘔。
她腦海中都是剛才在樓頂上的畫面。
沒等她反應過來,關愛已經沒有一絲猶豫地,將整個身子傾倒而下。
“關愛!”孟想想一跺腳,跟著一起跳了下去。
在下墜過程中,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強烈的失重感,大腦發脹,眼前一片模糊。
空氣迅速鑽進了自已的鼻子、耳朵、喉嚨……她心跳加速,覺得難以呼吸,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般,心臟堵到了嗓子眼,一股窒息感襲來。
此刻一片虛無,黑暗中一幕幕浮現在眼前。十幾年來的寒窗苦讀,沒日沒夜無止盡的加班,坐在病床上痛苦的塗晶晶,躺在醫院的顧逸……
不行,不能就這樣死在這裡。孟想想用意志力撐開了自已的眼睛,在朦朧中看到了下方關愛同時墜落的身體,身體上方似浮動著紅色的星光石,她用盡全力伸出了手一揮,抓住了關愛的胳膊,而星光石卻突然墜落消失不見。她感受到更加劇烈的壓迫感,於是又握緊拳頭,用力一擺,連帶著關愛一起,瞬間移動回了樓頂。
她平躺在水泥地上,微張著嘴,急促而又深的呼吸著,望著黑漆漆的天空中點點繁星,一閃一閃。
活著,真好。
“咳咳咳”,關愛臉色慘白,胸口上下起伏著。
“難受嗎?”孟想想一點點用手支撐著坐了起來,聲音有些嘶啞,“還想死嗎?”
只見關愛依舊躺著,眼淚止不住地流。
“選擇死亡,並不是解脫,帶來的只是更多的痛苦……只有活著,才能化解一切。”
聽到孟想想所說的,似乎有所觸動,關愛閉上了眼睛,用手背捂住了眉頭,抽泣著,長嘆了一口氣。
“想想!”
看著那個溫暖的男孩,叫著自已的名字,向自已奔來。孟想想瞬間破防,眼淚迅速充滿了整個眼眶,大顆大顆地往下直流。
“顧……顧逸”,她整個人處於一種混沌的狀態,依然心有餘悸。
顧逸看著面前的想想,嘴唇泛著烏紫色,眼裡遍佈血絲,面色萎黃,他知道肯定又是發生了什麼。
他一把將她擁入懷裡,她雙手環抱著他,放聲哭泣。顧逸用手撫摸著想想的腦後的頭髮,一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心疼不已。
突然,他感覺到胸口一股暖流。
“嘔……”孟想想立馬抬起頭,捂著嘴巴退後,“對不起,我太難受了……”
顧逸低頭,只見衣服上滿是嘔吐物……
“沒事,你現在好點了嗎……”,顧逸拿出紙巾遞給了孟想想,自已把外套的校服擦了擦,脫下收進了書包裡。
“嗯,好多了”,她抬起頭微笑著,眼裡泛著淚光,“沒事了”
看著嘴唇漸漸變白的孟想想,顧逸看了看路邊小道上剛好有個長椅,拉起她的手,眼裡含著萬千溫柔,“來,我們一起坐著休息一會兒吧。”
坐在長椅上,顧逸拿出包裡的保溫杯,往杯蓋裡倒了些白開水,放在了孟想想手心,“你剛吐完,應該還有點脫水,先喝點水吧。”
孟想想雙手捧著杯蓋,手心開始變得溫暖,她慢慢喝了兩口,不知是不是熱水的作用,心裡胃裡都暖洋洋的,唇色也漸漸紅潤起來。
“謝謝你,顧逸……”她看了看身旁的男孩子,已經全然不清楚自已現在是哪種情感,單純的友誼?替代的喜歡?還是不由自主的愛?
她看了看腕上的手環,已經暗淡。
“現在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顧逸背起書包,又將孟想想身後的雙肩包拿在手上,背在了自已的左肩上。
“謝謝”,她抬頭看了看顧逸,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
“你為什麼會考來8中,你的成績,上一中並沒有任何問題”,她一邊走著,一邊淡淡地問出了自已心裡一直藏著的疑慮,為什麼過去改變了?
“填志願的時候,本來第一志願寫的是一中,但是後來不知道怎麼了,自已好像是鬼迷心竅了,就改成了八中”,顧逸笑著說道,事實也確實如此。
走出校門,孟想想看著前方寬廣而又漫長的道路,點點頭,可能他們命運的繩索就是緊緊的結在了一起的吧。
“想想,那邊剛好有個計程車,走吧”,顧逸再一次毫無顧忌又自然而然地牽起了她的手,他不願想那麼多,只想在這個地方,能護她安全。
孟想想看著前方的顧逸,燈光更襯的他肌膚淨透,微風下陣陣奶香味襲入鼻內,縈繞著周圍,包裹著身體,讓她無比安心。
“師傅,到銀臨路口下。”顧逸記得孟想想從小到大一直都住在那個地方。
孟想想突然又清醒過來,緩緩抽走了那大大手掌中的小手,收回到自已腿上。
她望著前方司機的椅背,沒有抬頭,抱著一絲希望,“你怎麼知道我家在哪裡?”
“這很容易啊,問的塗晶晶呀。”顧逸已經對這種問題得心應手,,他不告訴實際情況,是不希望孟想想對他有任何心理負擔。
“哦,這樣啊。”還是放棄吧,他就是十五歲的顧逸,不應該再有這樣試探的想法了,孟想想告訴自已。
於是,陷入了一片沉默,孟想想此刻的心情又跌落至谷底。恍惚中,她感覺到身旁灼熱的目光,顧逸一直在注視著她。
“你家不是離我家很遠麼?要不我就在這下車,一會你要很久才能到家吧。”她回過神來,看著顧逸。
“沒有啊,我也住在銀臨路口附近。”顧逸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改變了一些決定,除了高考志願改到了八中外,父母給他買的房子也在他的建議下換到了銀臨路口附近,只為了離她更近一些。
“什麼?你家在這兒,可我明明記得……”這一切又出乎了孟想想的意料,顧逸低著頭笑了笑。
“謝謝,師傅,在這個路口停下就行。”
兩人下了車,顧逸依舊跟在孟想想身邊,害怕她又會出什麼問題。
“我自已回去就行了,你也快回家吧。”孟想想轉過身。
“可是,你還好麼?”他筆直的站立著,眼神透著擔心。
“沒事,你快回去吧,我很快就到家了。”孟想想微微一笑,從顧逸手中拿下自已的書包。
顧逸點點頭,始終立在原地,看著孟想想轉身之後,背影漸行漸遠。
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他飛快地跑著跟上了孟想想,到了小區樓下。
“想想,2號下午逍遙公園門口,不見不散!。”
孟想想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停留了片刻後,只是徑直走進了小區內,留顧逸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