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七尺男兒竟這麼容易跪下,對此,風奉雪無奈地搖搖頭。
突然想起今天林慍之要他陪同去赴宴的事,想必會來找他,所以風奉雪就等著。
等到中午,侍衛休息的方向飄來一陣芳香,雖說風奉雪不需要吃東西,但難免嘴饞。
好在那兩名侍衛還是很有良心,給文煊二人的飯也有他的份。
不過……
文煊盯著自已的飯碗幾秒,又抬頭望著侍衛剛搬來的桌子,上面擺著三盤精緻的糕點,三盤雞鴨鵝肉,瞬間感覺手裡的不香了。
他手裡端著碗,嚥了下唾沫,“奉雪,我看你也吃不完這麼多,不如我替你分擔一點。”
風奉雪瞥了他一眼,然後問侍衛,“林……將軍喊你們送來的?”
“是林管家送來的,走時還說了一聲,將軍已經去宴會,公子就不必去了。”侍衛送完餐後,便退下。
風奉雪輕嗯一聲,拿了一個米糕對著鐵欄杆裡面的人,笑道:“你哭一聲,我給你一塊。”
拜託你做回人吧!
文煊不敢罵,只能咬牙切齒道:“不用了,我突然感覺手裡的夠吃了。”
等到日落,也不見林慍之過來,風奉雪也沒想到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白白浪費了一天時間。
他得趕緊找到夜笙,然後離開這個地方,不然到時候風雪派的人來尋他,屆時想走也走不掉了。
如此想著,正起身離開,就聽到隧道里窸窸窣窣的聲音,很快就看見兩名侍衛,手上拿著類似被褥的東西。
還未等風奉雪問,其中那名喊文煊回牢裡的侍衛道:“將軍怕公子不習慣在此過夜,就從府中送來被褥。”
另一名比較胖的侍衛笑道:“公子是要住哪一間?我們去整理出來。”
風奉雪一臉無語,就聽到旁邊的人哈哈大笑起來。
“聽過把將軍府當家的,沒聽過把牢房當家的。”文煊不知危險來臨,繼續幸災樂禍道:“不然你也別出去了,和我們待這多好,有吃有住。”
“這麼高大上的地方,自然適合你這種腦幹梗塞的人,物以類聚。”風奉雪直接越過兩人,走出牢房。
文煊頓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指著風奉雪的方向,對著星耀哭訴,“老婆,他在罵我蠢,還帶罵了你。”
星耀:“……”
眼不見為淨,直接躺床榻上,背對著蠢豬。
“我說文煊兄弟,你怎麼老惹你娘子生氣,這麼漂亮的美人就應該用來疼的,小心跟人跑了。”那名侍衛調侃一番,見風奉雪走了,這被褥也沒人要,再加上兩人的關係,給文煊應該也沒事。
此時的星耀還是姑娘裝扮,只是因為頭上的兩隻角不太方便。
“去去去,哪邊涼快哪邊待著去。”
他一邊開鎖,一邊聽文煊唸叨,侍衛也只是笑笑,然後把被褥遞過去。
“欸——兄弟,你不幫我鋪一下被子,合適嗎?”
就在侍衛正準備鎖門,就聽到文煊一副豪不客氣的來了這麼一句,他頓時氣笑了,“去你大爺的,你一個階下囚讓我給你鋪被子,合適嗎?”
等人走後,文煊抱著被褥小心翼翼地湊到床邊,“老婆~我錯了,我不該惹你生氣,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千萬不要氣壞身子……這被褥可軟了,你摸摸看,蓋在身上很舒服……”
聽到前面的道歉,星耀就想起這人教大人的話,更氣了,改天讓大人教他法術,把這張嘴封住,這麼想著,又往裡面縮了縮。
另一邊,風奉雪剛到將軍府,就聽到遠處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不到須臾間,馬車停在他面前。
從車上下來的林慍之,他裡面是紅色裡衣外面套著淡紅色鮫紗,唯一不變的是那條腰帶依舊紅勝楓葉。
幾綹髮絲鬆垮垮垂在肩上,月光下那張精緻的臉,帶著未退的紅潮,卻不失令人賞心悅目。
走下凳子時身體一晃,好在及時扶住車輿,伺候在旁邊的侍衛好似把心提到嗓子眼裡了,生怕他下一刻摔下來。
穿得這麼紅,真是礙眼。風奉雪打算眼不見心不煩,正轉身跨進府。
這時,侍衛一轉頭,就看到站在前面的風奉雪,那臉有少許動容,立刻跑到他面前,作揖道:“麻煩公子去扶一下將軍。”
“你是缺胳膊他是少條腿嗎?”風奉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侍衛面色尷尬,不是說這位風公子性格好嗎?怎麼跟吃了炸藥一樣。
他解釋道:“將軍今天因為公子有點傷心,就喝了很多酒,就算公子不看在這方面,那就看在昨日的份上。”
風奉雪疑惑地看他。
就聽侍衛繼續道:“公子去城主府為何能安然無恙回來?想必也不需要在下多言了吧。”
確實,那城主府守衛竟只有幾位,當時風奉雪就覺得奇怪,就不怕有刺客。
砰!
兩人循聲而去,就看見那位走不穩路的人摔在地上,卻沒有絲毫狼狽。
而這位忠心耿耿的侍衛再次請求他,風奉雪心想算了,走過去把林慍之的胳膊架在自已肩上,用力一拉,把人從地上帶起來。
然後他就聽到馬車滾動的聲音,就看見馬車離他遠去,連那位馬伕和侍衛都不見了。
呵!
真是位忠心耿耿的好侍衛。
不過,這侍衛怎麼有點眼熟,像——那天起鬨的百姓。
主屋的門砰地一聲,被人踹開,風奉雪一臉嫌棄地把人隨便丟到床榻上,“走你。”
拍了拍手,正準備當個甩手掌櫃,就聽到林慍之呢喃一聲。
“疼。”
風奉雪覺得挺稀奇,但也不想研究,抬腿就走,就聽到身後的聲音揚聲響起,“風奉雪!”
他腳步剛一頓,一個不知道什麼玩意的東西撲上他的腳,死死抱住。
衣袖被人輕輕扯了一下,風奉雪垂眸,就見地上的人緩緩抬頭,輕輕道:“別走。”
這是在裝醉?風奉雪抬手伸出手指,“林慍之,這是幾?”
那根手指被寬厚的手握住,然後那雙眼睛一瞬不瞬地望著他。
風奉雪彎下腰,與他對視,溫聲問道:“為什麼不讓我走?”
林慍之:“害怕。”
一點也看不出這人害怕的模樣,風奉雪突然嘴角上揚,“聽我的話嗎?”
林慍之點點頭。
“叫聲大人來聽聽。”風奉雪剛說出口就後悔了,這詞莫名的想起昨日看到的鴛鴦。
風奉雪就是屬於那種,別人越不高興,他就越高興,見林慍之一聽這詞就垂下腦袋不說話,完全忘記前一刻的膈應,手指輕輕挑起地上人的下頜,被迫望著自已,“怎麼?不是說聽我的嗎?”
那雙眼角上挑,眸中似帶著誘惑,讓林慍之沉陷其中,不由自主脫口而出,“大人。”
沒想到林慍之醉了,這麼聽話。
幼稚的將軍玩心大起,“來,學幾聲狗叫。”
話音剛落,坐在地上的人猛地一起身,雙手他脖頸,熾熱的呼吸吻上了他的唇瓣。
猝然間,風奉雪呼吸一窒。
周圍的酒氣包裹全身,腦袋一瞬間空白,風奉雪以為自已才是喝醉了那個,直到唇上的嘶痛傳來,他才清醒過來。
抬手。
一落。
林慍之昏倒在地上。
正打算了結了林慍之性命,風奉雪抬手就瞥見手腕上那根紅繩,離近了看,才看清在紅繩末端上掛著兩顆血紅色珠子。
他點起屋中的燭臺,手落在那顆珠子上,藉著燈光看清了那兩顆圓潤的珠子,上刻著一個字“雪”,另一個字上面刻著“清”字。
雪清還是清雪?
紅繩是女子為求姻緣而戴在自已手上,亦有贈予相愛之人。
風奉雪的腦海裡突然出現這句沒頭沒尾的話。